林雲楓一劍斬斷瀑布,他決定練劍。
「啊,各位施主,深更半夜不在廂房休息,來這深山老林作甚?听貧僧一句勸,還是早些歇息的好。」魁梧和尚不知何時已經將手里的柴刀丟在一旁,雙手合十,一臉慈悲為懷的虔誠模樣。
顯然林雲楓剛剛的一劍震撼力太大,魁梧和尚知道自己跑不掉,干脆裝傻充愣,說不定能逃過一劫。
其他的和尚也紛紛效仿,丟掉手中的柴刀木棍,只有躲在最後面的和尚依舊抱著 面杖。
「呀!」魁梧和尚一聲夸張的喊叫︰「施主,貧僧腳下的金子是不是您的啊?錢財之物可要保護好。」
他反應很快,連金子都丟在了地上。
李元昊說道︰「不是我的金子,是你的金子。」
魁梧和尚笑了笑︰「施主開玩笑了,佛門之人六根清靜,不沾惹因果,更不在意這些銅臭的銀白之物,這一錠金子肯定不是貧僧的。」
裝傻充楞啊,李元昊笑嘻嘻向前將柴刀舉起來,架在魁梧和尚的脖子上︰「把你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打劫!」
魁梧和尚愣在當場︰「施主,佛家說慈悲為懷,打劫是不好的。」
不好你個大頭鬼,李元昊冷哼一聲,柴刀向前挪了挪︰「快點都拿出來,本公子還能饒你們一命,不然的話,哼!」
魁梧和尚將私藏的一兩銀子拿出來的時候,還有些弄不清楚剛剛發生的事情,打劫不成反被打劫,自己那點私房錢可是存了好久的,看到身邊的師兄弟只能拿出幾顆銅板,最慘的是抱著 面杖的和尚模了半天只模出一顆銅板,魁梧和尚心頭涌起一股童話般的趾高氣昂。
李元昊有潔癖,沒有去取地上的銅板銀子,連那一錠金子都沒取,而是讓劉百通拾起來,老頑童男女之別都分不清,對銀子銅板的感覺還不如剛剛的那一條烤魚,捏起一塊瑣碎銀子或者銅板丟在草叢中,那群和尚的心滴一滴血。
李元昊拿著柴刀,一群和尚走在前面,這讓皇帝陛下心里很得意,自己好像成了一人全殲敵人的英武將軍。
「前輩,我決定練劍,不知道前輩還有什麼指教嗎?」走在後面的林雲楓問向黃淳風。
「沒有,練劍一事,劍術、劍氣和劍意,南梁劍宗注重劍術,為了某一劍招皓首窮經,靈巧花哨,只為殺人,老夫並不喜歡,西楚劍閣強調劍氣,有劍氣龍川走,一劍上黃庭的一說,卻也很難讓人信服,唯獨最後的劍意,才是學劍的根本,世間多劍士,卻很少有人能夠走到神天境,和天地共鳴,感悟更深,只是因為太過注重劍術或者劍氣,反而忽略了劍意,老夫在劍術和劍氣上教無可教,你若是有意可以去南梁劍宗或者西楚劍閣,如果你想和老夫行一條路,那麼老夫建議你一路向北,去草原大漠,極北之地,那里有一片滄海,老夫劍術大成便是觀過那一片海之後。」黃淳風毫無保留的說道︰「昨夜你的那一劍,天然無垢,是最純粹的一劍,不分劍術、劍氣或者劍意,氣息接連爬升百步,穩穩的天上人,可以命名為百步飛劍,至于你以後想學什麼,由你自己決定,先不用急著回答,多想幾日再說。」
「晚輩謹遵前輩教誨。」林雲楓恭敬的回道。
一行人下了山,蓮花寺主持方丈已經站在山下多時,臉色平靜,一身破敗袈裟,難掩身上的佛氣,方丈身後跟著那個羞澀的小和尚,雙手捂住凍得通紅的耳朵,心里有些不情願,大清早的師傅這是干啥,直到看到從山上回來的眾人,他才明白,原來是等人啊。
主持方丈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一聲,眼神在前面和尚的身上掃過,已經知道七七八八大致了,有時候在深山老林管理一個寺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主持方丈,昨夜諸位大師帶著我們去後山游玩觀光了一宿,很是熱心,您瞧,還特意給了在下一把柴刀防身,心細慈悲的很。」李元昊將柴刀交給一旁的小和尚。
「阿彌陀佛,施主才是真正的心細慈悲。」主持低頭說道,「你們幾個去戒律寺領罰吧。」
方丈又讓小和尚將李元昊眾人送回廂房,自己也轉身走了,只是在轉身拐角的地方回頭望了一眼。
小和尚把眾人領回廂房,說給諸位施主打點水去,便跑了。
林雲楓將鐵劍放在身旁三尺處,這是他習慣,鐵劍從未離開身子三尺︰「李兄,這方丈不簡單,步伐穩健,氣息悠遠,是個高手。」
「當然不簡單,若不是看出黃老頭兒和老頑童身手不凡,說不定昨夜那群被他拿著當槍使的蠢和尚們,早就被黃雀在後了。」李元昊說道,她看不出方丈的修為武功,但是在太安城那座染缸中浸染了多年,有些事情淺顯而且易懂,而且她看的比林雲楓遠,主持方丈是故意放魁梧和尚一行人去峰頂的,算是試探,因為老和尚也看不透黃淳風和劉百通。
「至于老和尚能不能有命看到明天的太陽,就看他今天晚上怎麼做了。」李元昊眯了眯眼楮,搖了搖頭。
小和尚提著一桶水,氣喘吁吁的進了房間,給木盆中盛滿水,鼻尖上裹著一層細細的汗珠。
「來,過來!」李元昊招了招手。
小和尚紅著臉走到面前,李元昊嘆了口氣,伸手抹干淨小和尚臉上的污漬。
「施主,您的手髒了。」小和尚低頭又不好意思了。
李元昊似乎忘記了自己潔癖的毛病︰「沒事兒。」她想了想,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她不敢輕易問人的名字,因為知道了名字,便多了一絲聯系,多了一絲羈絆,所以太安城她認識很多人,卻不知道他們的名字。
小和尚搖搖頭︰「沒有名字,師傅和師兄們都叫我小米粒。」
「小米粒?不錯的名字。」李元昊點點頭,從行禮中取出一包糖果,遞給小米粒一顆。
小和尚捧在手里,有些疑惑,不知所措。
「吃的,甜甜的,可好吃了。」李元昊塞一顆到嘴里,咂模了兩口。
小米粒效仿,舌尖一點香甜化開,直透舌蕾,遍布全身,小家伙愣在當場,眼淚不停的向下流,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呸呸呸,他將嘴里的糖果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