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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自戀啊,無恥啊,不要臉啊

皇帝陛下和吳大公子相約去御花園賞花賞景賞春光,品味大自然的旖旎風光,順便探討一下人生理想或者江湖夢想。

可是兩人都錯誤估計了自己能力和身上傷勢,李元昊經歷了一次氣息枯萎膨脹的山海磨礪,傷及了根本,外表似乎無恙,但是內里已經干涸枯萎,如同枯死的老樹,是否能夠在武道一途柳暗花明、枯木逢春,絕非勤勉就可以亡羊補牢的,而要看莫大的機緣和運氣,幸好她自己不在意這些,因為她的江湖夢想是策馬揚鞭、載歌載舞,觀日出雲海,看海納百川,和本身武功高低沒有半顆銅板的關系。

知足者,常樂,且長樂。

吳清源相對而言要好一些,但是再硬的身板也抵不住連番折騰,先是被迷藥暈翻,又被大雨澆了一個透心涼,心神在極度繃緊的狀態下氣血攻心,然後在床上暈躺一月,體肉疲乏,筋骨松弛,氣血萎靡,第一次下床,吳大公子腿腳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知曉的人還好解釋,不知曉原委的人必定認為吳大公子縱欲過度。

早上一番裝扮之後,李元昊在余慶的扶持下下床,夾起拐杖,一步一個腳印移出東暖閣。

另一廂,吳大公子也氣喘吁吁扶著牆壁,挪出西暖閣。

兩人在乾清宮中央回合,期間百步距離,走了整整一個時辰,方才相互見面,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會心笑容。

余慶在一旁急得不得了,照這個速度下去,到了御花園,太陽公公都落到山那一邊了。

可是李元昊和吳清源卻甘之如飴,沉醉其中,絲毫不在意,一同望向乾清宮外面的如水春光,吳清源大手一揮,慷慨激昂的喊道︰「走,去看大好河山!」然後兩人如同烏龜一般向前爬動。

等兩人挪出乾清宮,日頭已經高升,相互攙扶著吐出胸中濁氣,別說探討人生理想和江湖夢想了,行走都極為困難,李元昊揉了揉干澀的喉嚨,開口道︰「余慶,去取點水來,朕要渴死了。」

余慶看著兩人的背影,又回頭看了看身後近在咫尺的乾清宮,眼角跳了跳,嘆了一口氣,心里埋怨皇帝陛下,就您這速度,走到御花園都是奇跡。心中雖有不滿,但是余慶還是取來了茶水。

喝完水,兩人繼續前行,日頭爬過頭頂,向西偏移,兩人挪啊挪啊,終于挪到了御花園,遠遠望見有三人坐在千秋廳內,周圍沒有宮女伺候,亭內三人中,有兩人面對著李元昊和吳清源,一人背對,看不清面貌。

能看到相貌的兩人李元昊都熟悉,一人是大太監趙督領,誅殺澹台國藩的過程中,他和老匹夫正面硬對的次數最多,也最為主動,牽制了澹台國藩大部分氣息,受傷也最重,即使到了今天也渾身綁滿白色繃帶,只有一雙眼楮露在外面。大戰之後,趙督領是第一個發現李元昊醒來的人,事情說來也巧,太後整日伺候在乾清宮,生怕寶貝疙瘩般的皇帝陛下冷到,命人送來兩床織絲的厚棉被給李元昊蓋上,已經醒來假裝昏迷的李元昊渾身大汗,苦不堪言,趁著太後歇息時分,費力掀開身上棉被,恰巧這一幕被去而復還的大太監瞧見,兩人四目相對,李元昊呵呵干笑,趙督領微微嘆氣。李元昊用可憐兮兮的語氣向趙督領懇求讓太後再照顧自己幾天,趙督領點點頭,有些無奈的答應了。

千秋亭內另一人是鎮西軍副將洪熙官,大將軍洪龍甲回歸西線,主持軍務,對抗突然發難的西楚。身上有傷的拳神洪熙官便留在太安城繼續養傷,仔細咂模那日驚天之戰,生死一線多有明悟,洪熙官修為境界穩步上升,以前如同江河水道的筋脈氣絡,如今更加深厚寬闊,隱隱有擴展成湖泊的趨勢,只是此時他的氣息還沒有時機填充,境界還沒有穩固,但是可以預見,不久的將來,洪拳神必定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十年前,定下誘殺澹台國藩的計謀,趙督領和洪熙官都在場,那時趙督領的頭發還是黑白相間,洪熙官剛滿十八歲,遠遠望了李元昊一眼,露出一個真誠燦爛的笑容,那是李元昊見過的最溫暖的笑容,如沐春風。

至于千秋亭最後一位滿頭灰白頭發的人,李元昊覺得很熟悉,但是又特別陌生,千秋亭內的趙督領靜坐不動,洪熙官閉目養神,唯獨這位灰白頭發的人翹著二郎腿,嘴巴不停,喀 喀 磕著瓜子,一副悠哉悠哉的愜意姿態。

望見李元昊的身影,趙督領和洪熙官起身彎腰︰「叩見陛下!」

灰白頭發的人也跟著站了起來,扭頭。

「先生?!」李元昊失聲驚呼,眼圈微紅︰「您的頭發怎麼?」

一頭青絲的孔唯亭如今滿頭銀白,想來是太和殿前一戰留下的後遺癥,自己枯竭的內息可以從來,趙督領的傷勢可以治愈,洪熙官更是有所裨益,時間可以彌補以往傷痕,歲月可以掩埋過去的悲傷,但是先生的頭發卻應該是再也難回了。

「哦,我的頭發啊!」孔唯亭模了模兩鬢的斑白,絲毫不在,滿臉笑意的說道︰「陛下難道不覺得微臣一頭白發更添滄桑儒雅了嗎?對大家閨秀或者武林女俠的殺傷力可謂更上一層樓,微臣喜歡的很。昨日在京城行走,就博得了不少女子側目欣賞暗送秋波呢?」

他自傲,更是驕傲,說的洋洋自得。

事實的確如孔唯亭所言,他稜角分明的俊朗外表配上滿頭銀白,滄桑儒雅了許多,但是這話從他的嘴中說出,落入李元昊的耳中,味道就變了,皇帝陛下心中剛剛升起的感動和愧疚頓時煙消雲散,臉色嚴肅的搖頭說道︰「先生,真沒有感到您的滄桑儒雅,只是覺得更老更丑了些。」

孔唯亭哈哈大笑,開口說道︰「陛下就不要騙自己了,微臣的確氣質更加出眾了,這點無需質疑。」

「自戀啊,無恥啊,不要臉啊!」李元昊在心中默默喊道。

孔唯亭的眼神從李元昊的身上移到吳清源身上︰「小子,三年游歷時光,課業可曾完成?」

「先生布置的課業不曾落下,清源按照先生的意思制定行程,山川大河地理勢貌已經牢記在心,只需時間整理書寫下來。」吳清源像是學生一般在先生面前討好炫耀。

孔唯亭點點頭︰「嗯,以後少些兒女情長,等傷養好了,去四庫館文淵閣,磨上三年五載將所見所聞所記一一寫下來。」

「一切都听先生的吩咐。」吳清源格外恭敬。

吃完瓜子的孔唯亭點點頭,雙手相互拍了拍,彈了彈衣衫,看看日頭︰「你們繼續聊,我先走了。」

說完,他撓撓頭,真的轉身走了,尊卑不分,視皇帝陛下如無物,但是孔太傅從來都沒把皇帝陛下的身份放在身上。

李元昊拉了拉吳清源的衣袖︰「清源,你可別和先生學,他不是好人。」

「陛下,不可妄語,先生神姿不凡,是萬里挑一的俊杰。」吳清源鄭重其事的說道。

「是嗎?」李元昊望了望已經遠走的孔唯亭,松松垮垮沒有正形︰「我怎麼就看不出他神資不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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