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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殺局,驚天殺局

李元昊伸手扶住吳清源癱軟下去的身子,慢慢將他扶到床上,輕輕給他蓋上被子,用濕熱的毛巾擦干淨他臉上的污漬,微笑的坐在他身旁︰「清源,有些事情不能逃避,要去面對,今日能夠看到你,我就已經沒有遺憾了。」

望著沉睡中的吳清源,她想起了兩人曾經在一起做過的荒唐事情,不由得痴痴笑出聲來了,時間便在她的笑聲中慢慢流逝,那些快樂和悲傷搖曳起燭光,漸漸燃亮了東方,一絲光彩奪目的明亮光線擠出東山。

「足夠了,清源,我這一生足夠了。」李元昊站起身來,緩緩彎身,嘴唇印在吳清源的眉頭上,淺而輕。

換上一身平常衣衫,環系上玉腰帶,李元昊拉開房門,小太監余慶已經等候多時,他準備和陛下一同面對,即便死去。

「余慶,你就不要來了,免得到時候嚇得尿褲子,丟了朕的臉面。」皇帝陛下依舊不懈余力的打擊小太監,小太監想要說話,李元昊擺手制止住他,伸手從懷里取出幾封書信︰「余慶,這里有幾封書信,一封是給秀策的,一封是給柔兒的,一封是給倩兒的,還有一封是給老祖宗的,若是老祖宗不想看,你燒了便可。對了,清明端午別忘了給朕燒紙敬酒,免得朕下面缺錢花少酒喝。」

小太監小心翼翼接過幾封書信,扯住李元昊的衣衫,撕心裂肺的喊道︰「陛下,您不會喝酒啊。」

被人如此揭穿,李元昊想要表達的悲壯土崩瓦解,心頭一絲怒火,抬起一腳,踹在小太監的身上︰「盡做女兒姿態,給朕滾遠點!」說完,她大步前行,眼楮微紅。

等到李元昊走遠,余慶低頭看著手中的信件,沉思良久,他猛握住右手,啪一聲,手中的紙張信件竟然被他攥成了一堆碎紙屑。

小太監的臂力恐怖,竟然恐怖如斯!

乾清宮外,楚人風站在那里,靜靜等李元昊走近,彎腰低頭︰「其實陛下可以和吳公子逃走的,沒人有資格怪罪您。」他洞悉了一切,只是不說。

李元昊很少觀察楚人風,這是第一次近距離觀察令人聞風喪膽的人屠,很瘦很高,臉上總是一副若有若無的笑意︰「楚大人莫要為難清源,此事與他無關。想來楚大人也早已知道朕的女兒身,勞煩告訴老祖宗,無論今日之事結局如何,元昊不怨,也不恨,讓她不必愧疚介懷,元昊無所求,只求一死。」

「陛下明事理,有大義,老祖宗听後會極為感動。」楚人風讓開一條路,伸手示意李元昊前行。

朝陽從東方升起,給皇宮披上了一縷明艷的薄紗。

李元昊踏步前行,周身皆是皇城司的帶刀侍衛,她從乾清宮出發,出乾清門,進保和殿,過中和殿,最後來到萬朝會的太和殿,那里就是決定她生死的地方,那里便是她有死無生的地方。

而大將軍澹台國藩和滿朝文武將會從相反的方向來到太和殿,他們會從午門前的燕翅樓等候,等到午門打開,文武百官會簇擁著澹台國藩走進皇宮,過金水橋,穿太和門,然後出現在太和殿前,從太和門到太和殿總共八百八十步,文武百官會走得格外認真,直到和李元昊面面相對。

今日,大將軍穿了那一身藍色蟒袍,他是朝廷的異姓王,上面絲繡著五爪蟒蛟,由蛟入龍,一步之遙而已,

韓先霸沒有穿官服,而是特立獨行的一身金甲護身,手中長槍立在身後,宛若戰神,一步不離跟在大將軍身後。

托病多日的吳昌赫吳中堂一人站在不遠處,老態龍鐘,被文武隔離,似乎他寫的那一封罷免詔書已經潛移默化,讓他成為了弒君的亂臣賊子。

熙熙攘攘的百官文武,色彩鮮明的頂戴花翎,魏浩坤低眉順眼跟在大將軍身後,說著恭維的話,他知道他又一次站對了隊伍,進一步做實了官場不倒翁的美譽,幸而子峰沒和皇帝交好,看到吳昌赫的下場了嗎,就是眼前活生生的例子。

與此同時,儲秀宮內,太皇太後站在李秀策的身前,一臉寒霜︰「哀家讓你穿上龍袍,你就要穿上龍袍,此事由不得你!」

臉上五道手印清晰可見的李秀策紅腫著眼楮,梗著腦袋,斬釘截鐵的喊道︰「不!」

啪一聲,太後的巴掌再次落在李秀策臉上︰「穿上龍袍,哀家不再說第三遍。」

李秀策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依舊強硬︰「不!」

太後的巴掌再次高高舉起,雨晴忙向前護住李秀策,雙手捧起龍袍就要給李秀策穿上。

「丫頭,你讓開,讓他自己穿上!」老祖宗言語響起,不可侵犯,她提起拐杖又重重落下。

雨晴嘆了一口氣,低聲在李秀策耳邊低語了幾聲,李秀策擦干眼淚,一把抓起龍袍套在身上,心里想到︰「誰若敢動大哥,我就用皇帝的身份殺了他,即使今日不能,以後也要將他千刀萬剮。」

雖然能夠看出李秀策心中的怨恨,但是看著穿上龍袍的小王爺,太後還是很滿意的點點頭,牽起李秀策的手,李秀策想要掙月兌,卻不得月兌,只能任憑老祖宗牽著,他們要走另一條路,在李元昊和澹台國藩進入太和殿之後再進入,趙督領會宣讀罷黜詔書,李秀策會登基稱帝,李元昊名義上封侯,至于以後的生死只能听天由命,是十年後死,還是當場暴斃,沒有人清楚,或許要看太後和澹台國藩的心情吧。

此時,李元昊已經進了太和殿,楚人風的皇城司已經將太和殿圍的水泄不通,而他本人也隱去,不見了蹤影,以往文武百官進入太和殿之後,作為皇帝陛下的她才會姍姍而來,今日她是第一個來到,突然發現太和殿不但空曠雄偉,而且靜然寂寥,如同一灣古井,蹲在那里,一千年一萬年也不會變,人只是站在一旁就會感到莫名的寒冷。

撫模著冰冷的龍椅,李元昊緩慢坐下,抬頭望去,太和殿外人頭攢動,大魏絕大多數的官員都在那里,大到皇親國戚、大學士,小到縣令、主薄,盡收眼底。

文武百官似乎看到了皇帝陛下的目光,剛剛還對澹台國藩人聲鼎沸的喧囂追捧,突然間被卡在了喉嚨里,發不出聲來。

澹台國藩停住腳步,文武百官也停住腳步,他笑了笑,一步踏入太和殿,和年輕天子四目相對,李元昊面無表情,靜靜看著他,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濃郁到化不開似乎當年老夫做的事情,還沒有將你嚇破膽。

徑自走到白玉台階前,澹台國藩當仁不讓的站在大殿中央,雙手攏在袖子里,和李元昊對面而站,他似乎覺得有些無聊,微微閉上眼楮,閉目養神。

韓先霸站在大將軍一側,銀槍有槍鳴聲響起。

文武百官沉默的走入太和殿,按照官職大小,各自站定,低頭不語。

突然,趙督領尖銳的聲音響起︰「太皇太後駕到!」

滿朝文武齊刷刷跪下,口中大呼︰「太皇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唯獨澹台國藩沒有跪下,立在當場,恰如傲立東海的千年碣石,又如黃山高崖上的不老松,決然挺立。

太皇太後牽著李秀策的手出現在金鑾殿上,目光從文武百官身上掠過,最後落在澹台國藩的身上。

跟在太後身後的趙督領也穿了一件蟒袍,不過和澹台國藩不同的是,他的蟒袍是紅色,如鮮血,眉眼之間的殺氣濃重,最後眼神也落在澹台國藩的身上。

站在大將軍一側的吳昌赫吳中堂突然扭過頭,自上到下打量了澹台國藩一遍,最後眼神落在他的臉上。

大將軍睜開眼楮,微微皺眉,老婦人的眼神不善,年輕皇帝的眼神盡是恨意,就連大太監的眼神也流露出殺意來。

突然之間,澹台國藩睜大了眼楮,棗紅色的面容上滿是怒意,眼神寒冷如冰,殺氣畢露。

他看到從太和殿屏風後面走出幾人。

左側走出一身便裝的鎮北軍大將軍宋君毅。

他身後站著僅次于西楚兵馬大元帥趙玄極的天下用刀第二人、鎮北軍副將時未寒。

右側走出的是一身鎧甲的鎮西軍大將軍洪龍甲。

他身後跟著有「拳神」稱呼的拳法宗師洪熙官。

趙督領身形一掠,擋在太後和皇帝身前,猛然一攥雙手,身上蟒袍繃緊,兩條銀線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凌空飛舞。

嗡,一聲輕鳴,澹台國藩身後的韓先霸突然暴起,手中銀槍似蛟龍出海,斜刺向澹台國藩。

澹台國藩身形急動,在槍頭入體的一剎那躲過槍頭︰「先霸,你!」

韓先霸持槍而立,一手撕掉槍頭上的蟒袍碎布︰「大將軍,先霸的父母小妹是被趙玄極那條老狗所殺不假,難道您以為先霸不知道,是您將先霸父母小妹的行蹤透漏給西楚的嗎?趙玄極該死,您更該死!」

韓先霸面目猙獰,言語之中恨意盎然,三年前進京,他已經站在了太後和皇帝一側。

太和殿外,楚人風緩緩前行,每向前一步,他身後就出現一位黑衣蒙面的殺手,他們是召回太安城的粘桿處,個個都是殺人的好手。

殺局,驚天殺局,殺大將軍的驚天殺局!

太皇太後扭頭,死死抓住李元昊的手,老淚縱橫︰「元昊,今日我們能報仇了!」

朝堂之上,一聲聲倒吸涼氣的驚嘆聲響起,魏浩坤心髒一緊,幾欲癱倒暈死。

「好,好,好,諸位謀劃出如此詭計,無非想要誘殺老夫,還真是讓老夫受寵若驚!」澹台國藩一把撤掉破爛的衣袖,雙指並攏,指了指站在高處的太後和李元昊︰「有人記吃,卻總不記打,看樣子當年老夫屠戮李家子嗣的手段,還沒有嚇破你們祖孫的膽子。憑老夫的本事,今日想走就走,但回鎮南軍之前,必先摘了你們祖孫的腦袋!」

大將軍領兵對陣舉世無雙,殺人的武功也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

李元昊扶住因為激動幾欲摔倒的太皇太後,太皇太後穩了穩心神,向前邁了一步,站在最高處,最前端︰「天下第一?哼,殺的就是你這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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