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陌被周醫家哄得終于改了口,「三全,帶她走!」
三全听到命令,微微點頭,背起床上的莫菁蒼便往外面走去。
馮陌接過周醫家手中的玉簪,「希望你不要後悔!」
周醫家作揖道︰「對不住了,小民身份低微,不敢惹怒上頭的人,小命重要!」
馮陌「咳咳咳」了幾聲,周醫家臉上堆著笑,道︰「郎君,蘿卜就熱茶,醫家滿街爬。」
馮陌以為自己听錯了,回過頭見周醫家笑的極為討好,便明白他的意思,隨即將手中玉簪又還給了醫家。
「多謝醫家,若是陳年舊疾能痊愈,這點診金,算不得什麼?只是醫家,在下不明白一事,你是真的不希望她留下來治病,還是怕你都城里的官兵找到這里?我怎麼听說東堯的太醫中,有一位也姓周?」
馮陌最後一句話,將周醫家說的,臉色灰暗下來,周醫家揮手道︰「東堯姓周的醫者多了去,郎君多想了。」
馮陌略有深意的一笑,隨後轉身便離開。
周醫家捏著手中的玉簪,心里七上八下,看著莫菁蒼的身影逐漸消失,他忽然有些後悔,但是為了一家老小,他必須這麼做,若是真的有天被人查到,這枚玉簪或許能救他們一家的性命。
太子造反,鎮北王坐鎮都城,表面看著勢均力橫,可誰都知道,城外的幾萬名鐵騎,一旦破入城門,太子必敗。
可上都若是趁機反撲,東堯以北,無人鎮壓,恐怕會失喪。
馮陌讓車夫將莫菁蒼放入馬車內,讓車夫去村里找了一個婆子,為莫菁蒼上藥,吩咐馬車後面的小廝去抓藥。
直到天色漸晚,婆子才為莫菁蒼換上了藥,三全為莫菁蒼熬了藥,喂她吃了下去,馮陌才命人趕路。
路上馮陌問︰「三全,東堯的都城如今什麼情況?」
「東家,東堯的鎮北王果真名不虛傳,原來上都那邊他早已命人去守著,而他獨自在都城坐鎮,太子本來打算借道去上都,可惜早被鎮北王識破……」三全說道。
馮陌頷首,「若非傾朝公主前兩年嫁到南平,只怕東堯太子的計謀早已得逞,可惜了。」
三全稟道︰「東家,那此事要不要和主子說?」
馮陌道︰「這事不提,咱們只管買賣,他們越是亂對咱們越有利,回去讓人將各商鋪的價格抬高,你親自去邊池等地,收購炭和棉,今年冬天咱們要狠狠的賺一筆。」
三全應了聲是,架著馬車便往南平方向而去。
又走了幾個時辰,路上村落越來越少,最後三全決定在一個幾戶人家的村里借宿。
三全尋到一戶老夫老妻的人家,給了他們一些錢,幫著他們給莫菁蒼換藥熬藥。
老漢夫妻兩人很是熱心,老婆子幫著莫菁蒼擦試了一遍,換了藥,莫菁蒼神色舒坦的安然睡下。
深夜,從外面走近來兩個黑衣人,悄聲來到馮陌的床邊,稟道︰「郎君,東堯太子往上都方向逃跑了。」
馮陌問︰「鎮北王沒有去追?」
兩個黑衣人回道︰「沒有,鎮北王家里好像出了事情,他回相府了。」
「什麼事?」
「小人沒有打听到。」
「去打听!我要知道這個鎮北王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是!」
馮陌待兩人出去之後,便回過身往旁邊的一個屋子里走去。
看著床上躺著的人,「希望你和皇家沒什麼關系,否則……」
馮陌看著床上長得清麗的人,她腿上有槍傷,應該是宮里的長槍所致,而她身上的衣著,像極了他在都城里見過貴人的服飾,頭上的發髻也是都城最流行的發髻,她到底是誰?
只是看著她全身的衣裳,唯有腰間的一條絡子極為不襯,彩色的絡子褪了原有的色彩,極為廉價的東西。
這樣一個身著不凡的人,竟然會戴這種俗氣的絡子,真是有趣。
第二日,莫菁蒼睜開疲累的雙眼,屋子里到處都是土土的氣息,被子上還有股難聞的怪味。
莫菁蒼感覺到後背和右腿上傳來火辣辣的疼,嘴唇干的長在了一起。
她微微側過頭,環顧了屋子里的一周,見不遠處有個矮桌,放著一件茶幾,四個椅子圍著矮桌,其他的家具極為簡陋,一眼瞥過。
望著門口半晌,想開口卻開不了口。
她怎麼會在這里,她不是騎著及邊一直往東城門走,怎麼會躺在這里?
難道她被人救了?
閉著眼楮正在思忖著是誰,听到門口有腳步聲靠近,莫菁蒼擺正頭安睡好,她想听听是誰……
進來一個腳步聲,身後便有人的腳步聲也跟了進來,一個聲音說道︰「東家,小人已經查到了,楚基灃回相府是因為上都的人突然跑到相府,听說擄走了他的王妃……」
另一個聲音問︰「確定是被上都的人擄走?」
「是,小人是向相府的人打听的,據說楚基灃將他親妹妹殺了,還有他的叔父……」
「果真冷血,和戰場上的他一個樣,手段如此殘忍,親妹妹和親叔父也不在乎,這下上都和東堯徹底仇上加仇了,咱們的機會很快就會來了。」
「東家……」
一個聲音欲言又止,後面的話似是和東家說的不一樣。
「怎麼了?」
「東家,楚基灃他並沒有派人出城去尋他的王妃,只是回到家里,什麼事也沒做。」
「什麼?」
「是啊東家,楚基灃好像沒事人一樣,小人還打听,說是皇上要加封他為護國公……」
「不可能,不是听說他對他那個王妃一心一意,當眾拒絕過東堯公主和上都公主,怎麼王妃被上都的人擄走了,他竟然不做任何事?」
「小人也覺得糊涂,只是小人打听到的確是如此……」
「看來楚基灃不過如此,原來他鐘愛的是權利,看來我之前是高看他了!」
「東家?」
「你們繼續打听,東堯太子那邊逃到了哪里,你們也要打听出來!」
「是!」
說完,莫菁蒼听到一陣腳步聲離開,心里忽然屏住,難道他們是上都的人?
如果是,他們剛說太子逃亡太子,怎麼沒和他們一起,他們還要打听太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