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菁蒼見她頗有心得,笑著走到她身邊勸道︰「釗女乃女乃說的極是,我這個長姐,人是實心的好人。」
蔡篤宜听到她也這麼認為,嘴角彎起笑來。
「也難怪我那叔叔成日稀罕她,想來他看清嵐妹的為人,這才多加疼愛。」
莫菁蒼知道她在嘆息什麼,只是人與人不能比,她今日所遭受的苦楚,本就是自己的選擇,沒有任何人逼著她嫁給陳贏俊,如今她看清楚了他的真實面目,這能怨得了誰?
蔡篤宜見莫菁蒼垂思,接著說道︰「灃女乃女乃不嫌我抱怨的話太多?」
莫菁蒼搖搖頭,若是她不說出來,成日抑郁下去,定會成疾,如今她只是借她一副耳朵,听得下去就听,听不下去就想別的事打發時辰。
「問句心窩子的話,釗女乃女乃如今可想通了?」
蔡篤宜笑的咧開嘴角,一听便知她所問何事,「嗯,都躺了幾個月,該想通的事,差不多都想通了,以後我和孩子相依為命。」
莫菁蒼見她說話,神情帶著惋惜,想來她還是沒完全想通,短短幾個月,不可能讓一個人多年的想法顛覆,但至少讓她認清楚,沒有男人她一樣可以活的很自由。
「俊女乃女乃關于蔡二郎的死……」
蔡篤宜提及此事,面色驟變,憤恨道︰「那些個亂黨和賊人,總有一天楚將軍會踏平上都,為我弟弟報仇!」
「……」
看來,還是有許多人蒙在鼓里,那晚的事若說靳郡王府沒參與,誰都不敢相信,陳老夫人可是在宮中留住了太子,她們如今對蔡篤宜閉口不談,想來也是顧及她的身子。
莫菁蒼笑了笑,「俊女乃女乃且放下那些心思,如今你的身子才重要?」
蔡篤宜听到莫菁蒼說起身子,才想起,今天早晨感覺身子陣痛難忍,「灃女乃女乃,勞煩你問問外面的嬤嬤,接生婆和醫婆都在嗎?」
莫菁蒼一听,臉上色變,「俊女乃女乃是感覺要生了嗎?」
蔡篤宜搖頭,「沒有,只是覺得今日一早疼的厲害。」
莫菁蒼緩下心來,她沒生過孩子,真不知她要做什麼。
于是走了出去,問過話後,確定人都在,她也安下心了。
蔡篤宜身子有些疼,莫菁蒼走到跟前,尋問她該如何做,蔡篤宜揮了揮手,「我自個可以,越到後面這身子越疼,真不知道母親們生咱們時,是不是也這樣。」
莫菁蒼不知道她親生母親是誰,她甚至不會去想,反正她的生死只和自己有關,除了院長,沒人會關心。
蔡篤宜換了個姿勢,問︰「釗女乃女乃也來了嗎?」
莫菁蒼點頭,「在外面幫著王妃招呼來客呢?」
蔡篤宜說道︰「她心里還是放不下之前的人,還記著之前的恩怨,也不知道她要揪著到幾時?」
莫菁蒼覺得詫異,怎麼她這麼認為,白溯溯看著不是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了嗎?
怎麼蔡篤宜還真認為?
「俊女乃女乃,你說這釗女乃女乃也是,都城誰不知陳贏俊待她極好,難道釗女乃女乃還在想著之前的人?」
蔡篤宜笑道︰「據我對她的了解,她若是真的放下了,她如今就會同我一樣,懷孕生子了。」
莫菁蒼順著她的話,問︰「也是,真不知道到底是誰讓釗女乃女乃如此痴纏著不放,想來那人也是人中龍鳳?」
蔡篤宜思慮片刻,「灃女乃女乃你這麼說,我也好奇起來,她這都成親三四年了。還對之前的人念念不忘,該不會她的意中人是咱們都城的人……」
莫菁蒼見蔡篤宜猜測著,也不出言打擾,任她繼續想著。
半晌,蔡篤宜似乎想起什麼,道︰「我記得曾經有個人送過她一個玉佩,當時和她一起玩時,她有段時間拿出來一枚羊脂玉佩,像是雕有蛟龍紋,不知道是誰的……」
莫菁蒼听到龍紋,總覺得她也見過一枚蛟龍紋,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蔡篤宜想到後來,干脆不再想了,「如今,且隨她,只要她不再害我,我就安心了。」
莫菁蒼頷首,想著這個時辰,各府的娘子和夫人都差不多快要來了,她也不能出去,待著在這里也落得個清淨。
相府的施氏和楚絨都會過來,她作為幫忙,不能作為參加宴席。
听著外面的腳步聲,雖然離得遠,也能听到前院的熱鬧聲。
靳郡王府請了戲班子,這個時候,人還未到齊,只怕他們在試嗓音。
還有一些歌舞,樂姬,琴師,在試著調音低唱。
蔡篤宜也听到外面的嘈雜聲,「習慣了這屋子,總覺得屋子外面的人很熱鬧,如今都不敢出去見他們了。」
莫菁蒼勸道︰「俊女乃女乃,再過些日子,等你休養好,咱們就可以出去了,把心放寬了。」
兩人說了會私話,不知不覺已經巳時三刻了。
忽然外面 里啪啦的一陣響聲,莫菁蒼笑道︰「怕是恭王和王妃到了,宴席等會就要開始了。」
莫菁蒼回過頭,見蔡篤宜臉色變了,忙彎腰問︰「這是怎麼了?」
蔡篤宜突然疼的要緊嘴唇,「灃女乃女乃,快去……叫人,我下面衣裙濕了,想必是羊水破了……」
莫菁蒼一驚,連忙說道︰「俊女乃女乃,你忍著點,我這就喊人……」指著身後的婢子,「快去叫醫婆和接生婆來,就說俊女乃女乃要生了,快去準備!」
後面的婢子听到蔡篤宜喊疼時,手腳便慌亂了,听到莫菁蒼的吩咐,趕緊往外面跑去。
莫菁蒼見屏風外面,另一個婢子,喝道︰「你去通知郡王妃,老夫人,還有陳大爺,告訴他們,俊女乃女乃要生了,讓她們抽個人過來。」
屏風外的婢子,听到吩咐,慌忙也跑了出去。
莫菁蒼回過身,大步來到蔡篤宜身邊,見她臉上疼的已經扭曲,心里在想,這生孩子,真的有這麼疼嗎?
蔡篤宜咬著嘴唇,唇邊都咬出血來,大喘著氣,不知道該如何緩解疼痛,只能咬牙堅持。
疼了大概一刻鐘,像是一波疼痛過去,蔡篤宜躺在床上,頭發上已經汗濕,臉上漲著熱紅。
這一波疼像是抽去了她的魂,整個人虛弱的躺在靠背上,手中緊抓著錦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