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楚忠萬一翻不了身,楚家和莫家豈不是都會被治罪?
莫菁蒼收起思緒,她目前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等著,等著皇上的決定。
想必施氏如今已經將楚基裕叫到了跟前,讓他幫忙出出主意。
而等會施氏肯定坐不住,再尋人來喊她過去,畢竟此事和莫家有關。
果不其然,午膳還未端上,施氏那邊便命人傳話,讓她去一趟儒馨苑。
莫菁蒼停了片刻,吃了一些飯菜,這才遲遲的起了身。
濃晴在為莫菁蒼換衣裳時,問︰「女乃女乃,莫家和楚家這次會不會有事?」
莫菁蒼搖了搖頭,「聖意難測,若是對方有力證的話,恐怕這次會凶多吉少……」
濃晴擔心的點著頭,如今相爺在宮里,到了儒馨苑也沒有用,去了那里也是听施氏抱怨著莫家連累了相府,還不如慢慢的走,消磨點時間。
兩人來到儒馨苑,施氏的人已經快到了門口,不停地探著頭往門口看。
見到有人來了,臉上突然一喜,接著見到來人,臉上的喜意頓時暗了下去,嘴角還漸漸揚起一抹嫌棄的弧度。
莫菁蒼見到施氏的那一刻,便知施氏再等宮里的消息。
走到她跟前,福了福禮,「母親。」
施氏看見她便想起莫家的事,若不是莫家一心想著升遷,此事也不會出,相爺也不會被人彈劾,人至今還在宮里跪著。
「真不知老爺到底看上莫家哪一點?子女被連累也就算了,可如今倒好,整個楚家都要跟著連累……」
堂屋里的楚基裕見莫菁蒼來了,起身走了出來,勸道︰「母親,此事是他人有意陷害,而且爹爹不是早就讓莫家那邊退了出去,根本沒有參與其中升遷之事?」
施氏急著喝道︰「真不知你們三父子是被莫家灌了什麼**湯,什麼事都向著他們?」
莫菁蒼走入了堂屋,「叔叔,皇上至今可有回話?」
楚基裕搖了搖頭,「從五更天開始,爹爹被皇上傳入宮中,便再也沒回來,宮里也沒傳出消息,只知道爹爹在殿外一直跪著。」
莫菁蒼聞言,也不再說話,跟著施氏在堂屋里等著。
三人從白天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見楚忠回來,施氏面色越來越焦急,下人們換了幾遍茶水,全被她放置在一邊。
一天下來,她也沒吃過什麼東西,莫菁蒼知道施氏既然這麼擔心,想必楚家這次真的遇到了大事。
皇上之前從沒有這麼對待過相府,這次是真的動怒了。
晚上,夜很涼了,下人們送上保暖的大氅,水嬤嬤和封嬤嬤多次勸了施氏,先去歇息,等有消息立刻去稟報。
施氏不肯,卻轉身道︰「裕兒,一天了,你先去吃點東西,這邊我和你嫂嫂等著?」
楚基裕勸道︰「母親,你如今干等著也沒用,宮里沒消息便是好消息,至少皇上沒有下令該怎麼處置,不要到時爹爹沒事,母親的卻倒下了?」
施氏一臉愁容,「裕兒,你說,萬一楚家因此落了個罪,這個家我們該怎麼辦?」
楚基裕安慰道︰「母親,不會的,爹爹多少年來經歷過多少大風大浪,這點事,咱們相信爹爹一定會處理好?」
施氏強迫自己相信楚基裕的話,用力的點著頭,楚基裕看著門口,眼中無限黑暗。
莫菁蒼見楚基裕的神情,心里也有些擔心,此事畢竟是三家一起彈劾,相信證據也已經拿出來了,不然皇上也不會留著楚忠在宮里。
正在擔心著,外面小廝跑到了門口傳話。
施氏見有動靜,趕緊走到門口,尋問穆道身邊的小廝實遠。
「老爺如今怎麼樣了?」
實遠躬身回道︰「夫人,老爺回來了,穆管家讓小的先回來傳話,讓下人們趕緊準備熱水和飯食,相爺一天未進水,更沒用過米粒,趕緊命人備下。」
施氏聞言,回過頭趕緊讓水嬤嬤親自去準備,轉身問道︰「相爺如今到了哪里?身子骨有沒有事?」
實遠稟道︰「大夫人寬心,穆管家說相爺身體無礙。」
施氏這才緩下心氣,「這就好,這就好!」
二刻鐘後,相府的馬車來到門口,施氏帶著楚基裕和莫菁蒼在門口迎著。
施氏見到楚忠,忙走上前,「老爺?」
楚忠悶聲「嗯」了一聲,「進屋說話吧?」
施氏點著頭,和穆道一起攙扶著楚忠便進了屋里。
儒馨苑內,下人們都備好了膳食,施氏有意讓楚忠吃一些,只是楚忠擺著手。
「聖上有旨,今後相府里的人除了一些必要的事外出,沒有皇上的旨意,誰也不可以離開都城半步?」
莫菁蒼聞言,抬起下顎,看向楚忠,只听楚忠言道︰「日後府里的人盡量不要出去了,免得再惹怒龍顏?」
施氏著急問︰「老爺,皇上這是想將相府軟禁起來嗎?」
莫菁蒼輕聲問︰「爹爹,那過幾日靳郡王府家的壽宴,咱們還要去嗎?」
楚忠轉過身,扶著自己的腰,坐在了椅子上,「壽宴自然要去,你們只要記住不要離開都城即可?」
施氏驚慌地細問︰「老爺,這到底是為什麼?怎麼沒有的罪,倒往咱們頭上扣?」
楚忠頷首,「為長史莫光引薦的觀察使親自出面證明是我讓他為莫長史舉薦……」
莫菁蒼聞言,揚聲問︰「爹爹,皇上有沒有將長史罷官查辦?」
楚忠看向莫菁蒼,低聲道︰「皇上只是讓我暫時回來等消息,其他的話,也沒說過,長史那邊沒事,升遷之事是正常,而且莫長史廉潔奉公,忠心為國,他不會有事,你且安心?」
莫菁蒼覺得楚忠沒有說實話,此事畢竟因著長史而起,怎麼舉薦的是大罪,而升遷的卻沒事?
楚忠不想說,莫菁蒼也不能追問,只能等著封嬤嬤這邊的消息。
一天下來,楚忠一直在殿外跪著,施氏讓人安排了熱水,為楚忠解乏。
莫菁蒼便帶著濃晴離開了儒馨苑。
最近發生的事越來越覺得奇怪。
具體什麼地方奇怪,她也說不上來,先是楚基灃,再是楚絨,這次輪到楚忠……
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串聯著相府一家。
一個司天監竟然彈劾丞相,他哪來這麼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