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提出要開第二家店,但她僅僅是提出來,並沒有立刻籌備開店的各項事宜,並不著急開。
她在等,等待改革開放的春風到來。更何況,春節將至,比起忙活著開店,盛夏更樂意空出時間來陪伴家人,和家里人一道為過大年做準備。
1978年大年二十七,盛夏早早地把店門關了,她領著小寶和小貝一道出門去買買買。
李香香和盛利以及劉小花都一塊去,他們要歡歡喜喜地籌備過大年的各種年貨。
等他們都走了,家里只剩下蘇老爺子和老段,兩位老人家大眼瞪小眼。
「老段,都怪你太磨嘰!」蘇老爺子無處可發泄,警衛員就成了他的「出氣筒」,他也想跟著小輩們一道出去購買年貨啊。
老段听了這抱怨的話,他也不生氣,只管嘿嘿笑,他知道自家老首長的臭脾氣,自然不會跟他計較這些。
盛夏在過去的一年做了不少事,同樣的,她收獲了不少。
過年期間是盛夏為數不多的休息時間,她很享受和家人們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爸,我們就這麼讓爺爺在家里,真的好嗎?」盛夏湊過去小小聲問道。
盛利擺了擺手說道︰「我問過你爺爺了,他說不出來。」理由是他嫌麻煩。
盛夏卻說︰「爸,要不這樣吧,我回去看看吧,總覺得不太放心。」
她知道蘇老爺子的牛脾氣,許是當慣了上位者,總是不會正確地表達自己的心情,面對著小輩更是拉不下臉來承認他是想跟著一道出來的。
盛夏回去的時候,恰好听到蘇老爺子同老段的對話,她的眼中閃過了然之色,低聲在小寶的耳朵說了幾句話,吩咐小家伙去把他家祖祖請出來一同逛街。
小寶是個機靈的好孩子,听從了媽媽的吩咐,顛顛兒跑到蘇老爺子的身前,一把抱住了祖祖的大腿︰「祖祖。」
蘇老爺子兀自生著悶氣,突然見到小寶沖進來,再听到小家伙萌萌的小女乃音,整個人都怔愣在那里。
「小寶,你咋回來了?」
小寶歪著腦袋,萌萌噠說道︰「小寶想和祖祖一起去逛街,祖祖給小寶買糖糖。」
「成!小寶今兒個想買啥都成。」
蘇老爺子的心都快要萌化了,他毫不費力地將胖嘟嘟的小寶抱起來,大步往外頭走去。
小寶抱著祖祖的脖子,笑得一臉開心,等見到他媽媽,正兒八經地說道︰「祖祖,媽媽抱。」
他知道自己很重,祖祖年紀大了,還是讓媽媽抱著比較好。
蘇老爺子臉上的喜色減弱了幾分,听到盛夏的話語才轉好了。
「唉喲,小寶真乖,知道心疼你祖祖啦。」盛夏笑眯眯地給兒子的選擇做了解釋,她不著痕跡地觀察著老爺子,果不其然看到了老爺子的「變臉過程」。
盛夏強忍著笑,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抱著小寶走在前頭︰「爺爺,咱們出去吧。小寶還等著您給他買零嘴兒呢。」
蘇老爺子笑呵呵地應了下來,走路的時候仿佛是帶著風,看他那麼有精神,老段的視線悄悄地落在盛夏的背影上,眼中的溫和和贊賞更濃。
出了家門,隨處都可以看到人們歡喜的笑臉,甭管過去的一年中收獲是多是少,一年到頭就這麼幾天功夫能全家團聚。
隨處可以見到一家老小走在街上,哪怕什麼東西都不買,只這麼一起走著,感覺都不一樣。
蘇老爺子很少有機會給小輩們買東西,基本上都是小輩們買東西孝敬他,難得有機會花錢,他見到什麼都想買,都覺得家里的小輩們可能用得上。
老段費了不少功夫都沒能勸下化身為「購物狂魔」的蘇老爺子,只得向盛夏尋求幫助︰「夏丫頭,老首長見啥都想買,咋辦?」
盛夏無奈地笑道︰「您別擔心。」她抱著小寶找到了她爸盛利,耳語了幾句,讓她爸抱著小寶去跟蘇老爺子一起逛。
誰說都不如盛利說的有用,蘇老爺子再想買,盛利一句「家里有了」,立刻就能打消老爺子的購物熱情。
小寶是個機靈的乖孩子,當蘇老爺子被拒絕之後,他會趁機提出他的小要求︰「祖祖,我想買那個風車!」
「買!」蘇老爺子瞬間滿血復活,他招呼著老段去付錢,小寶和小貝各買一個。
「小貝,來來來,祖祖給你買風車,你要哪個?」
蘇老爺子意氣風發的模樣,惹得劉小花心生疑惑,跑去問盛夏,「夏夏,爺爺這是咋回事兒?」
盛夏笑而不語,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被劉小花錘了幾下,她還是不說。
「嫂子,我們去那邊買幾件的確良吧?」盛夏岔開了話題,她看到正排著隊選購的確良的隊伍,當即提議道。
劉小花聞言,不由得心頭一動,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很想給自己和小貝添置幾件新衣服。
「那我們過去吧。」劉小花跑過去跟她繼母和李香香說了一聲,和盛夏跑去排隊買的確良了。
「夏夏,這麼多人,輪到咱們買嗎?」排了好一陣的隊,劉小花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長龍,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盛夏笑道︰「我听說了,新進了一批貨,應該是夠咱們買的。」
實際上,比起不透氣又容易「走光」的的確良,盛夏更為中意親膚、舒適的棉布所制的衣服。不過,偶爾追隨一次潮流也挺有意思的。
姑嫂二人排了半個多鐘的隊伍,花光了帶出來的布票,買了不少的確良回去,足夠給家里每個人都不做一件衣服了。
「夏夏,這白色的的確良容易走光啊。」劉小花買到了一直被人稱頌的的確良,拿手掌比劃了一下,發現隔著的確良的布料都能看到她的手掌輪廓,不禁想到了一個可能,低聲問盛夏,「夏夏,你說要是用來做裙子的話,豈不是連里頭穿啥內褲顏色都看得見?」
盛夏點了點頭說道︰「如果要做裙子,得多加幾層。」
劉小花听了連連搖頭︰「那還是算了算了,這的確良我可不穿,給你哥他們當襯衫穿好了。」她光是想想那個畫面,再漂亮的布料都不想再往身上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