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棟哼著小曲出了酒店，身後沒跟什麼人。實際上他手下也沒有比他能打的，帶著這群貨色，不是幫手是累贅。只是可惜，那個家伙骨頭太硬，說什麼都不肯出來幫自己。他現在一定在南京城那個犄角旮旯的地方待著，等待著出手的機會吧？
與那個和他一起長大的家伙不同，那個人講究的是江湖義氣，為兄弟兩肋插刀。而趙成棟喜歡錢和女人，他喜歡買劇本，喜歡投資拍電影。但是劇本講述什麼，電影怎麼拍怎麼投放能不能賺錢，他都不在意。他只要一個權力，那就是指定女主角。只要劇組能把他指定的女性角色都弄來，給多少錢怎麼給錢他也不操心。反正錢對他來說，沒什麼值得留戀的。
煤老板嘛，哪兒缺錢了。
不過得承認，這些個明星的活還真不比以前去夜總會里那些小妹兒們的差，有一些，比她們還會玩。
張天毅約他見面的咖啡廳不遠，從他的住處走到那兒大約也就十分鐘的距離。看樣子這小子是模準了自己的住處，對此趙成棟並不在意。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把自己的行蹤都藏起來。沒用處，也不現實。
「這麼繁華的地兒請我吃飯，不怕下了樓就被衛紅袍的人砍死了？別懷疑，他手底敢玩命的人不少。」走進咖啡廳，趙成棟一臉的笑意。
張天毅聳了聳肩膀笑道︰「要是別的地方我真得防著他一手，不過對面坐著您，我不信他敢來砍人。」
「明人不說暗話，需不需要我幫你說句話？幫你殺了衛紅袍不容易，讓他不敢動你，這一點其實不難。」趙成棟有這個底氣，任何人賺錢都不會到一點不考慮後路。九死一生的事情可以搏一把，十死無生的事情，誰沒事去找不自在。
他的身份擺在這里，說這句話一點也不顯得張狂。實際上，現在南京的紊亂局勢中，他才是最強大的那一個。錢家錢如意最後一口咬住的是孫子楚，這讓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氣。一頭巨獸倒下前最後一擊，誰都不會願意承受。王沖和林子玄的較量，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是因為什麼。北面草原雄鷹和李林凱互相牽制，西面活佛每天想著轉世重修。南面杜老大還在愁著盯上他的警察，那一位的位置太高，弄得他焦頭爛額。數來數去，有資格插進來的諸多勢力中，以他趙成棟最為強大。
「如果只是保住性命，我現在買一張飛機票回燕京。冷氏集團現在的掌權人冷瑜算是我的生死伙伴，背景雄厚的劉松不會看我去死。衛紅袍敢進燕京，我就能讓他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我相信這些事情，您一定知道。」張天毅說的同樣囂張，他在燕京肯定算不上一盤菜。可衛紅袍要是敢把手插進去，那一定會結局悲慘。那塊地方，就不是這種混黑的人適合去的。
實際上，燕京城這地方，趙成棟也不敢去。他當年爬起來的時候，借助了趙老爺子不少的幫助。相應的也沒少得罪人，為了站住腳跟，京城一個身份背景不比劉松差多少的人在山西被他弄得灰頭土臉。劉松在山西煤礦觀察的時候，他也知道。
「無論我在與不在，您都不可能獨吞南京城。周遭的勢力雖然亂成一團，可誰跟誰都不是死仇。您獨佔山西，再佔了南京。對他們來說，那就是一把刀放在枕頭旁，日日夜夜都要擔憂會不會被您吞下。這個和李林凱獨佔東山省不同，那畢竟是祖國邊陲之地。有草原和燕京擋著，他妨礙不到別人。」
這段話，張天毅來之前就想好了。要說服趙成棟，靠情誼根本不靠譜。得找到他們利益的共同點，這才是永恆的合作基礎。
「你有辦法？」趙成棟面上笑容不減。
「平分南京，一人佔一塊，公平合理。咱們手中的蛋糕可以分得大一點，把有油水的行業全部都拿走。」張天毅提出了建議。
「我想一想。」
趙成棟依舊風雨不動，面含微笑。
但他的目光絲毫不掩飾贊許，似乎明白自己那個倔強的義父老了老了反倒起了興趣讓他一直查眼前這個小子的信息。在電話中和那個老頭子閑聊的時候，老頭子曾說在這個小子身上看到了當年李林凱的風采。心中仰望星空，身上腳踏實地。
張天毅自己也不知道當初李林凱發跡的過程和他很是相像，有立場有底線，省得把利益分出去。
兩人就這個問題只討論到這里，話題最終轉到了趙老爺子的身上。趙成棟听張天毅描述趙老爺子最後的晚年生涯，听得很認真。直到杯中咖啡喝盡，張天毅率先下了樓。
一把折疊刀在手中盤旋，坐在駕駛室里的王小刀隔著窗戶朝著張天毅微微點頭，目光略微的朝對面牆角處瞥了一眼。張天毅沒扭頭去看，心中卻是松了一口氣。他知道這次會面的照片會倒衛紅袍的桌子上了，從最開始他也只是抱著順便試一試的想法說服趙成棟，結果很不理想。
「那家伙不願意？」王小刀開口問道。
張天毅點了點頭，皺著眉頭說道︰「我還是覺得哪里不對，錢如意真願意費這麼大心力給趙成棟做嫁衣？我怎麼就想不明告她要做什麼呢？」
「定住核心思想，她想削弱南京城里所有人的力量。不說保證錢家依舊獨大，至少保證在她走了以後錢王孫還能夠撐得住場面。從這個角度出發，你的想法我認同，只是我也想不明白，她對付趙成棟的殺手 在哪兒。」
王小刀眉頭皺起，他在道觀讀的書很多很多，多到擺起來比他還高。只是這幾年為了湊錢給水若蘭治病，淨干了些殺人放火黑吃黑的事兒，腦子有時間不用多少還是生銹了。他扭頭看了張天毅一眼，發現張天毅的眼楮中有興奮之色。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這家伙，這麼快就想到錢如意的後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