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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南柯一夢見靈嬰

小雪和子墨見到我難抑傷痛,就攙扶著我,輕聲詢問我︰「公主殿下,我們是離開這里,還是前往殿堂拜祭一下星兒呢?」

我無言地點了點頭,用手虛弱地指了指蜀山廟堂方向。

眾人立時明白了我的心意,我拖著魂不附體的軀體,艱難地隨著小雪、子墨和帶路的那名蜀山弟子,向著供奉蜀山列代英靈的地方走去。

一路之上暮靄沉沉,昏鴉聲聲,嘔啞難听,更兼徐徐冷風,吹拂下片片落葉,猶如我枯萎凋謝的愛情花朵,花謝枝頭,漫天飛翔。

「到了,就是這里了,請仙姑往里走去,就可以看到了。」領路的仙門弟子候在一邊,做了個請的動作,指引我們三人繼續往前。

我掙扎著身軀,向里挪動,但見偌大的殿堂里面靜穆*,里面掛滿了歷朝歷代故去的蜀山掌門及英靈的畫像。

殿中香火不斷,煙霧繚繞,更有弟子虔誠地在旁邊跪拜守護。

我焦急地向著那殿堂尋去,果然在一眾人像里看到了星兒的畫像。

我跌跌撞撞走上前去,仔細端詳著那久未謀面的容顏,畫中的人物工筆描繪,看上去栩栩如生,只是相貌比我曾經在蜀山見到的星兒要更加英姿挺拔一些,睿智成熟一些,想來這是星兒再年長一些的容顏吧。

我從小雪和子墨手中接過遞來的香火,虔誠地插在了幾案的香爐之中,裊裊的虔誠心煙升騰之時,我閉目許願,希望星兒在天有靈可以感應到我曾來看望過他,昔日匆匆一別,再也無緣遇到,我見不到他的顏容,听不到他的聲音,唯有在心中祝願他,不管是在人間還是天堂,都要快快樂樂、幸幸福福地生活下去。

祭拜過了星兒,我和小雪、子墨就準備下山離開這里。

臨別之時,我回首看向蜀山的一草一木及秀麗河川,心中充滿了不舍和依戀,如今這個對我來說充滿依戀和眷顧的地方,今後將是我午夜夢回時永遠的傷心之地。

正在我們一行三人要舉步離開之時,領頭的仙門弟子似乎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匆匆喊住了我們三人,要我們稍微等待他一會兒。

我們三人只好滿心疑惑地駐足停留。

那仙門弟子迅速跑開,少卿又匆匆歸來,只是手中卻多了一封泛黃的書信。

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對我說︰「仙姑,對不起,剛才我忘了一件重要事情,你要離開時,我才突然想起我的師父臨終前,曾經委托我一件要事,那就是把這封書信親自交到仙姑你的手中。」

說完,他高舉雙手,將書信捧在了我的面前。

我顫抖著手,小心翼翼拿起了那封神秘的書信,沒有打開,單看扉頁上的留言︰青若公主親啟,我已經知道這是星兒的親筆書信。

看到那熟悉的字體,一種心酸和萬千眷戀又從心底油然而生。

星兒,星兒他竟然有話要對我說,可是他會說些什麼呢?

陣陣好奇和疑惑,讓我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那封書信。

一張泛黃陳舊的紙張在信封里靜靜躺著,我用我的縴縴玉指輕柔地將它掏了出來,我掏得那樣小心,那樣輕柔,仿佛在撫模一個柔女敕可愛的寶寶,生怕它從夢中被驚擾醒來。

青若姐姐︰

原諒我此生再也無法當面這樣稱呼你了,我無顏再次去青丘見你,因為我的魯莽因為我的粗心,讓我親手用劍刺傷了你,也切斷了你我之間的宿命姻緣。

這一世,為著師父的遺願,為著我身上的重托和責任,我無法和你再次廝守在一起,唯期盼下一世與你永不分離。

我和你,始終隔著光陰的河,盡管你曾告訴過我們之間曾經有千年前的姻緣牽絆,可是,這一世,我還是無力牽住你的手。

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讓你永久地在我的心間停泊,帶給你最深的呵護。

忘川河上,奈何橋邊,我會打翻那碗孟婆湯,只為記住你的容顏和三生約定。

星兒,我悲淚長流,總以為你是一個懵懂的少年,總以為你心智未開,絲毫不能明白我對你的一往情深,我想不到,原來長大後的星兒,在內心最隱秘處,始終為我保留著一塊最神秘的地方。

我曾經以為小妖狐燕子才是他的心頭摯愛,不曾想,我走走停停,來來去去,不經意間依舊在他的心湖中蕩起了層層的漣漪。

星兒,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捧著那張薄薄的信紙,我心頭奔涌起萬千傷感和惋惜的浪花。

是我一次一次與你擦肩而過,是我沒有把握住機會,將你忘卻在記憶深處,蹉跎了歲月,辜負了深情。

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你波瀾不驚的笑容下原來隱藏著一顆深愛我的心。

只是也許你怕給不了我幸福,給不了我想要的結局,所以你才一再沉默。

我的悲傷的淚水再次逆流成河,想念著星兒,想念著星兒字里行間留給我的片言只語,我無法不去沉醉,無法不去懷念,無法不去買醉。

「小雪、子墨,我要找一個清淨地方,一醉方休,今夜傷心如我,恐怕再也沒有比酒更能解千愁的好東西了。」

我憂傷絕望的情緒,讓小雪和子墨都暗暗心驚。

小雪為了勸慰我,就自作聰明地給我出主意,「公主殿下,不要難過了,我听說,蜀山附近有一個很大的月老祠,那里香火鼎盛,十分靈驗。

公主殿下和星兒錯過了這一生,可是還會有來生,我們不如去那里虔誠拜祭一番,說不定會靈驗了呢?」

「月老祠?」我呢喃自問,「真的有這麼神奇的地方麼?如果靈驗,我一定要去虔誠拜上一拜。」

此時的我,被小雪的話,勾起了無限新的期望,星兒人死不能復生,咫尺天涯,今後再也無緣相見,可是他既然是人族,既然是心心念念著我的有緣人,就一定會在來生和我再次約定。

「我要去祭拜月老!」想到這里,我渾身似乎又燃起了力量和生的希望。

「好吧,好吧,公主殿下,只要你開心就好,子墨和我會為你帶路的。」

這一夜,我星夜兼程,和小雪、子墨一起來到了那個人族香火鼎盛的月老祠進行祭拜。

我們到的時候,已經正值深夜,月老祠中月光朦朧,一株巨大的紅楓樹如怒放的桃花一樣瀲灩荼蘼在偌大的庭院中,地上到處都灑滿了紅得讓人心醉的落葉。

樹上則掛滿了無數紅色的許願牌子和鈴鐺,微風吹來,不時發出陣陣叮當迷人的鈴音。

深夜中,萬籟俱寂,再無閑雜人員打擾。

我虔誠地跪倒在月老祠中的雕塑前,深深地磕下去去,我閉目在繚繞的香霧中祈禱︰萬能的月老啊,如果你真的靈驗,請幫一幫苦命的青若的忙吧,我已經一次一次和我的心上人失之交臂,是我做錯了什麼麼?為什麼要將我和公子的幾世姻緣都活活拆散。

如果有來生,我希望月老能夠成全我和公子的姻緣,有再多的苦和累,都請讓我一個人背負,只是祈求你不要再拆散我們了,好麼?」

我一遍一遍虔誠禱告,又學著人族的樣子,為月老敬奉香火,在許願樹上系上了我的心願牌子。

忙完了一切,我似乎心中好受了很多,仿佛星兒真的會在我睡夢之中,就會月兌胎到人間,再次來到我的身邊一樣。

這一夜,我哪里都不想去,只把自己蜷縮在月老廟中,那窄小的蒲團之上,我困倦不已,帶著夢想沉沉睡去,睡夢中,我似乎做了一個美夢。

醒來之後,那夢境依舊歷歷在目,如在眼前一樣活色生香。

月老祠果然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啊,自公子離去後,因為心傷,我再也做不成完整的美夢,可是來到這里,殘夢也被治愈了,這一夜,我神奇般地夢到了星兒已經轉世,正在某個地方等著我。

夢境中,我似乎看到了他轉世投胎的地方依然是皇家的宮殿模樣。

而夢境中的我,則是一副嫵媚乖巧的白狐模樣,我輕盈地蜷縮在大殿的屋脊之上,甜甜地看著一個剛剛出世的嬰兒。

那襁褓中的嬰兒,面如朗月,眸如星辰,哭聲響亮,身帶異香,出生之時,整個大殿及天空似乎都被籠罩在巨大的光芒之中。

那是少有的祥瑞之兆啊,這個與眾不同的寶寶的誕生,很快讓我的靈力感應到了,我從月老祠中,悄悄追隨過去,只為了瞧一瞧這個與眾不同的小生命。

可是,當我伏在高處,悄悄地看了一眼,我的心就被那乖巧嬰兒的可愛樣子及似曾熟悉的相貌給萌化了身心,無法挪動腳步。

天啊,他是星兒,他一定就是星兒的轉世,我在心中狂喜不已地叫著。

只是,正當我想努力再多看一眼星兒時,卻不知何故,被一陣鳥鳴聲音給吵醒了。

醒來一看,我依舊在月老祠中酣睡,而剛才的一切所見,不過就是一個夢而已。

可是夢醒來,夢境中的一切那麼真實,又讓我難以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切僅僅是個夢。

我捫心自問,是月老在可憐我麼,是他悲天憫人為我指了一條坦途麼?

難道我的星兒真的已經投胎轉世了,如果是,我一定會在這一生好好守護著他,等他長大,等他回來。

也許是激動,也許是失落,我的眸中在睡夢中也蓄滿了淚水,那是喜悅的淚,更是感傷和驚喜的淚。

正在我神魂不安、翻來覆去思考自己的夢境之時,突然小雪和子墨在我的身邊發現了一個小小的錦囊。

「公主殿下,你身邊掉了一個紅色的錦囊,明明睡覺的時候沒有見過啊,它從哪里來的,我們快打開看看吧!難道是月老顯靈了麼?」

小雪好奇不已地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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