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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心甘情願神魂散

「誰在那里?」星兒低聲問道。

「星兒,星兒,你在里面麼?」有極其細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

「喔,原來是燕子啊,我馬上出來,只是這深更半夜的你找我干麼?」

小道士嘀嘀咕咕,輕手輕腳慢慢起來要向門邊走去。

擔心小道士會遇到危險,我極力阻止他,「不要去,不要去,萬一是妖怪怎麼辦?」

星兒根本不听勸阻,固執地打開插銷。

「有師父在,我還怕什麼?」

說話間,他已經輕輕拉開了門,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卻和燕子有幾分神似的女人。

女人見小道士出來,二話不說,就一把抓住了小道士,並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讓他喊叫出聲。

小道士這才知道後悔,可是已經悔之晚矣。

原來門外根本沒有燕子,剛才的聲音,只是那個女人模仿燕子的聲音騙了星兒。

星兒道行較淺,加上之前受了重傷,元氣大傷,此時無論如何也掙月兌不了,他口中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似乎想喊叫救命,可是在我听來,那就像是蟲子鳴叫一樣無力。

老道士白天忙碌捉妖,年紀老邁,此時睡得正酣,竟然紋絲未動。

我困在石塊當中,焦心如焚,可是又不知該怎麼才能搭救星兒。

星兒被妖狐點了穴道,昏睡過去。

妖狐湊了過去,手中施法,道道光華閃過,那藏在小道士體內的妖丹竟然乖乖地被女妖狐給引了出來。

妖丹光耀閃爍,緩緩升起,並自行進了女妖狐的口中。

當妖丹被取出來後,女妖狐似乎還想一掌將小道士擊斃,但是突然她又像想起來什麼似地,停下了揮在半空中的手。

她站起身,丟下小道士後,便揚長而去。

小道士蜷縮在門外的地板上,昏睡了很久,因為身體疼痛,才自行清醒過來。

失去了妖丹的庇護,他胸中的傷口又隱隱作痛起來。

他忍不住發出*聲,並呼喊起自己的師父來。

「師父,師父,救我!」小道士痛苦地喊著。

老道士在床上听到了一聲接一聲的呼喚,終于醒轉過來,他朦朧的睡眼還沒睜開,就連忙警惕地問,「乖徒兒,出了什麼事了?」

他搖晃著身子從床上爬起來,迷迷糊糊向著床上望去,並沒有看到徒兒的身影,立即驚慌起來。

「徒兒你在哪里?」

「師父,我在這里,塊救我!」

老道士揉了揉眼,忙不迭地從床上下來,跑向門口。

他一眼看到了星兒正躺在門外的走廊上,就連忙將他抱回了床上。

「師父,有妖怪,剛才她從我身上取走了一個光華閃閃的珠子,珠子取走後,我的身體立即覺得難受和疼痛起來。」

「妖精,豈有此理,竟然欺負到老朽的家門口了,真是膽大妄為啊。

不過,說來奇怪,為師睡覺一向驚醒,怎麼偏偏剛才沒有听到一點動靜呢?

我的頭昏昏沉沉的,難道晚上我喝的水缸中的水,被妖精做了手腳,也有可能。」

老道士實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來解釋自己的失職。

「徒兒你說妖精從你身上取走了一個閃閃發光的珠子,這怎麼可能?

是誰在你身上放了一粒妖丹,來救你的性命。

依為師看,如果沒有那粒妖丹,只怕是你的小命昨日就難保了。

還好有妖丹支撐半日,將你體內的重傷減緩了很多。」

老道士說著話,重新扶著星兒慢慢躺倒在炕上,「徒兒,你回憶一下,昨日你受傷後,都誰待在你的身邊?」

小道士閉目凝思,「師父,沒有別人啊,只有一個山中的姐姐和我在一起,她叫燕子,原來我上山采藥時摔傷了腿,她救過我。」

「喔,你倒是告訴過我這件事,徒兒,這個叫燕子的女孩可能不是人類,她是妖精,你一定要當心她,以後再也不要和她來往了。

妖精的手段很多,她想要吃一個人之前,總會百般迷惑他。」

老道士生怕自己的徒兒不長記性,所以就警告再三。

星兒听著師父的話,不以為然,「師父,你說的話于理不通啊,你說燕子是妖精,是妖精她干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救我的性命,她直接一口吃掉我多省心啊,何必費那麼多周折呢。

你肯定冤枉好人了,對了,師父,燕子的媽媽得了重疾,快不行了,我特意和燕子去山中采來了救命的仙草,你明日有時間的話,就幫忙把仙草和別的藥材一起煉制成救命的丹藥吧。」

小道士自始至終都不相信燕子是妖怪,師父見勸他不得,只好作罷,只是內心中卻暗暗思量著什麼。

今日的事情發生的很是蹊蹺,先是徒兒受了重傷,接著有人暗中施救徒兒,到了夜晚,卻又偷偷將那個救命的妖丹給取走。

這個救徒兒性命的人是誰?如果是燕子,那她真算的上是一個有情有義心地善良的好妖精,可是取走妖丹的人又是誰呢?

難道是燕子的母親?這個女妖精我見過麼?

燕子求著徒兒要丹藥,說是為自己的母親要救命丹藥,那她母親一定是個受了傷的妖精了。

老道士也不傻,他掐指算來,細細思忖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對了,最近在這座山中受了傷的妖精,確實倒有一個。

他多年前親手殺死過一個狐妖的丈夫,自從死了丈夫後,女狐妖帶著*從這座山中消失了很久,現在她又帶著長大了的孩子前來找他尋仇來了。

老道士暗暗思忖,總算是理清了一團亂麻似的關系。

他已經猜到了燕子母女正是自己的仇家和要抓的妖精,老道士念及徒弟年幼單純,倒也沒有馬上說給小道士事情的真相。

他決定按兵不動,故作糊涂,將一場戲好好演下去。

他接過星兒從口袋中遞過來的救命仙草,觀望了一下,贊許地說,「徒兒,你真能干,這麼名貴的藥材,長在極其險要的地方,竟然被你給尋到了。

你放心,師父等天一亮,就開始點亮爐火,煉制丹藥,爭取早日將丹藥煉制好後,給燕子的母親送去。」

小道士見師父答應了自己,十分開心高興。

「師父你老人家真好!」星兒頭上冒著汗珠感謝著師父。

老道士見愛徒痛苦的樣子,知道他傷痛又犯了。

他試探著用手去號小道士的手腕,屏氣凝神仔細號了半日,又湊到小道士胸口位置听了听,眉頭緊皺,心事重重。

當看到小道士期待地看著他的樣子,他又故作輕松地對小道士說,「徒兒啊,不礙事的,想是昨日的止疼藥過了勁,為師再給你配上一點新的藥,你吃過後,自會輕松很多的。

老道士起身去拿床邊桌上的藥葫蘆,卻無意看到了星兒剛才放在上面的那塊盈盈發光的石塊。

他一把抓在手中,左看右看,喜形于色,愛不釋手,「太好了,太好了,我的徒兒有救了。」

「師父,你在說什麼?不是說,我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麼?」星兒疑惑不解地問。

轉悲為喜的老道士,手中緊緊握住藏著我的那塊仙石,湊到小道士身邊,坐在床榻邊,對他講,「徒兒啊,師父是怕你難過,才故意隱瞞了你的病情。

昨日你被妖精猛掌震碎了內髒,出血不止,多虧了有妖丹相助,你才能撐到現在。

只是夜中不幸又被人取走了妖丹,所以你才會倍覺疼痛。

師父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頭,卻不敢告訴你你的傷病實情。

眼下好了,你機緣巧合又找到了一塊蘊含靈力的仙石,這是再好不過的滋補救命良藥了,師父這就去將它煉化了,給你服用下去。」

說完,就徑直拿著藏著我的仙石要走出門去。

小道士嚇得驚慌失措,他驚呼連連,喊住了師父,「師父,不要動那塊仙石,在它里面藏有我的朋友,我答應過會救她出來的。」

老道士停止了腳步,狐疑地看著自己的徒弟,「徒兒,你不會是受了重傷,連腦袋也壞掉了吧?

這只是一塊有靈氣的石頭而已,師父見多識廣,知道它有治病救人,起死回生的藥效,它里面根本沒有你的朋友。」

說完話,他依舊要去拿石塊煉制丹藥。

此時的我躲在石塊當中,已經清清楚楚听到了老道士說的話。

我惶惶然不能自抑,我痛苦地哀求著星兒,「星兒,救我,不要殺我!」

我平素躲在石塊當中,如果哪天的陽光毒了點,我就會覺得悶熱煩躁,如果真要把我連同這塊仙石一起投進熊熊的烈火中,我想,要不了多久,我一定會魂飛魄散,立即斃命的。

星兒沒有了妖丹,我不知道他是否還能听到我的思想,我幾乎要哭泣起來。

我真的不舍得離開星兒,我等了那麼久,孤獨了那麼久,千年的寂寞歲月我都熬過來了,好不容易踫到我的有緣人,老天為什麼又倉促間要我和他生離死別,離他而去呢?

我哭泣,我不甘,我呼喚星兒救我。

可是,當我呼喊了幾聲之後,我又抽泣著顫抖著止住了心靈的呼聲。

星兒已然受了重傷,五內俱焚,沒有了仙石靈力的幫助,他一定會死去的,雖然妖丹能夠臨時緩解他的傷痛,可是終究治標不治本。

我只能選擇犧牲我自己來救星兒。

如果說千年的緣分,到頭來我只是他的一粒救命丹藥,沒有了我,也就沒有了他,我願意選擇犧牲我自己。

千百年的寂寞我都能夠忍受,千百年的相思我都能夠抗住,更何況這小小的短暫的爐火焚燒的瞬間。

星兒在過去不知道我是誰,他的心中全然沒有我對他的記憶那麼深刻。

趁著他還沒有長大,趁著他還沒有完全將我刻在心上,就讓我悄悄地來,悄悄地去吧。

如果上天一定要我犧牲我自己,才能救星兒,如果這是我逃不開的宿命,我願意去承受,願意去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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