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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情天恨海誓難忘

小雪、子墨匆忙帶了書信,回青丘稟告父王、母後,搬取救兵。

他們走後,我又找了公子在軍中的幾個貼身侍衛了解公子遇難時的詳情。

原來公子自我走後,他解救了城池中的眾多將士和黎民百姓,大家對他十分敬仰和愛戴,所到之處百姓都夾道歡迎,載歌載舞。

因為打了勝仗,皇帝龍顏大悅,派特使一次次前往軍中進行嘉獎,那些隨行特使帶去的金銀財帛等物,公子並不稀罕,能回絕的回絕了,不能回絕的都分給了手下的將士和士兵們,大家對公子都交口稱贊,愛戴異常。

公子回絕了皇帝的大量封賞,只是為了討一個救過他的無名女子成為自己的王妃,公子的多情多義一時在軍中都傳為佳話,大家都等著盼著,打完勝仗,一起飲用公子的喜酒。

公子治理軍隊嚴謹卻不死板,在軍中美譽甚高,有很多士兵都自願跟隨公子,成為公子誓死效忠的部下。

解圍城池一戰後,公子點齊人馬,又整束軍隊,經過精密部署,準備趁勝追擊,直搗黃龍。

他把自己隨行帶來的將士及原來部下歸在一個戰隊,而和太子關系較近的軍士編為一對。

兩路大軍,分兵合作,向著大漠深處進發,從前後夾擊蠻夷大王的王廷之地。

公子所率的大軍擔任主力,負責從正面進攻,拖住敵人,而太子部下則要出奇不意,提前出兵,繞道從後面包抄圍殲敵人,這樣可以有效切斷敵人的後路。

作戰開始,公子親率大軍,身先士卒,沖鋒在前,大軍依照既定計劃,像利劍一樣直搗蠻夷之族的王廷之地,重創蠻夷之族的老巢,無數蠻夷將領及重要親眷都被大軍俘虜,而蠻夷之族的大王卻率領精銳部隊向後急急逃竄。

此時,約定前來接應的太子部從遲遲不見露面,眼看蠻夷大王再往回撤退百十公里,深入蠻夷月復地,地形險要,對我方不利,將逃無蹤跡,再難以捉到。

遲遲等不到合圍的軍隊,公子迫不得已,只好策馬帶著部從拼命追趕逃兵。

就在公子快要追上蠻夷之族大王之時,不知從何處射來一只冷箭,正中毫無防備,策馬追趕的公子後心,公子應聲倒地,從馬上栽落塵埃,當即不能言語。

當軍中醫生趕到時,公子已經氣絕身亡。

等太子部從姍姍趕來會合時,蠻夷之族的大王已率著部從趁機逃月兌,慘案已經鑄成。

軍中死了主帥,三軍痛苦失聲。

之後,副將緊急派人進京稟告皇帝,皇帝心疼至極,又擔心公子猝然去世的消息傳出,會引來蠻夷之族軍隊的反撲,所以就秘不發喪,派公子親信及部分京城帶去的士兵晝夜趕路,將公子尸體運回都城。

我听了公子親信講述的實情,才明白了公子遇害不單單是魔族從中使壞的結果,這件事情我猜想與那陰險奸佞的太子也月兌不了干系。

如果公子這一仗能夠按照預期計劃打下來,那公子將會再次立下不世戰功,在軍隊之中威望更高,在皇帝心中將更受器重。

所以最最嫉恨公子的人是太子,他一定暗中策劃了這起陰謀,讓公子的作戰計劃落空,讓大軍故意貽誤了與公子會合的時間。

听侍從說,太子部從貽誤會合時間的借口是沙漠中突然刮起了風暴,大軍迷路所致。

皇帝已經按照軍法處置了太子部從領隊的將領,可是真正的幕後凶手還在逍遙法外。

太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和施展陰謀詭計,我一忍再忍,而公子為了手足深情,也從沒有將他視為敵人。

可嘆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和公子本沒有害人之心,卻被這披著人皮的同父異母的兄長給暗中偷襲,奪去了無辜的性命。

我在心中暗暗立下誓言,萬惡的人族太子,我與你誓不兩立!

這些仇這些恨,我絕不會忘掉,我會一樣一樣去清算。

不管他多麼狡猾,隱藏地多麼深,我也會想盡辦法將這個惡狼捉到,來祭奠公子的亡靈。

報仇的事情,在小雪和子墨帶著救兵回來之前,我無法一人實施,所以我只能全力以赴地先將公子的喪事辦好。

公子走的那麼匆忙,沒有來得及對我交代片言只語,我總覺得那麼愛我的人,他不會舍得馬上就走,他一定有萬語千言要對我交代。

為公子守靈的每一夜,為了見到公子的亡魂,我特意將靈堂上的閑雜人等都遣散了,我獨自一人守著相公的靈柩。

在靈堂前我為公子擺放了他生前愛吃的小菜和酒水,又點上了裊裊的香火。

當第七日的夜半時分,我伏在相公的棺木前,朦朦朧朧的月色照著廳堂外的樹木,有風吹來,樹葉發出沙沙的行動。

公子棺木前的長明燈忽明忽暗,我跪在地上閉目祈禱,希望自己可以見到公子的亡魂歸來看我。

就在我閉目祈禱當中,靈堂上隱約刮起了一陣清冷的風,我知道是公子的魂魄回來了,他果真沒有舍得走。

我不敢睜眼看他,怕驚擾了他的亡靈,我用自己的仙力感應到他的存在,可是我卻無能為力將他抱在懷中,阻止他走。

透過我低垂的眼簾,我隱隱約約看到了公子虛幻的身影。

他面色淒楚地浮在半空中,充滿憐惜地看著我,眼角有無聲的淚在流淌,我的耳朵中和腦海中竟然能夠听到公子對我臨行前的告別話語。

他淒婉深情戀戀不舍地對我說,「娘子,原諒我不辭而別,原諒我先你而去,我真的舍不得就此離去,更舍不得丟下你一人形單影只孤枕難眠。

娘子,我愛你,不管是今生還是來生,我都深深地愛著你,這一生,我萬般遺憾不能陪你終老,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踏遍千山萬水去尋覓你,讓你做我的娘子,我們長相廝守,白頭偕老,永不分離。

娘子,捉我魂魄的人馬上就會來到,我要走了。

娘子,我是被人害死的,我真的心有不甘啊!」相公泣不成聲同我告別。

我傷心地听著相公的告別話語,朦朧中,卻又感應到了靈堂中閃進了兩束光,似乎有鬼差要來捉拿公子,公子苦苦掙扎,卻掙月兌不掉。

「娘子,你要保重自己,不要為我過多傷心,我走後,替我照顧好母妃和玉蕊妹妹!」

他淒楚地喊叫著我,聲音離我越來越遠,而那團模糊的身影也漸漸散去。

我再也不能容忍公子的魂魄從我眼前消失,我匆忙起身,向著那一團光影撲去,可長袖舒展,撲在懷中的只是一團冰冷的空氣,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公子消失在眼前。

「相公,你不要走,要走你帶上青若一起走,你說好了和我長相廝守,可如今你要去哪里?」

半夜中,我哀哀哭泣,聲震靈堂,我在靈堂上瘋瘋癲癲,失魂落魄,闔府的侍從和丫鬟都當我真的瘋了。

丫鬟秋燕喊來僕從,竭力將我攙扶到臥室當中,讓我休息片刻。

可是我獨自一人躺在那還殘留著良人氣息的床榻之上,如何能夠成眠。

閉上眼楮,都是相公那翩若驚鴻的臉和身影,那好看的眉,那深情的眼,那熟悉的臉頰,那溫柔的唇。

我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閉上眼楮,無聲地流淌著淚水,一任孤獨和寂寞,傷痛和憤恨像毒蛇一點一點將我噬嚙。

黑暗和傷痛都是猛獸,是吃人靈魂的猛獸,我無力抵抗,一任它們將我團團包圍,按在爪下,死死扼住我的咽喉。

我無力掙扎,只能听命于它,我被抓扯的遍體鱗傷,那渾身的傷痛,痛徹心扉,遍布的傷痕,血跡斑斑。

相公,相公,我最親愛的人,你在哪里?

我撫模著那曾枕過良人的枕頭,摩挲著那曾經躺過一對交頸鴛鴦的錦被,呼吸著那絲絲縷縷相公身上遺留下的幽香,心中滿是絕望和離別的傷痛,無聲的淚水打濕了床榻。

相公!

此去經年,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此去經年,便縱有萬種美景,更與何人賞?

窗外明月照窗欞,窗內美人空淚流。

披衣起床,不願再睡,我痛苦痛悲到無法呼吸。

愛讓我昏厥,恨讓我清醒,想到了那可恨的太子,我如何能夠咽的下心中的惡氣。

是他和魔族首領毀了我和相公幸福的生活。

今夜,我要去東宮中會上一會那個卑鄙齷齪的太子。

主意打定,我垂淚告別了相公,穿好了夜行衣,就悄無聲息消失在王府之中。

趁著夜色,一路疾行,我悄悄來到了太子的寢宮。

雖然有無數侍從和看守,可是也根本難不倒我。

我穿牆而過,徑直走到了太子的床榻前。

床榻上那個風流紈褲子弟此刻正攬著一個軟玉溫香的女子酣睡。

我無聲無息站在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面前,緩緩拿出仙劍,那一刻,無數的仇恨都襲上心頭,我恨不得立即揮劍取了他的狗命。

可是就在我的仙劍快要挨住他的脖頸之時,我又轉變了主意,就這麼殺了他,實在是便宜了他。

他的命此刻在我的手中如螻蟻一般,輕微而低賤,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他即刻去見閻王,去向九泉之中的公子賠罪。

可是他死了,留給我刻骨的傷痛和失去公子的遺憾卻永遠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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