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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二夫人之災

第一百三十九章︰二夫人之災

「那個姓陳的,不是好人。」

看著聶霜紫拆開自己給她的信封,想起今夜潛入陳府時見到的情景,時影微微皺了眉頭淡淡補充了一句。

聶霜紫抬眼一笑︰「我知道。」

「血機門的人不知道是否還滯留鳳城,時影,你和鳳燿先回王府吧。」收好情報,聶霜紫想了想道,又對鳳燿囑咐道︰「這段時間,就麻煩你多照看下時影。」

鳳燿了眼身旁的女人,模了模鼻子不語。

「血機門的人若真想找我,墨王府也不能護住我的命。」時影面色平淡的搖頭︰「我留在你身邊。」

看著時影那沒得商量的樣子,聶霜紫輕嘆一口氣︰「那好吧,今日夜已深沉,你們先去休息。」

幾人點頭退下,房門掩上,聶霜紫托著下巴看著跳躍的燭火,想起如今猶如困獸的聶青芙,心底便是一聲輕嘆。

一夜平靜,第二日午後,相府里便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把滿府的人都驚動了。

聶映梅一大早就溜了出去,午後躡手躡腳的回來,還沒進自己的房門,就踫上了迎面而來尋她的聶映雪。

「梅兒,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聶映雪還未走近,含著些許慍怒的聲音就先傳了過來。

聶映梅有些心虛的停住腳步,目光游移道︰「房里悶,我就出去走走了。」

「你哪一日不覺得家里悶?三天兩頭出門去生事,你還真不把爹的訓斥當回事了?」

聶映雪皺眉搖頭,聶映梅咕噥道︰「爹就那幾句話,從小說到大,有什麼好怕的。」

「你還胡說?」聶映雪輕斥,無奈道︰「好了,我也不說你了,快跟我去祠堂。」

「祠堂?好端端的去祠堂做什麼?」

「我若是知道,何必如此匆忙?爹不知為何召集後院……娘已經過去了,就缺你我了。」

聶映雪說著拉過聶映梅,兩人相攜往祠堂而去。

到了祠堂,還未進門,便听到里頭傳來自家爹爹的怒喝聲。聶映雪和聶映梅心下一驚,連忙急走兩步走進祠堂,一眼就看到自己的親娘跪在堂中瑟瑟發抖。

後院其他房的人悉數到場,連聶霜紫都坐在其中,面色平淡的兀自品茶。

大堂上首,是一臉怒容而立的聶丞相。他盯著跪在面前的二夫人,語氣冷冽︰「你還有臉喊冤枉?你以為你干的好事我永遠都不會知道嗎?」

一本賬簿甩在二夫人面前,在氣氛凝重的堂內發出沉悶的聲響。

二夫人一看到這賬簿,原本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幾分。

聶映雪看到這場面便有了不祥的預感,暗叫糟糕,聶映梅卻已經沖上前去拉二夫人,口中叫嚷道︰「爹,你這是做什麼?為什麼要讓娘跪在地上?」

二夫人不敢起身,扯了扯聶映梅的袖子,又偷偷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聶映雪。

聶丞相布滿怒氣的目光掃了一眼她們姐妹兩人,冷淡道︰「到一邊坐下。張氏私挪府銀外濟,按家規,理當嚴懲!」

「什麼?私挪府銀?」

聶映梅驚呼出聲,聶映雪也震驚了一下,隨即皺緊了秀眉︰「爹,此事是否是誤會?」

聶映梅點頭附和︰「對啊,娘怎麼可能偷家里的銀子呢?這錢不都是歸她管的嗎?」

「二小姐此話差矣,歸姐姐管,可卻不全屬于姐姐啊。」

一旁的五姨娘巧笑吟吟的出聲︰「咱們這一大家子的人可都是有份的,姐姐私自挪用那影響可不小呢。」

聶映梅瞪過去︰「你閉嘴……」

「夠了,是你們閉嘴!」聶丞相不耐的甩袖︰「趕緊退下!」

「爹!」

聶映梅不願退下,聶映雪在神色一番變幻後上前兩步跪在了二夫人身邊︰「娘親有錯,女兒自當一起承擔。」

聶映梅見狀,也掀起裙子跪在了二夫人身邊。

「雪兒,梅兒……」

二夫人眼眶一熱,眼淚便感動的掉了下來。這兩個女兒在身邊,她連事情敗露後的害怕都減少了許多。

「大姐二姐的孝心當真感人肺腑,讓妹妹自嘆不如,好生敬佩。」

聶霜紫擱下手里的茶盞,清眸望向聶丞相溫聲道︰「爹,二娘所犯之事還應盡快查清才是,若是搞錯了還得趕緊替二娘賠不是。祠堂地涼,二娘和大姐身子嬌貴,可受不得這樣的苦。」

聶丞相冷冷的目光掃向她︰「還要如何查,證據確鑿,每一樣她都百口莫辯。」

「不可能,爹,你怎麼能這麼不相信娘!」

聶霜紫未言,聶映梅又激動發聲了。

聶丞相指了指丟在地上的賬簿冷聲道︰「你們自己看,還需要我把賬房管事的叫來一一盤問麼?」

「我不看!這肯定是假的!」

聶映梅倔強的和聶丞相對質,聶映雪聞言倒是拿起了賬簿翻開來看,越看臉色越沉。

「哼!我相信你,才把後院之事全權交予你手。身為當家主母,你竟然偷偷把我聶家的錢拿去給你的那些外戚用,還挪用大房留給我女兒的嫁妝給你女兒當嫁妝,你還有沒有把我放在眼里?」

聶丞相一連聲的質問毫不留情面,二夫人抖著身體哭著認錯︰「老爺,妾身只是一時糊涂啊!妾身不是故意,妾身知錯了,你原諒我吧,老爺……」

聶丞相氣的拍桌︰「你還有臉求我原諒你!」

「老爺……」二夫人不敢直面他的怒火,又轉頭哭著向聶映雪低聲求助︰「雪兒,你幫幫娘吧,娘真不是故意的。你舅父為了娶一房小妾弄出人命被抓進牢里,要好多錢才能擺平,娘,娘這是無奈之舉啊。」

聶映雪沉著臉放下賬簿,看著自家娘親哭的毫無形象的樣子暗嘆了一口氣。娘啊娘,你何止是糊涂,你簡直是糊涂至極啊!

她娘親有一幫爛泥扶不上牆的親戚她知道,她娘親偶爾會拿一些銀子去接濟那些親戚她也知道,這原本只是小事,就算被她爹知道了也不至于鬧到祠堂來公諸于眾。

可誰知道這一回她娘為了救那個所謂的舅父竟然偷偷拿出去了三十萬兩銀子,那可是三十萬兩啊!偏偏又趕在她要成婚的日子,府里銀錢本就緊張……

這些也都算了,她娘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為了能讓她體面風光竟然挪用了大夫人留下的遺產,那幾處上好的鋪子和莊子田地可是大夫人留給聶霜紫作嫁妝的啊!

這下子,就算她爹肯輕易饒過她娘,聶霜紫又怎肯輕易罷休?

聶映雪咬緊銀牙,心里頭發沉,她不責怪她娘做這一切錯事,她只責怪她娘在做這些之前為何不來找她商量一下?若是有她籌謀,何至于被人抓到證據?

她娘已經認罪。如今辯駁已經無用,唯一的辦法便是希望能為她娘減輕一些處罰,不至于讓她爹一怒之下遣她娘下堂……

抬眸看了一眼淡然自若的聶霜紫,聶映雪壓下心中的憤恨,對著聶丞相磕了好幾個響頭,泫然欲泣道︰「爹,娘親糊涂做錯了事,辜負了爹的一番信任,女兒不敢向爹求情。女兒願意將挪用三妹的嫁妝都還給三妹,哪怕再將女兒和二妹的嫁妝都用來彌補娘親挪用的銀子,只求爹能看在女兒即將嫁入祁王府的面上對娘從輕發落。」

聶映梅看著自己的娘和姐姐哭成那樣,心里難受不已,對聶丞相道︰「爹,娘不過就是拿了點家里的銀子,你若是不高興我們還上就是了,你別生娘的氣了……」

「哼,還上,說得容易!你們拿什麼來還?」聶丞相瞪了這個不曉得利害的女兒一眼,對著聶映雪揮了揮手斥道︰「你也別胡鬧了,嫁妝禮單已經送去祁王府,豈能更改?出而反爾,到時丟的可不是你和你娘的臉,而是整個丞相府。」

「若非你娘自私,豈會捅出這麼大的簍子?如果不加以嚴懲,如何跟你三妹和其他姨娘交代?哼,我看你娘的品性,今後也難當主母之職!」

聶丞相此話一出,二夫人和聶映雪俱是身形一震,在座的其他幾位偏房姨娘則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按照家規,二夫人做的這些事已經足以令其下堂了。照現在這副樣子,就是聶丞相顧及夫妻情分不遣其下堂,那她主管後院的權力也將不復存在了。

「女兒斗膽請爹三思。」

就在眾人都屏息等著聶丞相下達最後的通碟時,冷眼旁觀的聶霜紫站了起來,說了一句令大家都意想不到的話。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二娘今雖犯錯,可在家里這麼多年也付出不少心力,功過相抵。再者如今大姐婚期已到,女兒覺得壞事都可化小,以免沖突了大姐的喜氣。」

聶霜紫踱步到二夫人母女三人身前,迎著她們敵視的目光微微一笑︰「至于娘親留下的嫁妝被二娘挪去之事,女兒也可諒解,就當為大姐封為王妃的榮貴再錦上添花一筆。」

聶霜紫話落,所有人都鴉雀無聲,聶丞相威嚴的目光質疑的看著她︰「你當真這麼想?」

聶霜紫清淺而笑︰「女兒當真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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