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莫妍汐失去意識的時候,破舊的房門被推了開了,一名宮女帶著個食盒左顧右盼的進來,瞧見眼前嚇人的景象,驚恐的丟掉了手中的食盒,尖叫了一聲,楞了幾秒才回過神來,轉頭就奔了出去,這個人是誰?此人本是太後江霍昕派來偷偷給莫妍汐送些吃食的小宮女,哪知道遇到了這等景象,自知大事不妙,連忙朝康壽宮跑去求救。
「太後,不好了不好了」,小宮女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回來。
「慢慢說,出了什麼事兒!」江霍昕望著跌跌撞撞神情慌張的小宮女,雖然心中也是焦急,但還是好言安慰道。」攝政王妃在冷宮自戕了!」小宮女帶著哭腔驚恐的說,
江霍昕一听此話嚇的也是魂不附體,連忙吩咐宮人們自己要擺架清秋殿。
身為太後江霍昕寡居多年很少離開康壽宮,但這次也顧不得了,希望自己去時看到的不是一具冰冷的尸體,否者著一尸兩命真真是天大的罪過。
當她趕到清秋殿莫妍汐所在的房間時,一進門就問到了濃烈的血腥氣息,再看穿上躺著的人兒,原來清秀的面龐早已成為灰白,她幾乎不敢探視對方是不是還有氣息,只瞧見那幾乎全沒在胸口的里的簪子,散發著冷冷的光芒。
「太後,王妃還有氣息!」身畔一直伺候她多年的碧桐上前小心仔細的測了測莫妍汐的鼻息,驚喜的發現雖然氣若游絲,但重算還是有的。
「快,快,通知太醫,讓人把攝政王妃移到本宮康壽宮後的合歡殿去!「江霍昕清晰的發出一項項指令,大人之間的情愫糾葛罪不及月復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在宮人們抬著奄奄一息的莫妍汐離開清秋殿時,門外的侍衛很是為難,江霍昕生來第一次疾言厲色的訓斥道眼前的一群奴才到︰「攝政王若要怪罪,一切有本宮擔當!」 心中只是暗暗嘆息道,這兩人到底發什麼了什麼事情,曾經的恩愛甜蜜竟然成了如此恨意十足,情愛之事實在難解。
這頭合歡殿里頭眾太醫是跪了一地連連搖頭,除了止住了莫妍汐傷口的血外,其他再也無能為力,難道一切只能听天由命,望著一個鮮活的生命跟一個未出世的孩子就這麼離開?
這時碧桐響起了一個人,悄悄的跟太後江霍昕耳語道,「不知此此事能否請玉太傅出手,只是……」
碧桐的一句話敲醒了一籌莫展的江霍昕,無論這兩對夫妻間有什麼千絲萬縷的糾葛此刻救人要緊,連忙差人去前朝找玉太傅去。
那頭鳳衍在來儀閣听到冷宮里侍衛的回稟,听說莫妍汐是被大皇嫂差人用擔架抬出清秋殿的,嘴上沒送半句,可心里卻不由自主的慌了神,想要去看看究竟,于是勉強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緣由,說是去找太後理論為何私自放了冷宮中的廢妃。
而在勤政殿里給小皇帝鳳彌教著功課的玉鏡弦眼皮跳個不停,那種不詳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直到看見康壽宮的管事跑來急匆匆的給皇帝行了個禮,拖著他的袖子,苦著張臉求道︰「太傅,太後讓您跟老奴去趟合歡殿,攝政王妃不好了,太醫院太醫束手無策都跪了一地了!」
玉鏡弦手中的書啪一下的掉在了地上,卻也顧不得了招呼著伺候在側的管事王安照顧好幼帝,趕緊跟了康壽宮的管事去了,一路上細細問了情形,一顆心幾乎沉到了谷底,鳳衍啊鳳衍,若是莫妍汐有個三長兩短即使我能放過你,你自己可能放過自己。
幾乎同一時間,鳳衍跟玉鏡弦同時到達了合歡殿,原本深有隔閡的兩人冷冷的對視了一眼後,還是暫且忍住了心中的怒氣,去了莫妍汐所在的房間。
雖然嘴里說著恨,心里掛著痛,可此刻看見這般沒有生機的莫妍汐,鳳衍幾乎沒能站的穩,差點跌坐在床榻之上,幾年的情感付出不是說能忘記就能忘記,對莫妍汐他此刻才發現愛多過恨,即使曾經對他隱瞞種種過往,讓他自尊受到了巨大的傷害,可他也決計不會想看到此刻的情形。
玉鏡弦心中憤怒異常,什麼君臣理解,什麼兄弟情深,全都見鬼去吧,一把拉開呆若木雞的鳳衍,替莫妍汐診治起來,可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他越發覺得心涼,失血過多,高燒不退,原本孱弱的身體,狹心癥又犯了,月復中的胎兒岌岌可危,母體也猶如風中的燭火隨時可能枯竭熄滅。
就因為自己曾愛過莫妍汐,自己沒有愛上鳳沐音,妍汐隱瞞他們相識相知曾經有婚約的事兒,鳳衍你需要這麼去折磨一個人嗎?怒火中燒的玉鏡弦一記拳頭掃向了鳳衍的俊臉,一直處于愧疚不可自拔的鳳衍被打了個正著。
劇烈的疼痛拉回了鳳衍的思緒,發現此刻對自己發飆的人居然是玉鏡弦,也是一頭惱意,這一切原本就起源于眼前這名自己視若知己的男人,此刻他還沒有發飆,他玉鏡弦讓他們兄妹讓莫妍汐到了這個境地的人有什麼資格對他出手!
一瞬間兩個撼動朝野的男人糾纏作一團,廝打著,在外人看來就如同一團火焰,相互吞噬和對方。
「住手!」一聲清亮的嗓音出現在合歡殿內,消瘦的身影飛速的竄了上去手上加開了兩人,鳳衍一看來人竟然是多日未見的鳳沐音,消瘦的臉龐,一雙曾經靈動的眼楮下卻有著疲倦不由的深色陰影,眉頭間是化不開的憂傷。
玉鏡弦看見來人,內心的憤怒並未減去半分,因為在他看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全都是鳳沐音,「你們把妍汐害成這樣的……」
鳳沐音沒等他說完,一個巴掌就呼了出去,啪的一聲,五條手指印在玉鏡弦的俊臉上清晰的顯現出來,「你向她早點死,你們就給我打,繼續打!這眼前的一切結果,我們四個人都有錯,不要說得理直氣壯,你以為你玉鏡弦推月兌得了責任!」
左臉上火辣辣的感覺,倒是打回了他身為醫者的理智,無論他們之間對錯與否,此刻性命攸關確實不是該打架糾纏的時刻。」妍汐有救麼!「見各自冷靜下來,江霍昕問到,」這月復中的孩子有救麼!「」要救也不是沒有法子,只是只是……「玉鏡弦有些吞吐。」你說!「鳳衍又想上去一把揪起他的衣領,」你不是對她一直有情麼,怎麼這會子有法子卻不救了!「」我對他有情又如何,救她只有一個辦法去找我大師兄拿雪域幽曇,可是他在侗越山的仕玥崖!「玉鏡弦見鳳衍口出諷刺,心中惡氣實在是咽不下去,」你有本事去拿麼,要在五日之內讓她服下!「」我去就是了,不過是五日,我鳳衍沙場征戰多年的人還去不了一個仕玥崖!「鳳衍一听莫妍汐有救,不過是要費些功夫罷了,驕傲的撂下話來。」不行!「鳳沐音出聲反對,」七哥去不得!「」鳳沐音,你就這麼見不得她活著嗎?你就這麼恨透了她麼?她肚子里可是你的親佷子!「玉鏡弦見鳳沐音出言阻攔首當其沖的反應就是,鳳沐音要從中作梗。
鳳沐音冷笑一聲,眼楮里滿是失望的光芒,對于眼前這個男人對自己的職責,她听在耳中,痛在心頭,可是痛著痛著著心就沒什麼感覺了,原來自己在他心中是這麼不堪的一個人,罷了,自己也該醒了。
「七哥別去,我去,那個地方山勢險要,我輕功比七哥要好,這樣自然要安全妥帖的多,而其也節省時間。」鳳沐音說出了心中所想,抓著鳳衍冰冷的手,「玉鏡弦你給我听著,我就算再恨她,也不會拿我七哥的孩子做報復的工具。你趕緊給我滾出去寫一封書信,我帶著身上,也好順利讓你大師兄交出雪域幽壇!我鳳沐音沒你那麼卑鄙無恥……」
「沐音……」鳳衍望著鳳沐音微微顫抖的肩膀,知道她心里又多痛,可是這一刻去這樣撇除個人情感去不予余力的為莫妍汐奔走,其實說到底她還是那個口硬心軟的孩子,他們這四個人里頭,從頭到尾最受傷的只有她而已,唯一他們都曾經愛過,或者曾經得到過愛過,只有沐音從頭到尾只有自己的付出,得到的只有傷害.
玉鏡弦沒做贅言,連忙寫了一封書信,叫給了鳳沐音,鳳沐音拿著信,淡淡的說了句︰」你最好給我保證在我回來之前,莫妍汐的小命還在……「
當日傍晚鳳沐音便只身一人連夜上路,直奔侗越山的仕玥崖,可她遠遠沒有想到,此去她帶回的是莫妍汐跟月復中孩子生的希望,而失去的是她對愛情最後的一點奢望,一切的溫情都將消失殆盡一點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