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離開郅洲已有五日,鳳沐音帶著星佟跟憐影二人日夜兼程趕赴目的地——晉城。
一路之上皆為山路,雖不至于是崎嶇的羊腸小道,但騎在馬上也著實辛苦,就連星佟這麼個七尺男兒臉上也浮現出了些許疲態。
「主子,咱們是不是尋個地方休息一下啦!」憐影一如既往跟平日出門一樣,對鳳沐音這個主子撒嬌不斷。
反倒是星佟這幾日算是長見識了,頭一次瞧見比主子還大牌還嬌貴的貼身侍婢的,一路上嬌滴滴的嗓音叨叨的他上火,三五不時的叫累,隔三差五的嚷著要休息。
「主子沒喊休息,身為屬下的叫喚個什麼!」星佟譏諷道,他就是瞧不慣麼,虧了自家主子好脾氣,要是他找把這不懂尊卑之分的丫頭給踢出門去了。
「關你什麼事兒啊,我礙著你啦,一個大男人說話陰陽怪氣的。」憐影也不是個吃素的,一記白眼奉送,白痴男人,你懂個屁!她撒嬌為的什麼?還不是因為主子每次出門辦事都為求效率而不顧自己休息,她這樣不過是用了另外一種方式強迫主子勞逸結合麼。眼前的這個臭男人,什麼也不了解,就是到諷刺她。
「切,我江湖粗人一個,說話自是不中你這位宮里出來的姑娘的意!」星佟反唇相譏,你不是吃素的,我也不是省油的燈。
「主子,你听到了沒啦,他明擺著欺負人麼!」憐影決定無視于這個男人,轉而繼續向主子發起自己的撒嬌攻勢。
唉!一直騎馬走在二人前面的鳳沐音,長長的嘆了口氣,無奈的听著身後的兩名屬下的「雞毛蒜皮」引起的「唇槍舌劍」。
此時已是晌午時分,山間濃重的晨霧,終于在陽光的照耀之下,幻化成了一顆顆水珠附著在植被之上,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
偶爾會看見一兩只飛鳥站停留在遠處峭壁縫隙里生長出的樹木枝椏上休憩,嘰嘰啾啾的「交流」片刻後,展開翅膀又飛向天空繼續各自未完的旅程、
鳳沐音安靜的欣賞山道間的風景,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這飽含了植物清新香氣的濕潤空氣,待身後的二人消停了之後,方才說道︰「以這樣的速度,傍晚天黑之前就可以抵達晉城。憐影,若是我們走走停停的話,晚上就要露宿山野了,你還要休息麼?」
「憐影知道了!」撇了撇嘴,憐影只得作罷,比起趕路的辛苦她還是比較擔心要是夜宿山野,主子可能會受風寒。
星佟雖看不見主子鳳沐音的表情,就這溫溫婉婉的口氣,也能想想的出來定是一臉淡笑的溫柔。回想起自己在流螢閣第一次瞧見長的忒秀氣又跟一「小朋友」似的主子,講話又是那麼個柔柔軟軟的溫柔腔調,他當時的臉都差點綠了……後來才知道這叫以軟克剛強……
自此之後三人片刻不停歇的趕路,果真在太陽的落山前趕到了晉城。
晉城聞名鳳棲的山城,巍然高聳的城門幾乎是建立在兩山之間,鳳沐音若有所思的瞧著眼前的山勢地形,嘆息著若真要跟江夏王兵戎相見起來,還真是半點便宜都討不到呢。
這晉城之內只要糧草水源充足,關上城門根本就是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兒,再加之入城之道夾雜在兩山中間,而山上怪石嶙立只消控制住之高之處,滾落萬千石塊,又有多少血肉之軀可以敵得過的呢!
虧得此次江夏王昶良志主動送上門去,否則就算是他鳳沐音拿到了賬冊要想拿下他,入京受審也是件天大的難事了。
「主子,天色不早了,我們進城吧,想必絳楓已在水澤居備好一切等候主子了!」星佟瞧著主子望著晉城周遭地勢入神,眼下天色漸暗,不久就到了城門要關閉的時辰了,于是開口提醒道。
鳳沐音收回思緒,瞧著星佟點了點頭,「星佟,你在前帶路吧!」
這是他第一次來晉城,對于流螢閣旗下在此處的別業位置是在是不甚清楚,跟著星佟入城以後,鳳沐音打量著街道上,雖說不如郅洲的寬闊,倒也是上商鋪林立,茶樓酒肆,歌坊舞館樣樣齊全。
隨著西方天際的最後一絲橘紅的光芒消逝,夜幕如絲絨般漸漸拉開,一盞盞商鋪門頭懸掛的紅色燈籠,在晚風中搖曳著,投下的昏黃光芒像在對寂寞的旅人述說著這個山城夜晚的另一種繁華。
牽著馬兒鳳沐音在星佟的帶領之下,終于瞧見了此處流螢閣的別業水澤居。
果不其然有一名男子早等在門口,瞧見星佟後趕忙迎了上來,行了個禮,笑嘻嘻的說道︰「星大爺,你可算是來了,我家老板可是脖子都等長了。「轉而又扭頭朝門內叫道,「快來兩個人,替三位貴客把馬給牽到馬廄里去!」
此人一聲喊,門里又急急的出來兩個小廝,到了鳳沐音三人跟前行了禮,「三位大爺,小的這就將各位的寶馬良駒牽到後院馬廄里,喂寫上好的飼料!」
「星大爺,您三位請!」先前站在門口等候多時的男子,彎腰伸手頗具喜感的做了「請」的手勢。
鳳沐音瞧著莞爾一笑,將手中的韁繩交給了前來牽馬的小廝,跟著星佟的身後進了水澤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