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退股協議，陳水際總算從不該遷怒與鐘愛文的愧疚情緒中回過了神。
她沒有再糾結著給鐘愛文鞠躬道歉的事，而是朝面前的牛律師說了句「辛苦你了」，隨後接過文件，並在他旁邊的太師椅上面坐下看了起來。
鐘愛文見狀，輕吁了一口氣。
林小夕听了，頗覺好笑。
鐘愛文這個小心翼翼的樣子，跟那個盛名在外的冷酷刑事律師可是一點也不符合。
她朝鐘愛文使了個眼色，隨後轉身出了客廳，進了飯廳。
不一會兒，鐘愛文也跟著過來了。
林小夕拉開一張椅子，讓鐘愛文坐下，隨後開門見山︰「孫莉應該不僅僅是讓你過來做見證人的吧。」
她說的是肯定句。
鐘愛文听出來了，臉上多出一絲苦笑︰「您看出來了？」
林小夕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鐘愛文嘆了一口氣︰「孫小姐的本意是聘請我作為花店這次退股事宜的法務顧問。」
雖然剛才鐘愛文躲避陳水際的提問時已經做了孫莉是請了鐘愛文做法務顧問的心里準備，但此刻得到證實，林小夕的心還是如同被人狠狠揪住一般難受。
連專業的律師都能請好，可見孫莉這退股的主意不是這一天兩天才有的。
「林小姐！」
林小夕從難過的情緒中回過神。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將失去一個朋友的難過，看向鐘愛文︰「鐘律師，你能幫我個忙嗎？」
「您說！」
「一會兒陳水際如果問你為什麼從孫莉的見證人變成法務顧問，你就說是我的主意，目的就是為了以後大家和平分手。」
「說是您的主意？」
林小夕「嗯」了一聲︰「牛律師是我叫過來的，多一個你也沒有什麼。」
鐘愛文卻搖了搖頭︰「不行！」
「為什麼？」林小夕忍不住握緊了拳頭，「這應該不是讓你為難的事吧？」
「跟為不為難沒有關系。」鐘愛文急急地解釋，「我說不行不是我不願意幫您的忙，而是我覺得——」
說到這里，鐘愛文頓了一下，才接著往下說，「我覺得，您這個不想陳小姐難過的行為其實是掩耳盜鈴。」
「掩耳盜鈴？」
鐘愛文「嗯」了一聲︰「以我這些年的從業經驗來看，陳小姐剛才之所以會突然發怒，就是因為她對我今天過來的目的心知肚明。」
林小夕怔住了。
心知肚明嗎？
她回憶了一下陳水際剛才那氣得臉都變成了紫色的樣子，然而發現鐘愛文說的其實挺有道理。
因為——
如果不是明白了鐘律師過來的真正意圖，以陳水際那種明明被孫莉氣得半死卻不逼不說的性格，她根本不會在有牛律師和鐘律師這些外人在的時候生氣。
明白這點。
林小夕懊惱不已。
她剛才其實不應該阻止陳水際發火的。
畢竟——
怒氣這個東西，發出來比憋在心里對身體好！
念頭閃過，林小夕坐都坐不住了。
她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已經過了十分鐘。鐘律師，我們過去看看他們的退股協議做好了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