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剛才那幾位跟你們同校?」
麥穗好笑地看著五一,「據說是你同校,我們在路上沒露出口風,估計是瞧到你們動心眼了。」
五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真如他媽所說,自家這麼鬧哄哄地上車站,確實惹眼了點。
「你們幾號開學?」
「和你們同一天。我哥他們要早到校,我沒關系,我陪你們去學校報到。」
麥穗連連搖頭,「你還是別去了。」
「嗯?嫌棄我?」
「呵呵,你老姐我就想低調過日子。」
有趣!五一玩味地瞧著她,「姐,全縣城的男青年是眼瞎了還是咋地?怎麼就沒發現你這塊寶?」
麥穗得意地抬起下巴,「因為你老姐聰明啊。」
「在四九城單單聰明還不夠,過兩天我帶你去認識幾位朋友。」
左立一听,立即笑道︰「干嘛過幾天,今晚大伙不是聚會嘛。」
五一搖了搖頭,「先休息。」
「真不去?今晚人最多。」
五一無聲地笑笑,繼續問起麥穗,「咱們隊里那些知青考得如何?」
「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今年接著考,不過大部分已經回家備考。」麥穗說完補充道,「村里就一個大江哥。」
五一調侃道︰「那你們可不是聞名村里村外了?」
「沒你們名氣大!尤其是你,讓我們這些當哥哥姐姐的壓力山大。我說你急啥啊?干嘛不多玩幾年再考?」
五一聞言一本正經地說道︰「大學校園比高中部大。」
麥穗翻了個白眼,「果然天才的世界,我們凡人理解不了。」
車子一路駛過,很快就到了周家四合院大門口。
是的,後來從電話里得知來的人數,周嬌二話不說直接往大宅子里裝米糧,裝冬被。權當一家人在此度假。
聞訊出來的繆麗珊和周嬌母女倆人已經手挽手站在那等候。
「大姐,你終于舍得過來了啦?快,快,咱們快進去。」
「大妹子,又換地兒啦?」
「這里大,出來進去方便。老太太得知你們過來,現在正在里面。天兒太冷,我就沒讓他們出來。」
「那得快走。」
周嬌看著兩個娘一接上頭就離開,自己快步走到張爹跟前,「爹,怎麼給你寫信都不來?這次過來可不準走了。」
張爹聞言笑得合不攏嘴,連連點頭,「好,小五沒欺負你吧?」
「他不敢,我有爹娘撐腰呢。」
「對,你是閨女,他是我女婿。」
周嬌得意地朝張國慶笑了笑,「听到了吧?二哥,好久不見,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年輕啊。」
「瞧瞧,我妹子都會說話。」
周嬌樂得直笑,「多謝二哥夸獎,我二嫂怎麼沒來?」
「她已經來過一次了,咋地也該換成我,下次吧,下次讓她過來。」
張國慶推著他往里走,「進去再說。」
「老弟,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小心眼。爹,你不幫你家老二。」
「爹也幫不了你,誰讓他跟我老丈人搶閨女。哈哈哈……爹,走,程老和胡老還在里面等咱們進去。」
那邊麥穗一下卡車,突然眼前一亮,高興地竄到周嬌前面,「小嬸,你咋還沒老啊?」
周嬌拍了拍她肩膀,「老了,早就老了,你都成大姑娘了,我還能不老。長得真好,你媽每次說你嫁不出去,我瞧著她是妥妥地炫耀,這麼好的女兒,我瞧了都想生一個。兒,不認識姑姑了?」
左心怡笑眯眯地拉住她的手,「忘了誰也忘不了你,就是一下子瞧傻眼了。姑姑,你吃了什麼妙藥?」
「哈哈,要喊小嬸的。」
周嬌笑著搖搖頭,「沒事,喜歡哪個稱呼都行。沒想到當年的小丫頭成了我佷媳婦。沒去參加你們婚禮失望了吧?」
左心怡眨了眨眼,笑道︰「不是收到厚禮了嗎?」
確實如此。與其他幾個佷媳婦不同,有了左林一層關系,還有這小丫頭以前老愛往她家溜達,周嬌另外又備了一份禮。
「五嬸好。」
「這是左立和左城吧?快進去,外面冷。」
一段寒暄之後,一行人總算在外院的大客廳會面了。也幸好換了地方,否則別說程家的幾位小輩,就連張老二一家人都擠不下。
陳嬸和啞嬸從中午就開始忙乎,此刻見周孝正還沒回來,先上了一小碗一小碗的面條替他們接風洗塵。
周孝正姍姍來遲,進家門已經是夜幕降臨時。
這一天就連胡大夫也被留在家里過夜。
整整三大桌子排在飯廳,雖然菜色不算多豐富,可架不住量大啊。
瞧得張老二暗暗咂舌。他今晚得好好審審老弟,你到底一個月有多少工資?不對,你兩口子到底是不是一貫每到了月尾就光溜?
酒盡席散,各自回房整理行李,張老二拉了拉張國慶,「找個清靜的地兒。」
清靜?張國慶惡作劇地摟著他往後院走去。還有什麼比大冬天的花園更清靜?
「靠,你老丈人到底有多少家底?這都能裝得下咱們整個張家村的人。哎喲誒,狗咋這麼多?」
「小五,你可別告訴你二哥,當官這麼容易發財。瞧著周叔一板一眼的也不是那種人,不會是你小子吧?」
張國慶樂得直搖頭,「你想多了,這宅子是周家租宅換來的。」
「哦,那這狗呢?要養活這麼多可要不少錢。」
張國慶知道他擔心,也沒瞞他,「平安三兄弟賺了點小錢,他們平時又去打些野物,是他們養的。」
「那就好,你可傻不拉幾地好日子不過了,去犯錯誤。」
「放心好了,犯法的事兒我絕對不會干。」
「就是,咱們家混到現在不容易。我也就是給你提個醒。不止給你提醒,我自個也經常多想想以前下地干活的時候。」
「那時候日子過得多難,每天干得累死累活不說,一有空還得去求人帶我去打工,去主家干活偷一會懶,他娘的,啥難听話都來。」
「現在日子過成這樣,想啥有啥,可不能毀了。你是沒見過前幾年有多少的大官倒下那個淒慘模樣……」
張國慶欣慰地露出笑容,也暗暗松了口氣。他當初果然沒看錯他二哥,比起穩重、事事求和氣的大哥來說,有時渾不吝才是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