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小兒心計，周嬌無從得知。
就算知道，那又如何？被她、她爸和張國慶聯合教導出來的白女敕女敕三個兒子早就成黑芝麻湯圓了。
習習涼風吹過，愜意地讓她差點睡著。要不是程如珠一直在跟她媽聊天聲干擾，她都要陷入夢鄉。
但凡帶有慈心的父母這一生總圍繞著兒女們。無關文化程度，無關家境背景，他們總恨不得為兒孫來個百年計。
俗嗎？
不！
有了兒子們，周嬌很理解程如珠的焦慮不安。哪怕她常言等平安他們大了，她就放手讓他們飛。
可內心深處何嘗不是一直琢磨他們將來的路，何嘗不是預備留給他們一場潑天財富？否則那堆身外物對于自己來說，有何用？
「……老二如今不上不下，我最愁。除了上半天課，一有時間就悶在家。偏偏他學習成績最好，這高考一停……」
繆麗珊听了一耳朵的念叨，眼神無助的時不時飄向女兒，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勸解啊。她家嬌嬌一直沒這些問題困擾她，什麼事情還沒到，孩子都已經自己安排好。更不用說自己遇上事情都要找孩子商量。
愁哦，她都要替程如珠愁死了！
「……你說生這麼多兒子有何用？老大算安排好了，我現在又要擔心他婚事。我如今算是知道女兒為何一過四十老得快，都是愁的。」
周嬌眼楮余角瞥了眼她媽。這沒心沒肺地，她也是服了。這話要是換個心思敏感的人听到，估計都要結怨了。
她小姑姑這不是臭顯擺嗎？
看來這倆人交情越來越好，不是沒有理由！
護犢子的周嬌要不是心知肚明程如珠如何偏疼自己，就憑心里一絲不快，換個人試試？看她甩不甩對方！
石桌旁搖椅上的程老太太，隨著愜意的輕搖，搖啊搖……熄燈號還沒響起，她已經發出輕微鼾聲，連周嬌替她蓋了被單都毫無察覺。
如此一來，這美好的夜晚，程如珠感性了，找到知音了。
「你還真想多了，連孩子婚事都愁。要你這麼說，小姨還不得急壞了？我記得老大就比嬌嬌小兩歲吧？」
「你不說我還給忘了。你听我媽說了沒？那孩子從小就定下女圭女圭親，等今年女方滿十八就打結婚報告。」
繆麗珊點點頭。事關程家長孫婚事，沒人馬虎大意。她听了程老太太說過不止十次。門當戶對，就是不知那姑娘人品如何？
周嬌暗自翻了個白眼，這話題越扯越遠。還有回頭婚禮打算在哪舉行？關鍵之處沒說一句。
「你見過小姑娘沒有？長得怎麼樣？」
程如珠搖搖頭，「小時候見過幾次，後來她回老家，離京城又遠，一直沒看到。等大點又跟她父母隨軍。」
說著，她比了比高度，「那會這麼高，很大方的一個小丫頭，整天笑眯眯。听嫂子說長相隨她媽。」
「她媽，我不認識。」
周嬌听到這里忍俊不禁地輕笑出聲。她的親媽呦……這話，回的，真無敵！
「快吹號了，我先跟如珠回去。爸，小宇就麻煩你們兩老了。」溫從文見酒也喝了不少，下酒菜也只剩一點渣，提出告辭。
程老看向依然沉睡的老伴，沒去打擾她，接而說道︰「我親外孫！正好我跟你媽閑的慌。沒事你們兩口子多過來坐坐。」
「我讓小王送你們回去。」
「不用了，大哥。我們騎車就行。」
程老擺了擺手，「我已經安排好小陳，不用麻煩小王。家里還有些東西給他們順路帶回去。」
程如珠听到動靜，過來勸道︰「爸，我家里有，你留著跟我媽自己用。小宇要是不听話，你多抽他幾鞭子。」
程老瞪了一眼，「你們長這麼大，我跟你媽用過鞭子沒有？還抽小宇，我看抽你還差不多。」
果然是隔輩親！程如珠被老爺子斥責後，縮了縮脖子，朝他笑了笑。這不是話趕話麼，家里有公婆在，別說她舍不得，就是下得狠手也沒機會。
听到下面動靜，平安看了看鬧鐘，往棋盤上抹了一把，「姑女乃女乃他們要回去了，我們先下去。」
「啊？我快贏了。」
平安敷衍地點點頭，「是啊，下次我們殺圍棋。」
溫宇心虛地模了模鼻子。軍棋都下不過小不點，還圍棋？還是省省吧！老被打擊，他都要不想活了。
他訕笑了兩聲，站在窗口喊道︰「爸媽，你們等等，我馬上下去。」
五一羨慕地看了看他長腿，再面露遺憾地看了眼自己身高，「小舅舅，明天早點過來吃早餐。」
「還是我們五一最乖。」
「別睡懶覺，遲了沒了。」六一掀了掀眼皮，冷冷地來一句。
「六一，都是雙胞胎，你們差距怎麼這麼大？一點也不可愛。」
「可憐沒人愛。」
「瞎扯淡。」
「你可愛！小爺我是純爺們。」
「呲……」溫宇譏笑出聲，「一根毛都沒的小屁孩，還爺們！」
六一翻一個小白眼兒，「毛多是猩猩。」
「還有野獸，都是動物。」五一緊跟著補充，「恭喜小舅舅長毛了。」
「小東西，你們哥倆是聯合一起諷刺我呢？」
「哪？你瞧你腦袋上都是毛。」
平安瞧著三人邊走，邊打嘴仗，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爸媽偶爾冒出的幾句話又被弟弟們給盜用了。
他自認大人了，不能搭腔，免得這「小舅舅」氣得吐血。要知道多一個聊得來的好玩伴不容易啊！
孩子們下樓涌出的喊聲，院子內交談聲匯集一起，終于驚醒了沉睡的程老太太。她迷糊地坐起身。
一看，笑著搖搖頭。真是歲月不留人，老嘍，真老嘍……到點就睡。
與眾人各自告別交談不同，小平安已經端起一杯溫水遞給她，「太女乃女乃，先喝口水，咱們不急。」
老太太樂得眉開眼笑，「哎喲，乖寶貝還是這麼貼心。」抿了一口後，「困了沒？早點休息，明兒又要一早鍛煉呢。」
「還行。」
注意力大部分在老伴身上的程老見了面露笑容，贊許地看了看張國慶。
除了兒子肖父，還得有潛移默化的長期影響。不難看出周家上慈下孝，這一切都離不開身為女婿的張國慶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