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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姑娘支著一條腿試圖自己站起來,立刻「哎呀」一聲又跌坐在原地,額頭沁出汗來。袁彬看她臉色慘白連忙關切地問︰「摔疼了?」

「好像……崴腳了……」她輕輕模著自己的一邊腳踝,一踫上就立刻「嘶」一聲縮回手。

袁彬蹲下來就要擼起她的褲管。

三姑娘一下拍開他的手凶巴巴說︰「你干什麼呀?」

「我幫你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啊。」

「男女授受不親!」

袁彬頂嘴道︰「你拍我的時候怎麼不說授受不親?」

三姑娘一時語塞,「哼」一聲嘟嘴不說話。袁彬便上手把的褲管掀起,輕輕按了按她的腳踝,三姑娘皺著眉「嘶」一聲。

「是這里疼?」袁彬一邊問一邊小心翼翼踫觸,生怕用力太大讓她更痛。

「嗯,就是這里,痛,你輕點嘛。」

袁彬輕輕搭在患處按了幾下,替她放下褲管說︰「幸好骨頭沒事,只是扭傷沒有大礙,等回了張家村我替你先處理一下。」說著就伸出雙手沖著她去。

「你干嘛?」

「想什麼?我不抱你上車你自己上得去嗎?」

三姑娘撇撇嘴自己舉起雙手示意他來抱,模樣活像個撒嬌的熊孩子。袁彬覺得好笑又不敢笑,便憋著笑把她打橫抱上牛車。

到了張家村落腳,袁彬把三姑娘送到屋里床上靠著,自己便往外去了。過了一會兒,又端了一碗熱烘烘的東西進來。

「你上哪里去了?」

「給你找藥材。」

「藥材呢?」

「沒有。」

「那這是什麼?」三姑娘問。

「青蘿卜絲。」

因為一時配不到活血的湯藥,袁彬便只能按著土法,問人要了一根新鮮的青蘿卜刨成絲炒熟。

「這能治扭傷?」

「這是土法,能祛瘀消腫。」

他模了模蘿卜絲的溫度,覺得已經不燙手後,便將其敷到對方淤青的部位又用帕子包裹,最後找來一床被子墊高她的腿說︰

「這樣抬高可以防止進一步腫脹,明天應該就能消腫了,你別下地亂跑。等回城後我再給你開兩帖藥,不會有事的。」

三姑娘自己戳戳叫上的帕子,擠出一點蘿卜汁說︰「我現在像一碟小菜……那我要吃飯怎麼辦呀?」

「我會給你端到床頭。」

「我要洗臉。」

「……我幫你。」袁彬說完起身作勢要出去。

「你去哪?」三姑娘忽然急得大喊一聲。

「幫你打水洗臉。」

「我現在還不睡呢。」

「哦。」袁彬返身坐下,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看著天色漸漸暗下來,袁彬又忽然起身。

「你又要去哪呀?」

「屋主家造飯,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

「你別去了,我每次來這家主人都熱情的很,你去了他們也不會要你動手。你就坐著這,哪都不許去。」

「那我就去周圍熟悉一下,你腿腳這樣明天指不定我得替你跑腿。」

三姑娘不悅地說︰「你不是說明天就消腫了嘛,你就坐在這。」

袁彬奇怪道︰「你老怕我走開干什麼?」

三姑娘嘟著嘴不說話。

「怎麼又不高興了。」

三姑娘沉默一陣,終于嘟囔道︰「還不是你有前科。」

「我有什麼前科。」

她咬了一下嘴唇,終于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得抬頭問︰「我問你,上一回你走的時候,怎麼也不打聲招呼?」

袁彬恍然大悟,終于明白重逢後她那時而高興時而不悅的情緒是怎麼回事。

他心里居然有些說不出的小雀躍,低聲說︰「我那時走的突然,忘了和你說了,是我的疏忽。」

「你怎麼能這樣呢?咱們認識的日子也不短了,說走就走,一點都不夠義氣。」三姑娘無不委屈地說。

「什麼義氣不義氣的,咱們又不是兄弟。」

「但咱們是朋友呀。」

「……知道了,我以後不會了。」

「你還要走?」她眼里露出驚訝的神態,俄頃又失落道︰「我忘了,你本就是游醫,四海為家想去哪就去哪。」

袁彬覺得自己不可能在曹州常待,說不定哪天就會回到京城或是去其他地方,是以對于三姑娘,他也頗有些無奈。

「你準備這次待多久?」三姑娘追問道。

「這個……不好說,」袁彬無奈地表示來去無定的意思後,三姑娘便輕輕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兩廂里心照不宣地沉默了許久,袁彬覺得難耐便準備出去,不料三姑娘忽然說︰「爹說我該嫁人了。」

袁彬猛然轉身問︰「你要嫁給誰?」

「已經托了官媒,過不久就有消息。」

袁彬啞口無言,半天才說︰「你一個女孩子干嘛急著嫁人?」

她不高興道︰「我都這麼大了還不該嫁人嗎?爹去年就催我了。」

「官媒給保的人你連認識都不認識,嫁過去萬一他對你不好怎麼辦?」

「古來成親都是這樣的,別人也都是這樣……」

「別人都這樣,你就也非得這樣?」

「那我就嫁給郭解,你認識的,三天兩頭往我茶攤跑,而且如今他可老實得很。」

「他就是替七爺底下跑腿的,指不定哪天就該橫死街頭,這樣的人怎麼能嫁?!」

三姑娘氣得高聲道︰「這也不好、那也不好,那我嫁給誰去?」

袁彬也被她激得急起來氣哼哼說︰「你有什麼可急的,整天把嫁不嫁掛在嘴邊也不害臊?」

「我不害臊我就這樣,反正你也不喜歡我!」

「誰說我……」袁彬說了一半趕緊住口清醒過來,話頭差點被這妮子帶跑了。

「你什麼?」三姑娘坐直身子眼巴巴望著他。

袁彬覺得再對著她這雙水汪汪的眼楮,自己就會立馬掏心掏肺,于是趕緊轉身說了句「我出去看看」就往外跑。

袁彬後來才知道,三姑娘所說的老陳催她嫁人的話是誆他的假話。

老陳是催過沒錯,可是三姑娘主意大偏偏不听,老陳便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況且他身體大不如前,家中屋里屋外都是女兒在操持。

晚飯時候袁彬送了飯進來,本想借此緩和一下方才的尷尬,誰想三姑娘默默開吃也不理他,便只好無趣地等她吃完收拾了碗筷出去。

及至第二日收了茶葉回曹州,三姑娘都賭氣不和他說話,就算是袁彬問她渴不渴餓不餓諸如此類,她也頂多勉強「嗯」一聲,點點頭或搖搖頭。

袁彬也實在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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