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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階躺回床上,雙手枕著頭閑聊道︰「我听說鄭國公見罪于聖上。」

顧長溪說︰「參鄭國公的奏折一向很多,他屋里那個女人尚且如此霸道,何況他。」

「如今朝廷要治他的罪?府上可得到什麼消息?」

「他見罪于聖上,必然上頭的人得了旨意是要一心一意治他罪的,料想也正惶惶不可終日。

刑部正在搜集證據,家兄正為這事四處奔走,听說他貪沒百姓良田,濫殺無辜村民,只是苦于沒有確鑿證據。看來是已有防備,知情者幾乎全被滅口。」

「倒是夠狠的。」太史階感嘆一句。

再無多話,一直到翌日此刻。

眾人看著水天和風天的尸首默不作聲,沐秋水卻再也忍不住,她壓抑著不快問︰「你們連自己人都殺?!」

她不覺得十二天內發生什麼大事,以至于非要置人于死地。

梵天看向她說︰「他們不是自己人,這二人要攪亂十二天就是叛徒,叛徒都要死。」

一旁帝釋天眼里透著殺意,陰陽怪氣地問她︰「沐秋水,你該不是同情他們吧?」

她想起他們要她殺死司馬沖時,也是這樣咄咄逼人。她能怎麼說呢?她只能回答︰「我沒有。」

她為自己昨晚因顧長溪而生的安心而感到恥辱,她吃過他的虧,怎麼能忘記他是什麼樣的人?無論他在某一瞬間表現得多麼可靠,他畢竟只是一件殺人的工具。

他昨天突然出現,也是來提防她出現壞他們好事的,如果她當時真的踏出門檻半步,此刻恐怕也是地上的一具冰涼僵硬的尸體。

「沒有就好,」梵天問︰「如此……誰還有疑問?」眼神看向地天一黨。

那三人雖心有不甘卻也是噤若寒蟬。

地天明白,水天和風天的的下場他已經看到。這兄弟兩人的身手都強過他,卻也能在一夜之間被無聲無息誅殺,他不想和這樣的人公然作對。

用一些雷霆手段便能鎮住他們,梵天顯然很得意這樣的局面。

他點點頭說︰「這件事到此為止,大家相安無事,以後還是自己人。你們都坐下,如今我還有一件事要說,昨天就該說了,卻被這兩個叛徒打斷。」

眾人沉默,對究竟是什麼重要的事並沒有興致。

唇亡齒寒,那兩具尸首像兩把刀一樣扎在人心里,提醒他們生生世世是天尊的走/狗。

梵天卻坦然自若接著說︰「使者帶來天尊給的一個大任務,我很苦惱要找誰來完成。你們知道毗沙門天游原敬,這人叛逃已有四年,你們也一直沒有找到他。不過如今有人要買他的命。」

刺客反而要被刺殺,說出來是有些可笑,不過這也不值得意外。

眾人面面相覷,毗沙門天是十二天的王牌,不是誰都能輕易殺得了他,自從他四年前自行說要與十二天分道揚鑣而離開後,一直沒有人找到他。

梵天道︰「不勞煩你們找人,現如今已經有人找到他,我只問你們誰願意去辦這件事。你們既說我分配買賣有失公允,那麼這一樁生意就各憑本事。誰願意去?」

眾皆沉默,這是一個燙手山芋,這麼久以來所有人都假裝遺忘了他,如今他再現,卻也沒人敢主動送死。梵天說各憑本事,誰有這個本事?

見沒有人接茬,太史階忽然悠悠地說︰「這麼好的差事,不如讓沐秋水去。」

顧長溪止住正在敲擊扇子的動作,屏息靜氣盯著地上不說話。

帝釋天問︰「為什麼?」

太史階答道︰「在座剩下的八位都曾接過大宗買賣,如今有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當然要留給新人是不是?難道諸位還要搶破頭?」

沐秋水看向太史階不語,她猜不透他的提議是出于什麼目的。但是她知道,十二卿忌憚游原敬不是沒有原因的,如果只身前往,未必有成功的把握。

梵天猶疑片刻,征求顧長溪的意見道︰「焰摩天,你意下如何?」

顧長溪沉默片刻,不置可否地說︰「也不是不可以。」隨後頗為玩味地看向太史階。

太史階听得他贊同,像是很高興的樣子,又做用一副真誠的面孔對沐秋水說︰「秋水你可以試一試,如果不行,再回來另想辦法。」

梵天轉而問她︰「沐秋水,你意下如何?」

她知道梵天既然這麼問,那就是不容她再猶豫,是而點頭道︰「我去。」

梵天顯然很滿意這個答案,又草草說了幾句,留下顧長溪和太史階處理水天和風天的尸首,便先行離開。

等到眾人散去,只剩下顧長溪和太史階兩人時,前者終于開口問道︰「你怎麼想的,為什麼提議她去殺游原敬?你明知道游原敬本事之高,你我二人也未必是對手。」

太史階笑笑說︰「那不是正好?沐秋水是後起之秀,正是需要磨練的機會。」

顧長溪道︰「你我之間說什麼套話,你分明是要她去送死。」

「你不是也沒有反對?讓她送死你也有份。」太史階說著就收起笑容道︰「不錯,我覺得她礙眼得很。」

他的態度讓顧長溪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顧長溪有些得意,嘴角向上一勾道︰「你被她拒絕了,想不到你也會有失敗的時候。」

太史階憤恨道︰「你錯了,我要得到她的身體有何難辦,可是一具軀殼有什麼意義。」

「天下美女如此之多,你何必非要和沐秋水過不去,我警告過你離她遠一些。」

太史階陰沉著臉說︰「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何況你剛才也看到,她其實是反對殺死這兩個家伙的,她永遠不會靠向我們這邊,這樣不受訓的女子,留著也是後患。」

顧長溪癱到椅背上眯了眯眼,慢慢才妥協說︰「你既覺得她不受訓,那就除掉吧。」

太史階踢了踢地上的尸首問︰「今晚去關雎樓喝一杯?」

「不去,我有約。」

「又是柳月娘?」

顧長溪笑笑沒再說什麼,他自然有要去的去處,只是這地方並不方便告訴太史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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