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蕊身子微微一顫,她雖然能在不同的男人面前月兌下衣服,但是那些都是嫖客,而且是一對一,可在多人面前,她從來沒有想過,尤其顧春衣此時還當著另一個她有點喜歡的男人面前說這些話。此刻她才發現自己並不象想像中那樣無所謂,還有點羞恥。
「我考慮一下。」月蕊沒有當場答應,顧春衣心里更高興了,此時她若一口答應反而讓她們不相信她。
春江府城郊外大悲寺里的香火很旺,皆是因為里面供奉的觀音很靈,許多人在這里求子都得償所願。月季每個月十九號都會來寺廟里拜拜,請求觀音賜她一兒半女傍身。
月蕊不太懂月季的想法,人生就該及時行樂,天天打扮得美美的不好嗎?冒著成為黃臉婆的危險生個孩子,等他負心呀,說不定命都沒了。她和那些蠢貨可不一樣,即使在未听到那些話之前,她也有野獸般的直覺,知道那個胡銘對待月季並不如表面人所知道的那樣。
不過這寺廟的和尚倒是長得挺清秀的,不知道那光頭模起來感覺如何。
月蕊直勾勾地瞪著一個對面走過的年青和尚,心里暗忖,那和尚被她看得面紅耳赤的,看到這個情景,她倒興起逗趣的心來︰「大師,我的心很痛,我想求個兒子,可我夫君年老體弱,大師你幫幫我。」說完一把抓住和尚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哀求著。
那和尚嚇得急忙掙月兌開來︰「施主自重,要求子自去觀音殿。」說完也不管月蕊說什麼,落荒而逃。
「大師,您不是普渡眾生嗎?為何不幫我?」
月蕊大笑,也不去追,繼續一扭一扭地走著,邊走邊甩手帕邊唱︰「這一霎天留人便,草藉花眠,則把雲鬟點,紅松翠偏。見了你緊相偎,慢廝連,恨不得肉兒般和你團成片也。逗的個日下胭脂雨上鮮」
她正唱得起勁,卻听侍女茜草說道︰「小姐,那不是月季姐姐嗎?」
月蕊一听大喜,她來大悲寺就是為了見柳依依的,她很篤定,象月季那樣的女人,心思比篩子眼還多,和胡銘從小到現在,手中一定有胡銘的把柄。這和顧春衣的判斷一樣,在這件事中她只需要讓月季把那些證據交出來,又不用付出什麼,只是現在要見月季,除了大悲寺,沒有其她的渠道。「在哪,快點過去拉住她。」
茜草指著前面快轉過大殿前面,挎著一個籃子,籃子里面放著香燭和金紙還有一些水果的女子說︰「那不是嗎?」月蕊一看大喜,雖然幾年沒見,可她還是一眼就把月季認了出來,她拉起裙擺,疾跑過去,邊跑邊喊︰「月季姐姐,等我一下。」
月季回頭看了一下她,卻走得更快了,好在茜草平時有干一些粗活,動作比她快多了,不一會兒就追上月季。
月蕊這才放心下來,她剛才跑得太急,現在已經快喘不過氣來,正好停下來休息一下,才繼續疾走過去,卻見月季和茜草正拉拉扯扯著,月季一直嚷著︰「放開我,你們認錯人了,我不叫月季,我叫柳依依,和你們認識的月季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月蕊嗤笑︰「別裝了,你就是燒成灰我也認得你,過來,我有事和你說。」說完一把扯住月季的胳膊,想拉著她走。
月季卻不肯,她另一手抓住柱子︰「我不認識你,和你無話可說,別耽誤我去拜佛。」
旁邊已經有人停下來看,不過看到都是女子,又好象是認識的模樣,也就沒有圍過來。
月蕊只好停了下來,她粗暴地一甩手,俯在月季的耳朵邊︰「難怪人家說女表子無情,戲子無義,我們可是在一起幾年,你身上有幾個痣我都知道,現在一從良就翻臉呀,真以為你上岸了就高貴了呀,我跟你說,女表子就是女表子,一朝為女表,朝朝都是,今天我是看在幾年的姐妹情,看你被人蒙騙才好心來找你,沒想到好心被雷劈,我告訴你,你就是拜佛一萬年不要說生孩子,你就是一個蛋也下不了。算了,我還說這個干什麼呀,人家避之不及呀,茜草,我們走。」說完「呸」地一聲吐了口水。
月蕊氣沖沖地拉著茜草走了幾步,臉色卻詭異地平靜下來︰「茜草,你偷偷轉過頭去看她有沒有跟來。」
茜草脖子稍微轉動一下,用眼楮余光看著月季,只見她呆呆地站著,半響沒動。
「小姐,沒跟過來。」茜草早就听過月蕊吩咐,兩個人在房間里,可是把所有有可能的事都排演一遍。
「這蠢女人。」月蕊咒罵一句,卻暫時無計可施,她知道此刻再糾纏月季效果反而不好,過猶不及,因此高聲道︰「今天算我倒霉,好心被人當成驢肝肺,我們回去吧。」
說完又呸了一口。
兩個人慢慢下山,半天也沒挪動多遠,可是月季根本沒有追上來。
「小姐,這山腳下的有家小店的鹵素面非常好吃,里面的鹵面筋鹵豆干也非常棒,不如我們去吃下,就在等等月季姐,她一定是沒反應過來,說不定等下就會來找我們了。」茜草看著無精打采的月蕊,壯著膽子說。
她早上起來就去洗衣服,回來時早飯已經沒了,又走了這麼遠的山路,實在是餓了。
月蕊沒達到預期,心里很不高興,正想呵斥茜草,不過她想了一下,在山下停一會兒也不錯,不然月季等下找來她已經怎麼辦?她實在不死心,無論怎麼樣,這個任務得完成,這可是關系到她下半生的幸福了。
月蕊和茜草兩個人在山腳下小店里吃了一大盆的鹵面筋鹵豆干,又喝了三大壺的水,依然不見月季下來。
「算你狠。」月蕊無計可施,氣得跺跺腳,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卻不知道月季看到她在小店,一直躲在上面路邊的巨石後面,直到她們兩個離開才走下來。
她站在那里看了月蕊走遠,半天也沒動一下,籃子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失魂落魄的。過了許久許久,她臉色如常,又變成原來那個端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