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說老三自己和賭檔設了賭局？然後那賭檔的後台老板不肯拿錢出來，說和老三簽了一份兜底協議？」古氏臉色古怪，閉上眼楮，終于有了靴子落地的感覺。
千防萬防，老三還是出事了，不過好在只是賭輸了銀兩，還不至于丟了性命。
「老三怎麼會認識那賭檔的人？」
「听說白起牽的頭，那賭檔後台老板是蔣氏。」方若祿這幾天跑前跑後，把事情經過都了解一遍，只怪三弟太自信了，根本沒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還把賠率設定得那麼高。
他以為這樣是大大羞辱了人家小姑娘，完全沒想到萬一輸了怎麼收場。
「蔣氏？是蔣相？四皇子的舅舅？」看到大兒子沉重地點點頭，古氏倒抽了一口氣，蔣氏可不是好相與的人物，听說他們家族控制了很多生意，沒想到連那麼遠的地方也有賭檔，不過賭檔來錢快，倒也不奇怪。
看著听到這里突然輕松的吳氏，心里更是厭煩，不過她也不想說什麼，吳氏以為蔣氏會因為四皇子的關系不要方家賠償？不過這樣也好，也得讓她去踫踫釘子，她才知道什麼人可以交往。
「老大、老二、這事一了你們就分家吧。」古氏看了看窗外，德義堂修在方府最高處上，德義堂門廊上可以看到整個方府，她每天都要看看整個方府，她也舍不得，可終究要散了呀。
「母親」方若福和方若祿急忙跪下來，張氏和尤氏也急忙跟著跪下。只有吳氏不可置信地站起來，「母親你這是什麼意思，現在分家是要我家相公的命嗎？」
現在分家，婆婆是不打算讓大伯二伯幫忙還債嗎？這個婆婆果然十分心狠，听到相公出事了，要甩開她們一家了，想得美。
吳氏陰翳的眼盯著古氏，雙眸赤紅，布滿血絲，一口銀牙險些咬碎，「婆婆，你是要上演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戲嗎？」
「住嘴，你是怎麼和母親說話的。」方若福看著吳氏，嘴角微抽，這女人現在就跟瘋婆娘一樣，三弟還整天說她端莊典雅，一遇到事整個和潑婦沒兩樣。
「怎麼，你們有臉做還不讓人說呀，平時我多少次說要分家，你們都不肯，現在听說出事了，就想甩開我們了，沒門。」吳氏的一雙眼楮卻滿是嘲諷，老不死的這招狠呀，丟卒保帥，可她不是乖乖被拿捏的主。
一听吳氏越說越不象話，古氏氣得一拍桌子，想站起來卻站不起來，她緊緊地握著拳頭，不管怎麼樣，她現在不能出事，她要是一出事，方家就真的完了，「閉嘴，輪不到你說話，老大，你查一下公中還有多少銀兩可以動用，再把我嫁妝里面的幾個店鋪和莊子整理一下賣了，老二，你給皇上上個奏折請罪，再出去找幾個人問一下，我記得李府和花府等幾家對書院挺有興趣的。」
丈夫去世後，族里有人要吞方家財產，古氏也曾賣過自己的嫁妝去和方氏家族周旋，後來方家財產保住了，老大和老二又去把那些嫁妝贖回來，沒想到保不住的就是保不住。
應天書院是皇上親自題詞的，要賣掉肯定要經過皇上同意，而且方老太太也知道，這事瞞不住的，把此事說給皇上听，好過皇上派人來過問此事。
「不行，不能賣了書院，這事也不能告訴皇上。」吳氏一听慌了，要賣老太太的嫁妝她一點也不介意，可是書院不行，吳氏也顧不上男女大防，上前一把攔著二伯不讓走。
別看她平時整天嘮叨相公被逼辭官，痛恨那個破書院，可她心里明白，相公辭官後皇上沒有挽留，也從沒有提過讓相公官復原職，三房只有靠那個書院過活了。「書院是我家相公的命根子，你們心是有多狠呀，非要把我相公整死嗎？」
相公也不知道在哪，這事到底怎麼情況都是別人單方面敘說，婆婆二話不說就要賣書院。吳氏打個寒戰，不行，她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如果沒有書院，三房手上就一點產業也沒有了，她怎麼再過大手大腳花錢的日子。
「糊涂，你以為不賣應天書院，應天書院還能保住嗎？你以為林大人就不會上奏折彈劾我們方家嗎？就算林大人不會，盯著這件事的人多得是。難道還讓老三一個人連累兩個孫女嗎？」古氏心累，現在這個時候，只有先上奏折，才能讓皇上心軟，利用那點剩余的授業恩師之情了。
「娘，你是說有人會彈劾我們方家？」老大震驚地抬起頭，剛才他听母親說要賣嫁妝，也在盤算自己大房能拿出多少銀兩，原以為大不了散盡家財，沒想到還會有這事。
古氏重重地點點頭，這事要弄得不好，只怕方氏就保不住了，為了那兩個孫女，不管怎麼樣都得走這一步。
古氏篤定皇上不會不管方氏的，不管怎麼樣，兩個孫女還是皇上的兒媳婦，還都給天家開枝散葉了。
老二很快就想通其中的彎彎折折，他有點慚愧，剛才到現在，他只是想著要怎麼捂住這件事，把影響降至最低，卻沒有母親的決斷，這釜底抽薪之計既狠又準。
看到老二一副恍然的樣子，古氏點點頭，幸虧還有老二是明白事理的。
支撐方家門庭的，她向來看好的就是這個不是親生兒子的老二，老大太呆，而老三就是一愣子，還娶了眼前這根攪屎棍，丈夫出事到現在，她一個字都沒有問過丈夫的死活，現在在哪里，只關心書院保不住，公中不出銀子。
一听說婆婆要二伯上奏折，吳氏慌了，哭哭啼啼道，「不行，這事不能讓皇上知道，我就知道，你們看不得玉兒過得好，要毀了她。」
相公這件事要捅上皇上那里，四皇子肯定會討厭這個聲名掃地的岳父，連累玉兒也過不好，說不定還會休了玉兒，即使不會休了玉兒，把她貶為側妃或者不再寵愛她，玉兒這一生就毀了。
她還指望玉兒有朝一日登上最高位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