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本只是一件小事,林子那麼大,什麼鳥都有,家族那麼大,出幾個不成材不肖的子孫也是難免的,可偏偏吳氏就糾著這件事不放,只要是來請安必說,說多了,尤氏也惱了,此時神情不虞看著吳氏道︰「三弟妹,我和大嫂自問從來沒有招惹過你,這麼多年來,即使是你從沒有管過家里的事情,一直是由大嫂主事和幫襯著,可是不管是你嫁女兒還是平兒的生活起居,都是我們一手操辦的,可你卻處處針對我和大嫂,我們兩哪里對不住你了?」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子,這麼多年來,吳氏什麼也不做,整天就是拿她丈夫是帝師身份,認為全家族的人都沾她們的光,呸!不管是大伯還是自己的丈夫,官位和前途都是自己搏來的,至于家里的開銷,老三一家就沒有往家里拿過一個銅板。
也些也無妨,婆婆在世的時候家里不會分家的,整個公產原也是老太太保下來並光大的,而且在大伯的打理下,整個方家雖然比不上公候之家,但也算是勛貴之首了。
這樣好的日子不過,她卻喜歡攪得整個家里不得安寧,整天吃撐了沒事找事,一見面就掐她們兩個,言語上佔她們的上風,戳她們的傷口就算了,現在居然拿自己的娘家取笑,實在是太過分了。
吳氏看著二太太,譏笑道,「二嫂整天都說公正,說什麼二伯在御史位置,做人做事公正嚴明,可現在二嫂娘家出了那麼大的事,二伯連個表示都沒有,可見公正嚴明都得看人做的。再說治家不嚴的可是二嫂的娘家,又不是我讓二嫂的佷女上花樓不花錢還打傷人的,這事全京城的人都在談論,別人談得,我就談不得了?二嫂有本事的話叫全京城的人閉嘴,單單說我一個人有意思嗎?」
尤氏氣笑了,她努力深呼吸,才將那股想撕裂吳氏臉的沖動壓下去。
滿朝文武,有幾個是兩袖清風的,十個里有九個半手里不干不淨!不是有一句俗語,十個抓十個,可能有冤枉的,十個抓九個,一定有漏網的。
做官的貪些錢財,皇上也很清楚,有時候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要是真的刨根究底,滿朝文武能去掉一大半了。
至于後院內宅,誰家沒有點糟心的事,妻妾斗,嫡子庶子斗,嫡女庶女斗,兄弟斗,姐妹斗,哪一個家庭里沒一幾個故事可以說?
她娘家這點小事,在京城里根本不算個事,不就是娘家佷兒長得不錯,被人排名京城四小公子讓這個眼皮淺的弟妹嫉妒嗎?這個吳氏也是可笑,年紀一大把還象小姑娘一樣,整天抓著這事不放,說什麼「我呸,什麼京城四小公子,明明就是京城四小紈褲。」
問題是紈褲怎麼地,都是未婚少年,在國子監讀書,誰不玩個鳥斗個雞唯吟詩唱唱曲的,上個花樓也是一件風雅的事。
這花樓又不是青樓,里面的姑娘是不賣的,也就是一群少爺在一起喝酒在旁邊彈彈琴吹吹簫唱個小曲兒,再陪喝花酒,這些都是正常的事,誰家少年不風流?
偏偏她就抓著這件事不放,說她家就不會,丈夫是帝師天下師表,兒子也是潔身自愛,連喝點小酒都不曾,更不提上花樓了。
平兒很乖是沒錯,可他今年才十二歲,還是個小孩子,婆婆管得又嚴厲,根本不會讓他亂來,至于三弟的事誰知道,哪家妯娌一起談論自家相公的事?這種事誰好意思打听,誰知道是真是假?
「喲,做都做了,還怕人說呀,不是弟妹說你,雖說這事不大,可鬧成京城就難听了,再說小時偷針大時偷牛的例子少嗎?今兒是花樓斗毆,明兒就是青樓人命了。」吳氏陰陽怪氣地說,說完又捂著嘴笑︰「要我說二嫂也別遮遮掩掩了,都鬧成這樣了還蓋得住嗎?你以為能象大嫂家那件事最後無聲無息呀。」
吳氏還真是戳人心窩好手,越戳人越疼。
張氏的娘家也是官宦人家,只是後來子孫不太成器,張氏的祖父過世後,張氏的父親依靠祖蔭,日子也不難過,只是家中三兄弟都是科考落第,撐不起門庭,但張氏還有一個姐姐,嫁一三品鹽運史,這官位可是肥缺,三兄弟等家族人員也干脆依靠這個姐夫過活,倒是賺個缽滿盆滿。
事情就出張氏的三弟妹上,張氏的三弟妹李氏和張氏是閨中好友,經常來往,被張氏的三弟看上,這看上倒也沒有什麼關系,兩家也門當戶對,沒想到張氏的二弟也看上李氏,但其二弟那時已有妻兒,不可能和三爭奪。
前年張氏的三弟外出經商時意外身亡,張氏的二弟憐惜這個弟妹,經常去照顧這個弟妹和佷子女,一來二去就照顧到床上。
這件事知道的倒沒幾個,張氏的二弟媳沒鬧,有眼色的也不會提起,只是她二弟媳有次過來找張氏訴苦時被吳氏听到,吳氏的嘴巴不嚴,就經常含沙射影地提起。
尤氏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張氏也冷了臉道,「三弟妹慎言,既然三弟是帝師,佷女又是四皇子妃,更應該潔身自好,莫學村婦家長里短,搬弄是非那套。」
以前丈夫只是五品京官,又看在婆婆份子上,張氏不想和她計較,現在女兒也是七皇子側妃,以後兩個皇子爭大位時,為了各自的女兒,她和吳氏勢必撕破臉,既然早晚要翻臉,她也不想再忍了。
吳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種髒事她都不好意思說,張氏還有臉罵她。
「你們張家要是行的端坐的正,別人想說什麼也沒得說,再說做都做了,還怕別人說?」
她可沒認為自己做錯事,說說怎麼地,她的娘家可是爭氣得很,個個安分守己,沒有這兩個大嫂娘家那麼說多是非。
張氏徹底忍不住了,她磨牙道,「我娘家的事和你有什麼相干,你整天說這些有的沒有不累我都嫌你累,你到底想要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