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幾個婦女舉止粗魯,吃飯是更是象豬拱,文元家有身份的人坐不住,一會兒就離開了,就剩下送菜的和她們共九個人。
他們那里有個風俗,姓氏和十二生肖配在一起,比如黃姓是配牛,林姓是配豬,王和陳姓是配狗。
狗和九又發音相同,因此這些婦女開始鬧事了,說文元家是看不起她們,諷刺她們是狗,罵罵咧咧掀了桌子,扯上冬梅就要回去,文元自然不肯,雙方拉拉扯扯中有人受傷了。
九的發音和狗的發音相同,前世除了閩南話,就是廣東話了,閩南話是古語種,顧春衣在琉霞山莊這里說的話和閩南話差不多,所以盡管她沒有這具身體前主人的記憶,但也能听懂這些的方言。
冬梅老家據說離這里要走十天的路程,以這里的車速算起來,和前世的廣東距離差不多。
松濤院的花廳里,已經燒上地龍,銀鎏香百花爐里飄出清雅的梅香,若有似無地在屋子里飄蕩,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松竹濤苑的梅花吐露芳香,飄到這里,滿室清雅。
難怪宋錦瑜身上也有這種味道,顧春衣還以為是他勤來梅竹苑的緣故。
冬梅的叔嬸伯父等幾十個人進來時,看到坐在上首的是一個稚女敕的小姑娘,
穿著鵝黃色繡蔥綠柿蒂紋的妝花褙子、系著一條白色挑線裙子,頭上插著金步搖,烏黑的發間點綴著寶石珠花發上插著鎏銀瓖珍珠的珠花,腰間掛著雪緞荷包,腳上是一雙大紅底繡鵝黃色雲玟的繡鞋,鞋尖尖處綴著一顆碩大的南珠,珠身圓潤,光華微閃,明珠生暈。
左手是一對是通體潔白的羊脂玉雕花手鐲,右手一對是通透無瑕的翡翠手鐲,每只手腕一對,一白一碧,在袖子間若隱若現,與頸下的珍珠項鏈交輝相映,更添幾分明麗。
這可是臨出門時許嬤嬤準備親自梳扮的。
她雖然來山莊不久,卻也知道這幾個丫頭性子綿軟,是省事的,彼此相處也好,自然要把小姐好好打扮一番,以免這幾個不長眼的輕看。
冬梅的二嬸是個潑婦,進來時眼楮不免四下亂瞄,這山莊的富貴讓她咋舌,上面的小姑娘年紀雖小,可一雙眼楮黑白分明,清清澈澈的,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底,把他們心中見不得光的打算都看得清清楚楚。
顧春衣也不出聲,冷冷地看著他們,慢慢喝完一杯茶,剛剛喝空的茶盞一放下,坐在一旁的宋錦瑜手執著紅砂茶壺已經將茶繼上,修長白皙的手指執著紅色的茶壺分外好看。
冬梅的一干親戚傻呆呆地看著宋錦瑜,他們剛才已經知道宋錦瑜是大將軍,而且他渾身煥發的戾氣讓他們懼怕,在他們眼中,村長保長已經是很大的官,縣官未曾見過,至于大將軍更是天威的存在。
而此時的大將軍竟然給一個小女孩子斟茶,這完全顛覆他們的認知範圍,莫非縣主也是很大的官,比大將軍還大?
「大膽,見到將軍和縣主還不下跪。」許嬤嬤看到他們眼楮亂飄飄,氣都不打一處來,沒規矩的賤民,竟敢直頂頂地看著小姐。
「你就是陳大妮的小姐?」進來的一個年紀較大的漢子看了一下,覺得上面的小姑娘太稚女敕,不值得或不想出手,示意旁邊的一個穿著舊的大紅棉襖,三十幾歲的婦女問。
鬧得不可收場的時候,參加婚禮上的人看到情形不對,偷偷指點冬梅,讓她們一家人前來找小姐幫忙。
顧春衣此時才知道冬梅的原名叫大妮,想必她以下的就是二妮三妮了,雖然沒有大名,還好不是招弟盼弟之類的。
「大膽,見了縣主還不下跪!」許嬤嬤一生最重規矩,這里雖是鄉下地方,但主子畢竟是一位五品縣主,以後還是將軍夫人,哪容這些鄉下村民放肆,剛才她已經喊了一次,沒想到這些賤民竟然無動于衷,她示意幾個護院上前。
跪不跪對顧春衣來說無所謂,她也不喜歡旁人下跪,不管男兒還是女人,膝下都有黃金,可現在他們跪了,氣勢上就不足,事情就能好解決點。顧春衣也是看到這一點,今天才特意將許嬤嬤帶至身邊。
冬梅的一干親戚瞪了顧春衣一會兒,不甘心地慢慢跪下,顧春衣也不理這些,只是慢慢地喝著手里的一杯熱茶,這幾天宋錦瑜都讓她喝紅糖水,可把她饞壞了。
喝完熱茶,顧春衣又從旁邊的盤花小碟里拿著一小塊點心,順手丟給在炕上急得團團轉的小紅狐。紅狐汪汪汪地搖搖蓬松的尾巴,那樣子根本不象一只狐狸,倒象一只狗了。
過了半響,看到那那些人已經不耐煩了,顧春衣用帕子擦了擦手指,丟在一邊,紅狐以為是好吃的,樂顛顛跑過去扯了起來。
「你是誰?說一下情況。」顧春衣指著剛才發聲的婦女。
這個婦女是冬梅的三嬸,冬梅的父親排行老二,照理來說弟媳管不到二伯家中的房事,但這三嬸眼皮子淺,又懶,什麼都想往家里撥拉。
這種人現實中很多,嫉妒人家有笑人窮。本身沒什麼能力,又嫉妒人家過得好,心性又不好,恨不得所有的東西都在自己家才合理。
冬梅的三嬸平時就仗著兩片薄薄的嘴皮子,翻來覆去上下亂跳,你講道理她和你耍流氓,明明是她錯了,可她三翻兩復,抓住縫隙說到你頭昏腦脹,到最後還是成了你的不是。
這利器讓他們老陳家在村子里無往不利,佔了不少便宜,成了村里一霸,沒人敢惹他們。
此刻她不敢,只能老老實實跪下,把前情述說一遍,在她想來,她這樣沒錯,二伯夫妻兩個人把他們請來,不就是要他們撐腰嗎。
娶他們陳家村的女孩子,沒人敢在送親桌上做九個人,去年有一家也是如此,對方仗著有錢不理她人,于是村長帶著全村去吃喝拿卡要,最後那家人還跪著道歉,親事也算了,從此那村的人看到他們就繞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