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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說是不知哪位貴女的丫寰婆子踢開的,我特意查了在場所有貴女的丫寰婆子,沒發現誰有身手。」
楊將軍怒喝︰「那便不可能!」
他明明將門閂閂得緊,如小嬰孩手臂粗的門閂可非誰人隨意能踢壞,那些貴女的丫寰婆子再身強力壯,又無身手,怎麼可能踢得壞門後門閂!
那人眼低埋︰「那小的再查?」
楊將軍道︰「再查!」
昨日變故叢生,他連失兩大助力,先是左副將,再是游副將,先是謝家,那隨之還會是謝家麼?
揉了揉疲倦的臉,他一夜未眠,此刻卻是清醒得很,因著變故,他所有計劃被打亂,沒之後的左游二人相助,便是被毀先帝牌位按計劃偷埋入大將軍府,他亦無人可用,在重新找到人替代左游二人之前,他不得不將計劃暫擱,或者改變計劃,一旦改變計劃,黑色包袱里的東西能不能用得上,便不好說了,倘用不上,放在他府里,無疑就是一把隨時懸于他脖子上的鍘刀。
拂了拂微皺的衣擺,楊將軍雙眼微眯,眸中迸發一抹狠厲,東西與人,要麼一起留,要麼一起毀。
練完五禽戲,夜十一同楊芸釵于暖閣里稍坐,馬文池早在一邊吃茶看書,看她們坐下,說了幾句關于五禽戲招術哪兒比劃得不夠精準,哪兒有些用力過猛,哪兒又有些力道不足後,他隨意提起昨日之事兒。
夜十一听著,听完輕嗯一聲,以示回應。
楊芸釵一直跟在夜十一身邊,左游倆副將在昨日齊滅一事兒,她知道,且比馬文池知得更為清楚,她靜默不語,輕輕抿著清茶。
然馬文池顯然听夜二爺提過什麼,畢竟已同一陣營,夜二爺不可能什麼都瞞他,他嘆道︰
「花姨娘不守婦道,東窗事發,被處絞刑,死不足惜,然孫都事之妻游氏實乃無辜,慘死游副將刀下……十一,你小小年紀,戾氣不可如此般重。否則,練再多五禽戲,亦無用。」
夜十一不意外馬文池會知個一二,她想著馮大知昨日之事兒,心中亦有著些許了然,畢竟此次為拉楊將軍下馬,她先對楊將軍兩助力下手,其中不僅星探出力,夜家勢力人脈,她也借助了一些,借助這些時,她二叔必然曉得,她二叔一曉得,她父親祖父必也知曉,她師父與馮大表哥時常同她二叔論政,略提上一提,知個一二,並不奇怪。
但她師父說出這樣的話,明顯是在怪她小小年紀下手狠了,連個無辜的人都利用其性命達到她的目的,她練五禽戲是為身子康健,長命百歲,師父卻說無用,是在指責她,倘她心如蛇蠍,為達目的殘害無辜,心思歹毒,養生之道再精通也救不了她,此言不可謂不重。
她知道,她師父真動氣了。
「師父是覺得游氏乃無關的路人,且很是無辜,無端沒了性命,縱是死于游副將之手,也是十一造成的?」沒多余的言語,馬文池視她為徒,方會這般直白教導于她,夜十一心領,說話自也未拐彎抹角。
楊芸釵將茶蓋碗放下,唇緊抿。
馬文池確是這般想︰「莫非為師說錯了?」
夜十一點頭︰「錯了,一游氏並非路人,她乃游家女,二游氏並不無辜。」
楊芸釵隨之道︰「馬爺可去打听打听,城東有一戶人家,姓張,乃普通的屠戶,張屠夫妻子早亡,唯留一女。」
話只說了個開頭,過程結尾都落了個空,沒說清楚,只等著馬文池自個去打听填滿,他目送著他徒弟與明顯幫他徒弟來堵他話的楊芸釵離開,站于暖閣窗台前,直到兩個女娃兒拐過垂花門,他再看不見。
再默默站了會兒,他轉身出了暖閣,半道上遇到馮大,馮大問他做什麼去,他原不想多說,但一想馮大同他對夜十一設計游副將刀殺游氏一事兒頗為不贊同,他拉著馮大就走,一同往靜國公府大門去。
直出了大門,馮大邊擺手讓來福不必跟著,邊甩開馬文池拉著他的手,很是嫌棄道︰
「馬兄,你要回答便回答,不想回答便不回答,你這樣一聲不吭地攥我往府外走,這是何意?」
縱是嫌棄,甩開馬文池的手後,他仍跟上馬文池往城東方向走的步伐。
馬文池見馮大嘴雖嚷嚷,好奇心倒是有,正緊跟在他身側,他方道︰
「你可認得城東一家姓張的屠戶?」
「什麼?」馮大懷疑自已听錯了,「什麼屠戶?」
馬文池頓步,看了馮大一眼,猛又回頭看了看二十幾步外的靜國公府大門,再是往清寧院方向移,他看著看著突然眸子一凜,再提步,快走三步,見馮大沒跟上來,正頓在原地呈呆滯狀,大約是被他的舉動給弄糊涂了,他沖回去又抓起馮大的手,一聲不吭地繼續往城東方向走。
剛到城東找到楊芸釵口中的張屠夫家,不料剛舉手要敲門,門卻自里開了,出來的人讓高舉手要敲門的馬文池嚇一跳,跟在身後側的馮大亦是把眉毛挑得高高的,兩人皆未想到能在此處遇到安有魚。
安有魚也是嚇了一小跳,看清是馬文池與馮大後,她往張屠夫家里面看了看,她踏出門檻,回身把門關好,動作輕柔,顯然是不想弄出什麼聲響,似是怕吵到什麼人,將馬文池馮大招至離張屠夫家遠些後,她解釋道︰
「張大叔自獨女亡故後,便一直病著,我剛來給他看完病,那病情是越發重了,想來已無多少日子,我出來時,張大叔剛剛睡下,好不容易吃了湯藥睡著,我可不想你們在這會兒吵醒他。」
又問︰「怪了,師弟同馮兄一道來,莫非是知我在此?尋我有事兒?」
因著馬文池的關系,她同馮大走得也越發近了,一來一往一熟稔,便馮兄安兄弟地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