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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參玖章 甜蜜意

午夜一股子薄涼順著窗縫透進來,氤氳彌漫于滿室。

猩紅氈簾一掀一蕩,輕若暗風卷過,有個人影,被燭光拉得光影忽長忽短,忽明忽又暗。

大紅描牡丹花錦帳不堪震顫,月兌了鎏金銅鉤散遮半床春濃的景色。

沈二爺清梧的背脊洇滿汗珠,搭在肩胛隨他而動的俏白足兒,被蹭得水汪汪的。

「二爺我不行了你也歇一歇「田姜手指攥緊錦褥子一角,她真的嘆氣了。

沈二爺乃當朝大儒,飽浸詩書禮易春秋,舉手投足更是溫文儒雅誰承想床第間卻原形畢露,怎地都不知疲倦,凶悍跟個狼似的。

全是騙人的!」嗯一會兒就好。「沈二爺暗啞著嗓承諾。

你看她泛起紅潮的頰腮,被汗水濕透的柔軟鬢發,雖才初沾雨露,一身肉骨尚女敕,卻嫵媚會撩撥,簡直能要人的命。

他箍住滑膩柔彎的腰谷,難得霸道地問︰「心里可只愛我?」

田姜咬著嘴不語,從前于她一片空白,誰都很陌生,是以權衡利弊、斟酌再三才嫁的沈二爺。

沈二爺待她很好,她也願意親近他,至于愛不愛她實在答不上來。

「沈二爺心里可愛我?」田姜索性避而不答,卻又想听他怎麼說。」我不會輕易娶妻「沈二爺答得很暗晦,忽然把她托起狠摁坐在懷里,只覺又一畦沃土被開墾,痛得她緊攬住沈二爺的頸子,嚶嗚咬住他堅實的肩肉不放。

沈二爺已敏銳听得聲,迅速抓起薄毯罩住田姜光luo的背脊,一把撩起紅帳子,卻是鶯歌端著銅盆水離四五步遠站著。」奴婢來伺候爺和夫人「鶯歌鼓起勇氣道。

沈二爺面龐布滿深重欲念,可泛紅的眼楮,卻充滿寒意看著她。」滾出去!」他低沉厲叱。

鶯歌倏得臉色慘白,她覺得自己若再不逃,二老爺真有可能殺了她

滾出去田姜听得清楚,用薄毯把她蒙住都無用。

「該是二爺滾出去才對。」她現在又撐又痛,恨不得趕緊離開這可怕的絞纏︰「還說一會兒就好,盡騙人,再不信你。」

沈二爺愛極她此時嬌嗔羞惱的模樣,眼里寒意已散盡,唇角浮起微笑︰「不是說你。」

難不成有人進房來?那可要臊死了。田姜迅疾扭頭,燈光搖曳,未見半條人影。

怏怏的看向沈二爺,忽覺某物又蠢蠢于動還要不要人活了!

她索性抬手攀住沈二爺的頸,笨拙地親他的下頜,咂著淡淡地咸味兒,軟著聲討饒。

沈二爺覷眼享受她的主動,也怪他,不知怎地一踫她的身子,就很難停下來,怎麼都要不夠。

他並不是重欲之人,至少從前與夢笙就很冷淡

「心里可只愛我?」他知道答案難求,還是忍不住問。

識實務者為俊杰田姜嘆口氣,再」嗯「了一聲︰」心里只愛二爺。「」乖。「沈二爺驀得攥緊她的臀股,氣息沉灼而粗嘎,他說︰「我送的紅豆你給了荔荔那入骨相思,你知不知!「

知甚麼田姜沒听清他的話兒,她實在累極了

翌日要回門,田姜雖覺身骨猶還慵懶,好歹辰時強撐著更衣洗漱,坐在銅花鏡前挽髻時,沈二爺從外頭背手進來。

田姜在鏡里瞟他穿著鴉青團花直裰,眸瞳熠熠、神采飛揚的模樣,再觀自己打著呵欠眼楮潮濕的疲態,懷揣惡意的暗忖,沈二爺莫不是要拿她行采陰補陽之術,好延年益壽,長命百歲?那她可冤。

沈澤棠自然不知她這些小人心思,走至妝台前,看她挽倭墮髻,穿大紅蓮花芙蓉織金妝花對襟衫子,配得荼白水波紋馬面裙,裙底露雙紅緞新繡鞋兒,正挑揀著妝奩里需配戴的首飾。

翠香挑了紫玉瓖金的墜兒,田姜欲要搖頭,卻听沈二爺溫和道︰「九兒穿的對襟衫子鮮艷明麗,忌滿頭珠翠,應配款簡素淡的。」他抬手挑了一副潤白珍珠墜兒,命翠香給田姜戴了,又挑了兩只元寶扣兒,親自替她簪扣在衣領處,再看了看才頜首道︰「這樣就很好看。」

吳嬤嬤同采蓉等幾在桌案上擺碗碟筷箸,彼此交換個眼神,日陽怕是打西邊出來了。

田姜對鏡照來照去,二爺的眼光果真沒得挑,遂站起身笑盈盈道謝。

沈澤棠拉她至桌案前吃早飯,命丫鬟們先退去,盛了碗兒燕窩粥,熱騰騰擺她面前。

田姜覺得合該禮尚往來才是,挾了只蒸透噴香的鴨肉香菇丁挑花燒賣,擱在他碟里︰「二爺喜歡吃的。」

沈澤棠微怔,欲問她怎曉得,想想又算罷,九兒原就十分聰明,她若是有心,沒甚麼辦不到。

他吃了兩只燒賣,一碗清雞湯面條子,即不再動筷,自用香茶漱口。

再瞧田姜慢慢一口一口吃著,燕窩粥看起來很燙的樣子。

沈澤棠笑道︰「昨日里忙,倒忘記同你交待樁事。「

田姜洗耳恭听。

沈澤棠指著靠牆角的百寶櫃,最下層長屜落著銅鎖兒,他從袖籠里掏出鑰匙遞給她︰」這長屜里是我半生全部家當,有購置外宅的地契、每月為官俸祿、宮中賞賜銀兩等,還有一銅圈鑰匙,一把對一屋,里有名人字畫,稀世真品及珍寶古玩,今後皆交九兒打理。「

田姜接過鑰匙,忽覺沉甸甸地。

沈澤棠觀她一臉天上掉餡餅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戲謔道︰「這樣就不恨我了罷。」

恨他何嘗有過?田姜眨巴著眼看他,疑惑不解。

沈澤棠很願意替她解惑︰「前日洞房里撒帳時,我拿了你腿間滾的銀元寶,可是不高興?連交杯盞都擲得有氣無力的。」

田姜羞得連耳帶腮的紅,原來她一舉一動一個小心思,沈二爺都心如明鏡。

「沒有的事!更況我十里紅妝浩浩蕩蕩,豈會在意個銀元寶。」她佯裝很鎮定的辯,來個打死不認。

沈澤棠不過逗逗她罷了!

遂端起盞吃口茶,想想又道︰「昨黃昏回棲桐院時,偶遇著三弟妹,她提起儲備獸炭的事宜,九兒若覺難辦,我。「」不曾覺得哪里難辦。「田姜打斷他的話︰」二爺毋庸操心這樣的事兒,我自有分寸。「

她開始繼續吃燕窩粥,天漸轉涼,就這會說話功夫,粥已熱氣彌散。

沈澤棠微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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