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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隨她殺人放火

穆家的正堂上,端坐著青山祖宅的二老太爺穆礪行和四老太爺穆礪學。穆仲鋮和穆子建陪坐在兩側。

雖說穆氏一族仰仗穆滄平恢復榮光,祖宅上下對穆滄平所在的三房平日都是敬著的,但關乎到穆氏一族的尊嚴和體面,這事就讓步不得了。

兩位老太爺臉色很難看。

——一個在外面犯了錯的小輩,靠父親御前求情才保下一條性命,被責令回家思過改正,這已經夠丟人的了。

結果這小輩還攛掇自己的兄長火燒宅院,搬出家去自立門戶。更是目無尊長,長輩都上門這些時了,三催四請就是不露面。

好大的譜!

穆氏一族,還從沒出過這等大逆不道的子孫。遑說還是個女子。

穆子建已經被訓斥過「不能約束弟妹」「沒有長兄威嚴」了;對穆仲鋮,穆礪行還是有些顧忌的,只說了一句「怎麼放縱小輩胡鬧」。

穆仲鋮表面受教,心里倒不怎麼在意。

眼下就一個字——拖!

耗得這兩位沒耐心了,自己打道回府去。

荒原一役他見了穆典可一面,知道她現在是什麼性子,自知沒本事,也沒臉非逼著穆典可上青山祖宅請安。誰有本事,誰自己上隔壁叫門去。

穆仲鋮吃了一口茶,抬眼見穆子焱穿一身汗透的短衫,也不披件外袍,直接扛把刀就進來了。

往後一看,穆月庭跟穆子焱身後跑進來,都快急哭了。

「怎麼?」穆子焱大馬金刀叉腿地往堂上一坐,把刀頓在兩膝之間,吊兒郎當道,「這麼點小事,還勞兩位爺爺親自下山一趟,派個下人來說一聲不就完了?」

「子焱!」穆仲鋮呵斥道。

穆子焱雖說行事叛逆了些,平時也不在長輩面前這般狂放。他驟然里態度大改,穆仲鋮當然也猜到了是與金家滅門事有關,故不敢過分訓斥,「怎麼跟長輩說話的?」

穆子焱可不管這麼多。

他就是直來直去這性子,心里不痛快,裝不出好臉來,「憑什麼要去請安?穆滄平也說過,小四兒是半個金家人,金家人的禮,你們也敢受?」

穆家兩位太爺一時都愣了。

穆仲鋮眸微沉,卻曉得穆子焱在試探。

穆礪行率先反應過來,拍桌怒喝道,「放肆!誰教得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目無尊長,還有沒有點禮數?」

四老太爺穆礪學也氣得臉都白了,深覺受到了羞辱。

當年穆滄平仗劍出谷,銳不可當,也算江湖一號人物了,可是他娶金憐音時,滿大街說書人都用了「下嫁」二字,更不要說那些唯金家馬首是瞻的武林中人了。全天下人都覺得,是穆家攀了金家的高枝兒。

穆家因此受了多少年的憋屈,老爺子嘴上不說,心中也是耿耿于懷的。

如今金門都亡了十多年了,穆子焱還拿金家的名號來壓他,他可不愛受這氣,高聲叫道︰「金家又如何?金家再了不起,穆典可也是穆家的孫女,就得遵穆家的禮數。」

穆子焱瞧這兩人的反應,是真氣,不像做過虧心事的。

仔細一想,這兩位性子沖動,心思頗淺,遠不比另外兩個——大老太爺穆礪勤和ど老太爺穆礪志城府深嚴。

穆滄平借力穆氏宗族,未必會找上他們兩個。

既無冤仇,穆子焱態度也好了很多,道︰「兩位爺爺見諒,今兒一早起來,渾身不得勁,喝了一壺,舌頭有些不听話。」

他剛煉完刀,渾身正冒熱氣,臉也紅的,還真像飲過酒的樣子。

「清早喝什麼酒,非養身之道。」穆礪學說道。

穆礪行瞪了弟弟一眼,這是重點嗎?

這時候他也不糾纏穆子焱是不是對長輩有禮了,也不管他是不是直呼親父姓名了,誰都知道這小子是個混的,一個管教不好,氣他們倒是白氣。

何況,兩人不辭辛苦下山來,是來找穆典可的,又不是來和穆子焱扯皮的。

昨天二房和五房的幾個孫女去寺廟上香,被幾個香客認出是穆家的人,一頓含譏帶諷,說穆家出了毀堤害人的妖女,有這樣的姐妹,其余姑娘也都不是好的。幾個姑娘最後是哭著回家去的。

幾家夫人都急了,眼看著孩子們都到了說親的年齡,可不能讓個外面回來的帶毀了聲譽,合一處哭哭啼啼地鬧,非讓爺兒們下山,逼著三房把穆典可轟走。

穆礪行也是被這幾個娘們的異想天開給嚇一跳。

開什麼玩笑!

穆滄平可是奉了聖旨接女回家教導,先不說把人趕走首先就是抗旨了,就是穆滄平是個什麼態度,他們都不甚清楚。

那萬一穆滄平是真想認回這個女兒呢?

思來想去,只能用不去青山給太老太爺請安的由頭把穆典可喚來,狠狠敲打一番,也好叫她受了教訓,少要出去惹是生非,敗壞姑娘們的名聲。

當下穆礪行板著臉問,「穆典可呢?長輩都在堂上等了一個時辰了,她好大的架子呀!」

「死了。」穆子焱說道。

穆礪行一窒,沒說話是真接不上話來。

「十年前,燒死在居林苑的那場大火里,還了親爹的一點血脈。從此後天生地養,無父無親,沒吃過穆家的一粒米,沒穿穆家的一塊布。她不想去青山請安,我沒臉逼她,各位也別來逼我。」

穆子焱這話是對穆礪行兩兄弟說,眼楮卻直勾勾地盯著穆子建。

穆子建心中冰火兩重,如煎如熬,終在弟弟含慍的注視下,垂下雙目去。

穆子焱冷哼了一下,轉身往外走。

穆礪行這才反應過來,在身後厲聲喝︰「你給我站住!混賬東西,說的什麼混賬話——」

「行了。」穆仲鋮站了起來。

三房的子孫再混賬,輪得到其它幾房登堂入室,來罵混賬東西?

人言可畏,禮數還是盡了,朝兩位長輩行了禮,道︰「都鬧成這樣了,我也沒什麼好遮掩的了。大哥從江南來信說,在他回洛陽之前,這家里隨小四兒怎麼鬧,她就是上房揭瓦,也不要去管她。

二伯,四叔,我看這事,還是去請示下太老太爺,等大哥回來處置如何?」

「這——這——」穆礪行匪夷所思道︰「滄平真是這麼說的?」

「千真萬確。」穆仲鋮說道。

他本來不想說,可是穆子焱當眾下了兩位老太爺的面子,令他們難堪至此,這事肯定沒那麼容易收場。

唯有搬出穆滄平,讓老爺子放了話,祖宅那一大群人才能消停些。

「二叔如不信,我這就去把信取來。」

還取什麼信啊,不嫌丟人啊!

穆礪行覺得這件事真是荒謬極了,穆滄平好歹也是武林盟主,為江湖表率,怎可這般放任自己的子女胡鬧?

他不知道,穆仲鋮的措辭還是委婉改換過的,怕嚇著他。

穆滄平信上說的可不是什麼上房揭瓦,他是說,就算穆典可在家里殺人放火,也別去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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