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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又騙我

崩雲騎緊追而至。

就在此時,山谷外傳來隆隆馬蹄聲。一把大刀當先至,山谷頓時如同刮起一場颶風,狂風過後,那率先追出去的兩位崩雲戰士已然身首異處,翻滾著從馬背上掉下去。

眾皆駭然。

良慶沉著臉,手起一刀,朝拓拔祁砍去。

雷普不知道從哪里沖了出來,手舉雙刀,擋在了拓拔祁身前。自己卻叫這一刀的勁力震得吐出一口血來,大叫道︰「三皇子快走!」

拓拔祁被常千佛一掌震飛出去,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見狀猛地彈跳起,朝著山中密林狂奔。

良慶再出一刀。

雷普雙刀不敵,眨眼身上又添三道刀傷,刀刀深入骨。

他沿著牙,雙手緊握刀柄,對抗著從頭頂傳來的壓力,渾身的骨骼不堪重負,發出繁音促節的聲響,雙足已陷入泥地三寸。

此時拓拔祁已奔逃出一半。

雷普終是頂不住了,手臂上的力量稍微一松,良慶的大刀便從雙刀交叉的位置滑了下去,如快刀斬瓜,將雷普的頭顱從中切成了兩瓣。

此時那跑得略慢一步的七位崩雲戰士也疾馳到跟前,迅速結陣將拓拔祁護在身後。對著良慶齊齊放箭。

饒是良慶刀法再好,要撥開這些由崩雲戰士射出來的鐵箭,也得消耗好一會的功夫。

這次第,拓拔祁已跨上馬,沖到了密林邊緣。

十余騎鐵護衛如黑雲般卷至谷口,見到常千佛之後並不停頓,直接朝崩雲騎沖了過來,見人就砍。

崩雲騎與常千佛周旋多時,身負箭支所剩無多,剛剛為了給拓拔祁贏取逃跑時間,數箭連發,早已用盡。轉身從馬背上抽出彎刀。

棄了最有優勢的武器,以刀劍相博,崩雲騎哪里是鐵護衛的對手。戰況一邊倒,沒多久,這支曾在戰場上讓敵軍聞風喪膽精銳鐵騎便立刻遭砍殺殆盡。

世上再無崩雲騎。

但拓拔祁到底是逃走了。

一入深山,再想尋人就不容易了。常千佛不欲在此久耗,令鐵護衛停止了追擊。

良慶上前,臉色沉重,喚了聲︰「公子。」

常千佛看出他的不安,道︰「良叔不必自責,拓拔祁能精心布局,把我引來這里。自然也有辦法誤導良叔,不讓您找到這里來。

來得已經很是及時了。」

良慶並不這麼想。

若是來得及時,常千佛就不會渾身是傷了。

在他的看護下,公子爺居然受了重傷,這是他的失職,更是鐵護衛的恥辱。

山谷外傳來一聲咆哮,聲未至,先刮一起一陣利風,一道灰黃色豹影朝常千佛撲了過來。鐵護衛反應奇快,數十把刀劍一起落在那頭悲憤狂暴的金錢豹身上。

比刀劍更快的,是一把雪亮的匕首,那匕首從獵豹身後追來,一劍精準地插入了豹子的天靈蓋中。

穆典可縱馬狂奔而來,翻身落下。

常千佛唯恐她傷到自己,搶上去一步攙住她,道︰「小心傷口崩了。」

語氣中焦灼難掩。

穆典可心中劇痛,緊盯著他一身被血染透了的袍子,眸中水霧盈滿,唇角緊緊向下抿著,千言萬語堵心頭,嘴上卻是一句都說不出來。

常千佛生怕她哭起來,故作輕松笑道︰「沒事,都是別人的血。」

不說還好,一說穆典可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撲簌往下落︰「你又騙我,上回你就騙我。你就把我當成個傻子,這麼大個箭洞,你以為我看不到……」

常千佛這才說實話︰「中了兩箭,但都不是要害,你不要擔心。」

抬手給她抹淚︰「不要哭,你一哭,我心里難受。」

穆典可拍開他的手︰「你試試看,你看你擔不擔心?」

常千佛涎臉笑︰「要不,你打我兩下?」

穆典可見他這副慘狀,心疼得恨不能那箭是射在自己身上,又哪里舍得打他,咬了下唇,不讓眼淚珠子繼續掉,負氣別過頭去。

常千佛跟向日葵花一樣,繞著她轉︰「不氣了,都是我的錯。」

這回反是穆典可急了︰「你亂動什麼?還傷了哪里?我看看,要不要緊?」

鐵護衛們識趣地走開了。

耀辛則是快把倆眼珠子都瞪出來了,乖乖,這還是他們「鐵骨錚錚賽男兒」的聖姑娘嗎?怕不是路上讓人給掉包了吧?

良慶抬頭看向凌涪所在的方向,見凌涪也正往這邊看,他走了過去。兩人一起走到溪澗邊,遠遠瞧著那頭穆典可正扒著常千佛的衣服查看傷口。

風吹野草,拂著兩人衣擺,一時間兩個人都不知道說點什麼好。

「那只豹子,是哪來的?」良慶問道。

他早留意到,撲向常千佛的那只豹子,與溪水邊躺著的那一只一樣體型,一樣外觀,應當是一對。

顯而易見,穆典可是追著那只豹子找來的。

凌涪道︰「兩只豹子都是魏光燁養的,拓拔祁帶走一只,還有一只拓跋長柔看管著。四小姐綁了她和徐攸南,跟著這只帶路的豹子到了這里。」

「那徐攸南和拓跋長柔呢?」

「我在路上遇到四小姐一行人後,她就讓人把徐攸南帶走看押起來了。」他嘆了口氣,說道︰「不能指望她再做更多了。」

在穆典可心里,金雁塵和金家是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

常千佛性命攸關時,她可以為了常千佛翻臉明宮,破壞金雁塵苦心籌謀的大計。但一旦常千佛月兌險,她絕不會為了那些素不相干的路人而同徐攸南秋後算賬。更不會把他送給良慶當刀靶子。

徐攸南是金門中人。是金雁塵復仇路上不可缺少的堅實臂膀。

穆典可絕對不會阻撓金雁塵復仇。

良慶望著山谷深處,森森樹木被風吹動上下起伏,像翻滾的綠浪。臉上一如既往,沒什麼表情。

「你已經開始偏向她了。」

「是啊,」凌涪嘆了口氣,沒有否認︰「我大概是真的老了。看不得苦命的人遭罪,有情的人分離。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最近經常冒出這樣的念頭,覺得讓那孩子嫁來常家堡,其實也很不錯。」

他扭頭看良慶︰「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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