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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想動方君與?

穆典可回到清平居,叫昭陽打來了水,將傷口清洗干淨後抹上藥。

昭陽進門將髒水端出去倒掉,聞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姑娘今日出去,可是又受傷了?」

穆典可知她憂心自己,淡淡道︰「沒有。傷口不小心裂了。」

昭陽心思沉靜細敏,見她不願說,遂不多問,端著水盆出去了。

穆典可自暗格子里取出羊皮卷,攤在腿上苦思破譯。

暗語艱深,不僅涉及五行八卦,術算,填字,拆字,解謎,還有古老的機關排布之法。

未遭變故之前,她有一多半的時間是在金家度過的,跟諸位表兄弟姐妹們一起上學習武。

除了有專門的夫子教授課業,金震岳還會帶她去賬房,外祖母閔柔還會手把手地教她怎麼管家,如何立威服眾。

金家各房親熱和睦,吃飯從無定式,高興了隨便上哪個院,三兩個人能湊一桌,十幾人擠擠也是一桌。唯獨晚飯,她與金雁塵是要去凌重院陪金震岳用的。

晚飯後還有半個時辰的課業。有整整一年,教的便是這些她當時不明白為何要學的東西。

金雁塵是金震岳一早挑選好的繼承人,照著金家當家人的要求嚴格教養,起早睡晚,比一眾堂兄弟們要辛苦許多。

那時年紀小小的穆典可哪懂得什麼持家立威服眾,只听說日後幫得上金雁塵便學了。金雁塵伏案苦讀,她在一旁陪著學,兩個人一起,便不覺得有多辛苦。

也是因為那些年的積累,奪位成功以後,她協助金雁塵整頓明宮,諸事上手,遠比想象的要順利許多。

金震岳一生放眼高遠,凡事豫于前,唯一的一次失誤,便是拗不過愛女,將她嫁與了穆滄平。

成了金家女婿的穆滄平,結交到大批的江湖豪杰,也憑借自身的實力一步步打消金震岳對他的顧慮。

然後在金震岳最不防備之時,給了他致命一擊。

老人的眼楮最是毒。所謂走眼,多是叫親情蒙了眼。

這也是昨天晚上她明知道金雁塵在受了那假扮喬雨澤的女子刺激後已然痛苦不堪,卻堅持要將真相在他面前撕開的原因。

金雁塵和金震岳一樣有膽識,有謀略,但也跟金震岳一樣,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太重親情!

變了味的親情,不是蜜糖,是毒藥。

昭輝端著飯菜進門,見穆典可頭也不抬,放下托盤出去了。晚點將涼了的飯菜撤出去,又換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

穆典可拗不過她的好意,囫圇吃了,接著參研羊皮卷。

她只想早點破完卷早點走。

從前金雁塵拿她撒氣,沒事找茬,動輒得咎,她由著他鬧,過去了就過去了。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受點委屈就想掉眼淚。

難不成做了幾個月的嬌小姐,性子也給養嬌了?

四更提筆在紙上寫下最後一次筆,第六張羊皮卷破完。起身方覺肩酸痛,出門去洗臉。

昭陽還沒睡,坐在門外做針線。見穆典可出來,昭陽起身沏了杯茶,又去打洗臉水。

昭陽的手很巧,繡花花有香,繡魚魚會游,針腳細密,凸凹生動。

昭陽這回繡的是一朵優曇花,潔白的花瓣于月光下將放未放,仿佛能听見花瓣開展的聲音。

穆典可笑道︰「你這手藝是越發地精進了。」

昭陽笑道︰「捏針拿線的活計,誰都會做,還是姑娘的手巧,薄薄一片絹也能削成兩片。」

穆典可笑了:「女紅里可沒有削絹子這麼一條。」

昭陽詫異穆典可什麼時候關心起女紅來,見她笑容格外明媚的樣子,心情也明快起來。

剛將桌上的一應物事收了,昭輝便端著一盤子宵夜進來了。

一碗酒釀丸子,一盤芹菜拌木耳,一碟子蛋心豆腐。清新不膩口,是穆典可平時愛吃的菜式。

吃到一半徐攸南來了。

雖說他這幾年越發地幼稚無聊,動輒就上穆典可面前找點樂子。但這個時辰,無事他是不會來的。

「方君與昨天斬了飛霞山半山桃花,將鶯囀街妝成了一條桃花街。以琉璃燈為盞,以浣雪沙為帷,妝出五里華彩,縹緲如仙境,華美似天街。」徐攸南如是說道。

穆典可淡淡地「唔」了一聲。

徐攸南試探地看著穆典可︰「六公子不是很高興。」

穆典可至此方抬頭看了徐攸南一眼,眼神幽暗,有殺氣︰「我也不是很高興。」

無頭無腦的一句話,但徐攸南听懂了,這是在警告他。

徐攸南笑了︰「當然了,我會向他解釋清楚,方君與所以這麼大手大腳,舉止輕狂,乃是受了你的指使。」

穆典可垂下眼簾。

徐攸南接著說道︰「方君與帶著花淵閣的頭牌姑娘游街賞燈時,遇上了一個頂可憐的小孤兒,兩人一起給送到怡幼院去,還捐了一大筆銀子。那孩子是你安排的吧?」

穆典可淡淡道︰「用不著我安排。」

方君與這幾年以尋歡作樂為名,混跡煙花之地,刺探情報。掩人耳目的事,做得最是得心應手。

穆典可要往怡幼院捐銀子,只需派人知會一聲,方君與自會辦的得妥妥當當,哪用得著她自己操心。

花淵閣是明宮重要的情報點。

花淵閣的頭牌姑娘玉海棠是江南水鄉出了名的美人。

有多美,穆典可沒見過,但听過。

江湖風傳︰「天下顏色取八分,洛陽月色姑蘇玉。」

意思就是說,若全天下女子的顏色有十分,便有八分叫洛陽的穆月庭和姑蘇的玉海棠取了去。

雖然又有傳聞,說這八分顏色,穆月庭獨佔了六分,玉海棠只取兩分。但不管怎樣,能與穆月庭齊名的女子,美貌就不會差到哪里去。

穆月庭身為盟主千金,大多數人空有賊心沒有賊膽。

玉海棠就不一樣了。

青樓行當,做的就是陪酒賣笑的生意。每天都有大量煙花客慕名而來。為博美人一顧,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的戲碼每天都在花淵閣內上演。

一個聞名江湖的北琴公子,一個艷冠江南的青樓花魁,事關風月,情韻風流。誰還有心思去管那十萬兩銀子捐得是不是蹊蹺。

方君與這件事做得穩妥漂亮。

要是這樣,徐攸南還不滿意,還想拿這件事情做文章,穆典可就沒有昨天那種好脾氣了。

她就這個毛病,護短。

想動她身邊哪一個都不行。動方君與更加不行。

徐攸南半真半假地笑︰「怕是如今在你心里,隨便哪個人都比你哥重要得多吧?」

徐攸南城府極深,喜怒不形于色。可是穆典可跟他太熟了,熟到他眼角一挑,眸帶七分笑,食指屈半分的動作一出來,穆典可就知道他又開始算計了。

她直接干脆地說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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