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家還是可用的。」從顏家出來，東方旭和阮靜馨沒有各自離開，而是找了間茶樓坐了下來。
「可用不可用的得看看他們的決定了。」阮靜馨笑著道，「即便在這揚州的地界上他們的個頭最大，但是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的。」
東方旭點了點頭，「只是顏家自己，肯定不行。必須有一部分人得到利益，卻不能讓他們全都得到利益。」一部分人得到利益，才能知道跟著朝廷走的好處，也能對比出另外那部分人的愚蠢決定。若是所有人都得到了利益，那麼他們就會得寸進尺，得隴望川，想要更大的利益和好處，也不會珍惜。
「關于王家你怎麼看？」阮靜馨突然想起了王姨娘。
「王家麼……只有一個明白人。」東方旭頓了頓，「還好有一個明白人。」
阮靜馨無奈，「只要那個明白人能當家拿主意就夠了。」
「你父親之前其實已經做的差不多了，用利益讓他們分化成不同的陣營。」東方旭贊道，「要知道，多少人可都說著揚州是鐵板一塊呢！」
揚州的鹽商之間也是關系很復雜的。他們為了讓利益關系更加的穩固，也是你娶我的妹妹，我兒子娶你的佷女這樣子。
姻親的關系的確是會有一定的作用，可是自古婆媳、姑嫂就是天敵，常有矛盾，只要利用的好，不愁找不到縫隙。
父親的手段，還是太君子了一點，太懷柔了一點，不夠狠辣。否則揚州如今的狀況應該是三方鼎立的局面，如此，更好下手。
「如今表面上看起來還是一團和氣，實際上以李家和周家各自為首，分成了兩個陣營。顏家是想獨善其身，王家卻想著把水攪渾。這四大鹽商巨賈各自為政，咱們其實有很多機會。」阮靜馨分析道，「在這四大家族里，顏家的祖上曾是大文豪，所以對讀書、科考有一種執著。他們應該是第一個倒向朝廷的。只是不知道陛下的底線在哪里？」
「來之前，陛下已經與我交了底。」東方旭也不隱瞞，「從如今的這一代算起，每次科考只能一人參加。官，不能過三人，且做官不可在江南。」
阮靜馨驚訝，這比她想象中的可是寬松多了。「我還以為最多允許兩三個人可以讀書參加考試呢！」科考是三年一次，又不限人選，這機會便大多了。
一家不能超過三人為官更是十分的恩賜了好麼？不是那些世家大族，鮮少有一家之中官員眾多的。至于官不可在江南做就更沒有問題了。
「我也頗感意外。」東方旭點頭，「之前我最好的打算便是一家準許一人科考為官。不過陛下似乎另有想法。」
阮靜馨點頭，「不管怎麼說，這是個好事。」就算陛下放開了，這些人家想要培養出一個官員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這四書五經、詩詞文章的，學也需要時間和過程。就算有一直比較感興趣的，想要參加科考也要一步一步來，能中進士也是三年之後了。就算中了舉人可以做官，也是兩年之後。多半也是從犄角旮旯的芝麻小官做起。
可以說，陛下是畫了一張大餅，但是這餅怎麼吃，多久才能吃到嘴里，還很好說。
「王家暫時咱們先不去管他！」東方旭又道，「若是他們向你示好，你便使勁抻著他們就是，把姿態擺的高高的。至于李家卻是一定要打壓的。」
「王家……」阮靜馨有些不明白。
「王家的心思太多，心太大！想要拿下你這女官之後不勞而獲呢！」東方旭的臉色有些不好，「你自己難道就沒有察覺到？」
……阮靜馨知道王姨娘有點心思，卻沒有想到她打的是這個主意。
東方旭見阮靜馨一副無奈的模樣，搖了搖頭，「你自己也小心一點！這些商人有時候用起手段來更加沒有邊際。」
阮靜馨沒有把東方旭的囑咐當玩笑，很是嚴肅的點了點頭，「你放心，若是他們不老實，我也不介意讓他們吃點虧。」
這點倒是東方旭極喜歡的。這個女子，平日里睿智沉穩，可是關鍵時刻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狠的。「你有數就好。」
「那麼周家呢？」阮靜馨拉回了話題。
「周家才是個聰明的，根本就不用你我多說，在我來的當夜就求見過我了。我沒有見，他便在第二日一早等在門口。」東方旭好笑的搖頭，「根本就不用談條件，他們家那位家主就主動說自己願意繳納足額的鹽稅。」
阮靜馨也覺得好笑，「難道他就沒有提什麼要求？」
「沒有，什麼也沒有說。」東方旭喝了口茶，「還送了我一罐珍藏了20年的老春茶。」
「還真是聰明人！」阮靜馨點頭，「那這次陛下有沒有說最多可以有幾家？」
「不超過三家。」東方旭道，「他們的關系盤根錯節，其實一家有人做官，其他多少都可以跟著受益，不過是多少的問題。如今這周家算一家，顏家大概也是一家。四大鹽商巨賈其實兩家足以，倒是比較有潛力的二流世家，以後可能會派上大用，倒是可以扶持一家。」
阮靜馨贊同道，「此言有理，那咱們得仔細的尋一尋才是了。」
東方旭卻擺擺手道，「不用刻意去尋，坐等他們送上門來即可。咱們主動卻是掉了架子。」
阮靜馨沒好氣的斜睨了他一眼，「你倒是一點也不著急？難不成不想早點回京城去？」
「好不容易來一趟麼，揚州這麼個好地方適合過冬，至少比京城暖和。」東方旭怎麼可能急著回去，不但他自己不著急，還不能讓阮靜馨著急回去。他可對那位嶺南王抱著十二萬分的戒心呢。誰知道他會不會把對前王妃的那股痴情勁轉移到某人身上？
阮靜馨不可置否的點點頭。其實，在現代的時候，北方有暖氣，南方卻只能用空調。她更喜歡待在北方過冬，南方的陰冷實在是她不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