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靜馨回到府里之後心情極好。宋柯此人其實嚴格來說並不是個多好的人。並不講究非黑即白,而是有一套他自己的為人處世的原則。
比如上一世,他當權之後也頗有些手腕,行事並算不上正大光明。只要能達到目的,手段可以葷素不忌。可是對當初幫了他一把的阮靜雅,卻是盡心盡力、全心全意的護著。甚至可以為了她鋌而走險。
「小姐,夫人說等您回來了去住院一趟。」翠螺見小姐回來,一邊張羅著泡了茶,一邊道。
阮靜馨的動作頓了一下,「可說了是什麼事情?」
「沒有,但是見玉葉姐姐不是很開心的樣子。」翠螺皺眉,不會又出什麼事情了吧?
阮靜馨瞥了一眼翠螺,也不等喝口水,「走,去母親院子。」
阮靜馨住的離住院並不遠,她帶著幾個丫頭一路走過去,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進了門就見幾個丫頭站在那里低頭斂氣的也不說話,就知道母親是不高興了。
「娘,你這是怎麼了?」阮靜馨沖著幾個丫頭揮一揮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就留下了母女倆。
蕭氏見女兒回來,倒是高興了幾分。「還能是因為什麼?侯府那邊的人真真是煩死人!咱們都那麼避著他們了,他們還上趕著湊上來!」
「究竟是怎麼了?」阮靜馨好奇道。
「瞧瞧那邊!」蕭氏指了指隨手扔在茶幾上的一個帖子,「讓咱們去毅川侯府呢!」
阮靜馨好笑的問,「難不成是為了阮靜雅?」
「就是她!」蕭氏皺眉,「他們也豁得出去!讓個嬌滴滴的女兒從樓上跳下來!」
「豁得出去有什麼用?」阮靜馨抿唇笑道,「那也不過是個側妃。」
蕭氏嘆了口氣,「我是越來越看不明白這一家子了,好好的侯府,只要晚輩爭氣,不愁以後沒有好前途,究竟在折騰個什麼勁呢?」
「娘,他們喜歡折騰就折騰,你不愛去就不去。」阮靜馨把帖子復又放下。
「唉!你是不知道來送帖子的那婆子,簡直是要跪下哭求。說他們家小姐本身不是做王妃的料也是要進宮的。可是遇到這樣的事情只能打落了牙齒往肚子里咽呢!我本來不想應承的,可是她也說了,下聘那天要招待嶺南王府的女眷,若是這邊不夠分量也失了面子。」蕭氏說著說著竟然又開心了起來,「咱們靜馨就是好樣的,不輸男兒!瞧瞧,這指望著你給撐面子呢!」
阮靜馨哭笑不得,「娘,我不過是個正五品的女官。您可是從三品的官夫人呢!比我強多了!而且侯府里哪里缺人?侯爺夫人、還有老夫人,都是有品階的夫人呀!听說三叔不日就要去通政司任職,副使也是正四品呢!」
蕭氏不滿,「那怎麼能一樣?我也好、老夫人和侯夫人也好,我們這些女人不管是什麼品階,也不過是沾了男人的光。除了面子上好看一些,實際上並沒有多少作用。男人麼,又不一樣。他們從小就是四書五經的培養,很多人卻連個秀才都考不出來,就說明資質有限。他們比女人有太多的機會和條件,也不過是做成那個樣子罷了。可是靜馨你這女官實在是太給為娘爭氣了!不能科舉又怎麼樣?不是侯爺的女兒又怎麼樣!」
蕭氏心里十分的驕傲,她看著已經初長成的女兒欣慰道,「以前你只是愛讀書寫字,其實性子並算不上好。有什麼事情就會悶在心里。從回到京城,娘就發現你變了!」
阮靜馨的後背一涼,有些緊張。卻听蕭氏道,「娘知道你也是讓環境給逼的。你祖母一家不喜歡咱們,你和你哥哥就牟足了勁的想要爭一口氣。其實娘也變了!一開始娘想妥協,想裝聾作啞來著。可看到你和你哥哥這樣努力,娘也不能不硬氣起來了。」
「娘這樣極好!」阮靜馨笑著拉住蕭氏的手,「娘,自己的幸福就要自己去捍衛!我覺得爹爹這個人有時候的確是有點愚的。很多事情,他可能意識不到。或者意識到了之後,又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你若是有什麼想法就直接和他說,我相信爹爹的心始終是沒有變的。」
蕭氏一愣,有些好笑,又有些難為情,「你都知道了?」她知道女兒很有一套,得到消息怕也不是什麼難事。
阮靜馨點了點頭,倒是沒有把玉露的事情說出來。最近阮靜你想呢也然跟盯著她,見她行事規矩,也不再多管。只是若她再露出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想什麼呢?」蕭氏以為阮靜馨再為自己的事情煩憂,趕緊道,「娘也不是容不下人的人。不然哪里有其他幾位姨娘?哪里又會有靜麗?只是听說那個女人不是個安分的,和白姨娘兩個人斗的厲害,怕他們壞了你爹爹在那邊的好事!」
「爹爹在那邊的確很不容易。恐怕納那女人也是為了安撫那些鹽商的心,或者收攏某些勢力。」阮靜馨沉吟了一下,「若是娘不放心,就去看看吧!」
蕭氏一愣,笑出聲來,「你個傻孩子!這件事情怕是知道的人也不少呢!我要是這個時候趕去了,怕是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笑話了!還有你爹爹,怕是也不會高興。」
阮靜馨捂嘴偷笑,「原來娘信任爹爹,爹爹也覺得娘會信任他,其實也是信任娘!」
「什麼爛七八糟的!」蕭氏嗔了阮靜馨一眼,「再胡說,看娘怎麼罰你!」
阮靜馨笑得更甚,蕭氏無奈,卻也跟著笑了起來。良久,娘倆才安靜下來,卻都覺得自己的心情甚好。
「那咱們那日還去不去?」蕭氏突然開口,「我倒是沒忍住應下了。」
「去!為什麼不去?」阮靜馨口氣堅決,「娘不是想要人家看看咱們如今活的有多好麼?看看自己的兒女如今多爭氣麼?咱們去!」
「不是怕他們不安好心麼!」蕭氏小聲嘟囔。
阮靜馨笑著搖頭,這次不安好心的,可不是他們。她正想怎麼合情合理的出現呢!畢竟以她們兩家的關系,自己一家很有可能不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