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翠花和丈夫商量了大半宿,最後決定答應閨女現在不提親事的要求。和他們一樣無法入睡的還有周越,他沒想到麥小歡對于成親的態度這麼消極,好像就是為了給爹娘一個交代,就是為了不違背西睿的律法,而她自己根本沒什麼要求,純粹就是為了找個人搭伴過日子。
怎麼辦?
任由她這樣想下去可不行,想了好幾個時辰,周越終于想到一個辦法,她不就是為了找個人搭伙過日子嗎?自己也行啊!而且可以許諾更多的條件,只要進了辰王府的門,以後有的是辦法讓她接納自己。
又住了兩天,丁啟翔告辭要離開了,他提出想讓麥小歡送自己到山莊大門口,驚詫片刻,麥小歡走在前面帶路,他既然有話想說,自己不防听听。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了一段路,丁啟翔轉過身面對麥小歡有些緊張地說︰「我……丁某心儀姑娘已久,想讓家里上門提親,想問問姑娘的意思。」
這人不錯,還知道先問問自己的意見,麥小歡就像那天回答單翠花一樣問道︰「丁少爺今年會參加會試吧!」
「呃!是的。」
「正好我現在也很忙,沒有時間考慮其他事,這件事能不能先放放,等秋天再說,我相信到時候爹娘會為我做主的。」
「丁某明白了,告辭,相信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麥小歡不想回住處,因為她不願意和爹娘繼續討論這個話題,更不想面對周越。一個人跑到孵化小鵝的地方,在柵欄外面看那些步履蹣跚毛茸茸的小東西四處亂竄,心情也不像剛才那麼郁悶了。
找了大半個山莊才發現躲在這里看一群吱吱呀呀小東西入神的麥小歡,周越過去拉起她就走,因為這里一股糞便的味道,他實在聞不慣。
「我還以為你和姓丁的私奔了呢!」
「你才和別人私奔了呢!」麥小歡甩開他的手,一個人往前走,要是被爹娘看到自己和周越手拉手,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姓丁的向你求婚了。」
「算是吧,不過我沒答應,在玉米收獲之前我只想專心做這一件事。」所以你也閉嘴吧!
「我覺得你一直在逃避。」
「如果可以,我不想成親,一個人自由自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多好啊!嫁給有出息的人就要面對各種算計,各種陰謀(還有無數前赴後繼的女人);嫁給本分老實的人還不如我自己過,然後雇個長工呢!」
「如果有一個人支持你做自己想做的事,還會在背後給予你大力的支持,你會嫁嗎?」
你不會是在說自己吧!麥小歡想問問他準備讓自己做小妾還是通房,最後話鋒一轉改成︰「周越,我很珍惜我們之間的情義,也希望這種朋友關系能一直維持下去,我們都不要破壞它好嗎?」
「如果我答應娶你,給你充分的自由,並且支持你做事,你會考慮嗎?」周越固執地問。
麥小歡扭頭就走,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就像平涼縣到京城那麼遠,甚至比這還遙遠,麥小歡不敢想,也不想自己做那樣的白日夢。
「你听清楚了,我說的是娶你為妻,不是側室,也不是小妾。」
這根本不可能,知道兩個人身份的都清楚他們之間有多大的差距,麥小歡腳步頓了頓,依舊一言不發地往前走。
「我剛才的話是真心的,並沒騙你,我答應在這件事上不會強迫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不要再和別人見面了好嗎?」就在剛才,就在她和那個丁啟翔走的時候,周越真想過去把人攔下來,可他有什麼資格,又憑什麼身份阻止呢!
這還是麥小歡認識周越以來他第一次用乞求的口吻和自己說話,就在這一瞬她特別心疼面前這個男孩,那些準備好的拒絕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了,想了一下她回答道︰「我現在只想做好眼前的事情,其他的事秋收之前都不會想。」
麥小歡走後半天周越依然站在原地,小泉子和小福子從來沒想過自家處處優秀的世子爺想娶媳婦會這麼難,真是軟的不行,硬的也不可以,難辦啊!
單翠花知道閨女有意躲著自己,就怕問她關于丁少爺的事,她這樣的態度做爹娘的還有什麼不明白呢!其實他們也不是非讓閨女嫁給丁啟翔不可,不過是覺得在認識的人里面他和自家孩子比較般配而已。既然孩子抗拒,單翠花和麥旺一商量決定放棄這門親事,好在閨女還小就算過兩年再談論婚事也來得及。
第二天周越和麥旺歡見面時,好像昨天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小泉子覺得時光好像又倒流回在逸風園的時候,這兩位每次一鬧完別扭,他們緊張的不行,當事人卻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周越︰小壞沒有不理自己真好,只要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這件事就再也不能提了,免得引起她的反感。
麥小歡︰好在周越恢復正常了,不然自己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這人趕又不能趕,罵又罵不得,就像只刺蝟,讓人無處下手,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好。
「我想去看看小芳了,這都回去一個多月了,真讓人放心不下。」單翠花沒發現身邊兩個孩子有什麼異樣,她現在已經把周越當成自家人了,很多事都不會避開他。
「我也想二姐了,娘要不咱倆去青城郡看看她吧!」
麥旺贊同的點點頭,周越不想被拋下,開始絞盡腦汁想著跟去的借口。
「老爺,太太,沙溪村來人了,說有重要的事情。」
「快點讓人進來。」麥旺怕自己老娘有什麼事,他每隔幾天就會帶著吃喝回去看看,老人家年歲大了,做子女的哪有不擔心的。要不是老娘和媳婦、閨女實在想處不來,麥旺真想把她接到自己身邊奉養。
來的居然是麥永湖,他一進門就哭了,這可把麥旺嚇壞了,還以為……
「我說堂哥,你有什麼事快點說成嗎?」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真是服了。
「我娘前天想小玲了,就去了房家結果去了才知道小玲早就被他們關起來了,見我娘去了,小玲跑出門喊救命,結果房三拿著木棒把她腿給打折了,他們家不給拿錢醫治不說,還不準我娘救人。房家的人說……除非……」麥永湖瞟了周越一眼垂下頭接著說︰「除非京城來的欽差發話,不然就讓小玲變成瘸子、跛子。」
「這事和欽差無關,當初是我求越公子把堂姐送回房家的。」
「你為啥讓人把她關起來不讓出門啊!」
「你回去問問堂姐,她做過什麼自己心里最清楚,還有我們只是讓房家把人看住了,可沒說讓他們打折堂姐的腿,你回去讓大娘找大夫吧!我這就讓人去房家傳話。」
「你……你現在有錢有能耐了是吧!都開始朝自己家人下手了,麥小歡你有本事,你等著。」麥永湖氣呼呼地走了,麥小歡求安豹再跑一趟,二姐的事情過去這麼久了,她不想再追究這件事了。
周越知道麥小歡在替自己開月兌,畢竟當時是自己下命令讓房家人磋磨麥小玲了,也說過只要留她一口氣,隨便房家怎麼處置她。這個傻丫頭,她知不知道這樣一來自己會惹上麻煩啊!她女乃女乃和大娘能就這麼算了,輕饒了她嗎?在心里罵了句「笨蛋」,周越讓小泉子找霍棟過來,壞丫頭想保護自己,自己更想護住她。
「要不我也跟著去看看吧!」麥旺也不喜歡麥小玲這個佷女,盼著她受些教訓,但是被人生生打折腿房家做的太過分了些,別說一個女人,就算是個大男人遭了這樣的罪不死也得扒成皮啊!
麥小歡站起來攔住他︰」爹,您這個時候去大娘和大伯能說出好听的話來才怪,事情已經這樣了,咱們就等著縣令來吧!」
霍棟听了周越和麥小歡的話,沉思了一會問周越想讓自己怎麼解決這件事,周越轉頭征求麥小歡的意見︰」霍大人,我想請您派幾名衙役陪著我們走一趟,先去房家看看我堂姐,然後回沙溪村的麥家解釋一下,沒有您的人陪著,我怕女乃女乃他們根本不會听我的解釋。」
霍棟可不想麥小歡有什麼閃失,她現在可是平涼縣重點保護對象︰「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去。」麥旺怎麼可能讓閨女一個人涉險呢!家里那些人都是什麼品行,他比任何人都了解。
「我也陪你。」周越沒有征求麥小歡的意見,讓手下去套車,再帶上侍衛。
這,怎麼看著像似去抄家呢!麥小歡不想周越跟著受委屈,人家好心幫自己,總不好最後還得陪著挨罵吧!
因為丁啟翔的事情,周越這幾天心情挺低落的,此刻見麥小歡處處為自己著想,事事以自己為先,心里的那點委屈早就煙消雲散了,別說是去見麥家人,就算是龍潭虎穴他都會陪著一起闖的。
「還有我。」出了這樣的事單翠花怎麼還能坐的住啊!明知道去了看不到什麼好臉色,她還是決定陪在丈夫和閨女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