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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無非公子與紅妝

「談什麼?還有什麼可談的,劉季現在就在你的手中,唾手可得,你還要在放跑嗎?」

項羽輕笑一聲道︰「我正是因為要滅了他,才想著要不要和他談談。」

範增氣憤,坐下來,問︰「你們要談什麼?」

「這個還得看劉季的誠意了,若是願意告知我他現在在謀劃什麼,我可以放過他手下的人。」

「項王是在懷疑老夫勾結漢王?」

「沒有。」可是項羽那輕視不屑的神情,讓範增心寒。

「我現在真的是一心一意輔佐于你的,你可不要受了小人的蒙騙。」

項羽得意洋洋︰「他們還騙不了我。」

「你……」範增氣憤。

為了讓項羽收回成命,直接進攻滎陽,範增要挾說︰「若是項王不信任我,那我只好告老還鄉,隱退山林去了!」

項羽接著他的話,順勢而說︰「亞父年紀也不小了,理應如此,南征北戰不適合您這古稀之人。」

「你……」

「亞父請吧。」

說完,項羽含笑而出帳篷,留下範增一人,自言自語道︰「這次我可沒有半分要害你之心……」

可惜項羽沒有听見。

項羽在出營帳便看見虞柔,在門口等候著他。

「虞姬!」項羽歡笑著走向她。

「大王。」

「你怎麼過來了。」

「你都好幾日不來見我,我來看看,不听听你的聲音,這也是好的。」

「哎,若是想我,你差個人來說了,我怎會不去見你?」

「這樣不好,怕耽誤你的事。」

「我的事,哪有個完呀?」

虞柔低眉淺笑,項羽扶著她,問︰「你眼楮好些了嗎?」

「看得不清楚而已,又不是看不見。」

「听說滎陽里現在來了個白發老郎中,不會說話,可是治病治得很好,等我拿下滎陽,我便帶你去瞧瞧。」

虞柔含笑點頭。

項羽覺得扶她不方便,便攔腰將她抱起,問︰「天氣熱起來了,你想不想去河邊走走?」

虞柔伏在項羽懷中,柔聲道︰「听大王的。」

虞柔和項羽兩人,上烏騅馬,直奔河邊。

「大王,你和亞父說的話,我在外都听見了。」虞柔怯弱地說道。

「听到就听到吧。」

「亞父應該是無辜的,他沒有理由害大王。」

「你就是太單純了,他表面上沒有害我之心,可實際上,他怎麼想,我怎麼知道?」

「你讓亞父離開,以後,誰給你謀劃?」

「我自己謀劃。」

「大王,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項羽點頭含笑,抱著虞柔,在馬背上慢慢地走著,道︰「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怎會責怪你?」

「我老是覺得,亞父被人陷害了。你知道,我自小在她身邊,這樣的陰謀陷害見得多了。」

「你是說,她會陷害亞父?虞姬,媧兒都是死人了,你何必還要想呢?」

虞柔頷首不語,她不敢說下去。

可是此時,範增心灰意冷,決心解甲歸田不在過問楚軍之事,鐘離听聞消息,進入範增營帳。

「範先生,你不能走,你走了,誰給項王出計謀?」

「我不管了,我老了,要回去了。」

「您是因為項王不信任您?」

「他都不信,我留下來也沒意思。」

「他也不信任我,可是我依然要留下來,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的。」

「鐘將軍,你還年輕,我都這把年紀了,熬不住了。」

此刻,項莊、季布等人也出來勸範增留下,可是,範增心意已決,留下一句︰「擇主一錯,就都錯了。」

說完,範增便領著人,上了馬車,回老家居巢。

一路上,範增又氣又惱,已是七十五歲的高齡,再加上他背生癰疽,還未到家,在路上便一病而死了。

項羽聞知範增死訊。

那時,虞柔在他身旁。

「大王,信里說了什麼?」

「亞父死了。」

虞柔一怔,心緒低落,道︰「大王還不知嗎?」

「你要什麼?」

「我……不知道。」

項羽握著她冰涼的小說,柔聲道︰「你說,我听。」

虞柔強忍了很久,只說了三個字︰「她沒死。」

「亞父死在途中了,我會讓人厚葬于他的。」項羽听不出來虞柔口中的「她」是什麼人。

虞柔糾葛,她不知道應不應該將她知道的事說出,于是,忍不住地哭泣起來。

項羽抱住她,將她的臉埋在懷中,柔聲問道︰「你說你,心腸竟然這樣軟。」

虞柔埋在項羽的懷中,問︰「大王,你真的愛我嗎?」

「當然,你為何要問這個?」

「你愛我什麼?」

「說不清,覺得有你在,我就有家。」

虞柔抱緊項羽,說︰「你就是我的家。」

項羽笑了,正欲抱起她,去睡覺,可是虞柔突然開口,道︰「房媧兒沒死。」

項羽心中咯 一笑,驚訝地望著虞柔,道︰「虞姬,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房媧兒從沒死,拉去鬼谷安葬的尸體,是她的師父,鬼谷先生的,人家說的白發白面女神醫,或許就是她。」

「她在滎陽?!」項羽驚嘆問。

虞柔不禁流出淚來,點頭。

項羽緩緩將她放在榻上,不語。

夜間,燈已滅,安靜得只有烏鴉啼鳴聲。

虞柔用她看不清東西的眼楮,努力地想要看清身旁的項羽,她是那樣的愛他,不得已,她要把房媧兒的事告訴他,讓他堤防著她,她比劉季危險多了。

項羽並未睡著,听到她起身,坐在床上看著他。

「你不困嗎?」項羽閉眼問她。

「不困。」

「你這是要做什麼?」

「見一面少一面,想多看你幾眼。」

「這麼黑,看得清嗎?」

「我用心去看人。」

「你為什麼現在才說她沒死。」

「怕我失去你,怕你去找她,怕她對付你。」

「虞姬,你的眼楮是不是她做的?」

虞柔想了片刻,不語,項羽冷笑一聲,說︰「知道了。」頓了頓,項羽接著說來︰「她是恨我,而不是恨你。」

「我背叛了她,她怎麼對我,都情有可原。」

「是我滅了秦,她現在若是在滎陽,一定在幫劉季想辦法對付我,從一開始,她就想殺我……」項羽忍不住苦笑。

「你知道始皇和她的關系嗎?」

「你說。」

「一個呼風喚雨,一個遮風避雨,兩個人愛了一世,斗了一生。最後,誰也不算贏。」

「我以為她想做皇後。」

「他們都想過,可是她渾身都是血腥味,不能夠。」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已經是這樣的人,就不能在立她那樣的人做後是吧?」

「是。」

「你不必擔心,我說到做到,我會是你的眼楮,一直照顧著你。」

虞柔躺下,說了聲︰「睡吧。」

第二天,項羽漢軍中的探子來報,听說範增死,漢軍中的人歡欣鼓舞,這樣一想,項羽便知道自己中了陳平的反間計,氣死了範增,項羽大怒。

「這**人,寡人一定要殺了他們祭典亞父在天之靈。」

隨即重新重用鐘離。

滎陽城中。

「主人,範增一死,項羽知道中了陳平的計謀,重新重用鐘離,對我們可是大大的不利。」閃靈道。

面具底下,看不清她的臉色,眾人都不敢多說話。

房媧兒道︰「該走了,他不動,我們也不好走不是,趕鴨子上架罷了。」

「漢王圍困在城中,萬一漢王沒了呢?」

「不會,我們有的是能人。」

就在當晚,一個黑衣人繞城走了一圈,然後又進入一戶破爛的民宅之中。

民宅破舊,卻飄出一股酒香味,令人口舌生津,陳平忍不住咂舌。

在民宅,一個背對著陳平的男子,慢慢地喝著酒。

「恩公,我來晚了。」

那男子一轉身,竟然是衛靈。

衛靈拱手行禮,道︰「陳大人。」

「不敢當,恩公。」

「先生可知,項王重新重用鐘離等人了。」

「當真?」陳平吃驚。

「確有其事,還請先生早做決策。」

陳平皺眉,思慮之下,道︰「多謝恩公,我現在立即回去見漢王。」

「大人慢走。」

且說,在陳平有意逃離項羽之時,衛靈曾「奉命」幫助他,與他同乘馬車,抵御山賊,使得陳平可以平安抵達黃河時,衛靈才離開。

而前不久,也是衛靈幫著陳平,將消息帶出滎陽,四處散播的。

次月,項羽猛攻滎陽,形勢更是千鈞一發。

陳平獻計︰「請大王速寫一封詐降書給項王,約他在東門相見。項王接到信件,一定會把他的大軍布置在東門外納降或是捉拿您,到了那時候,我再想辦法把他在西、北、南各門的衛士引到東門口來,大王就可以從西門沖出去了。」

劉季同意,可是他轉念一想,道︰「項王真會听信我們的話?」

陳平道︰「漢王可知一個滎陽城中的白發郎中?」

「听說過,被困在此地一年之久了。」

「那個女人,會易容術。」

「易容?這不是江湖騙術嗎?」

陳平捋捋胡須,說道︰「她可不是騙子,漢王可以讓她給人易容之後,蒙騙項羽。」

劉季搖頭,說道︰「不可,不可,若失項羽將替身殺了,那就當著天下人殺了我,這樣我就什麼都不是了。」

陳平道︰「假的就是假的,到時候,將他臉一洗,便不知道那人是假的了,為漢王盈出時間逃離滎陽,這才要緊的。」

劉季左思右想之後,終于同意了。

並且召見了房媧兒,此時,她的名字叫做白首。

張子房听了劉季和陳平的話,便知陳平每個計謀可以順利施行,原來為他行動的人是房媧兒,不禁多看了陳平兩眼。陳平見了便問︰「張先生是有疑問嗎?」

「我和白首夫人是故交,卻不知陳先生和白首夫人也是朋友。」

此時,劉季出去小解,屋中只有張子房和陳平二人在。

「都是為漢王做事的,都是朋友。」

「陳大人對白首了解多少?」

「沒見過面。」

「原來如此,這個人很有手段,大人無比小心。」

「多謝張先生提點。」

「不必言謝,都是應該的。」

說完陳平去請「白首夫人」。

房媧兒早已易了容,在軍營門口等候著了,陳平一見衛靈,問︰「這位就是白首夫人?」

「您看。」

房媧兒轉過身來,嚇了陳平一跳,「像,太像了。」

厚厚,陳平領著「白首」去見劉季.劉季也嚇得豎起了汗毛,說道︰「這真可以假亂真了。」

房媧兒說道︰「可惜,我若是一說話,便會讓人識破。」

房媧兒抬起腳來,只見她的鞋底比旁人的高出,難怪看上去絲毫不差。

「大王,讓夫人化裝成漢王您的樣子出去詐降,吸引楚軍把兵力,讓他們全集中起來,圍住東門,然後漢王就可以從西門突圍了。」

「就這樣,子房你現在就擬書,我來謄寫,言辭盡量誠懇一些。」

房媧兒道︰「張先生,信中一定要和項王講條件,不要太過退讓,退讓太多,反而覺得不真實。」

劉季道︰「夫人,若是如此,萬一項羽不來呢?」

房媧兒一笑,說︰「您要有魄力,人家在和您談,若是他能輕而易舉消滅了您,何必談呢?」

「正是。」

于是張子房在信中,說足了談判的條件,謊稱劉季的援軍即將趕到。

兩個時辰後,信就交到了項羽手中,看著劉季語態高傲,項羽還真以為劉季的援兵就要到了,于是答應第二日一早接受劉季的歸降。

那一夜,漢軍營中,張子房和房媧兒坐等一夜。

「你去睡一會兒吧,我的被褥都是剛換的。」張子房見她打了哈欠,便說道。

房媧兒此時還頂著那張劉季的臉。

「累是累了點,可不想睡。」

「我也不想,睡不著。」

張子房閉上眼來養神。

自從嬴政去後,她便沒有再熬過通宵,嬴政在世時,她卻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次日,天還沒亮。

陳平來到二人房中,見二人走在正襟危坐,閉目養神。

「白首夫人,我們走吧。」

房媧兒睜開眼,說︰「好。」

張子房深情地望著她,千言萬語卻化為一句︰「你小心些。」

「會的。」

還未到東門,陳平便問道︰「夫人,你準備的人手在何處?」

「東門。」

「是什麼人?」

「兩千個女人。」

「女人?」

「士兵就在軍營,都是人,大人應該知道的。」

「夫人睿智。」

「不敢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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