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梁一路向西追擊章邯,久攻不下。項梁多次聯系田榮,請他派兵,合力攻秦,田榮答應,可是提出了一個條件說︰「要楚國殺了田假,趙國殺了田角、田間。」
楚、趙皆不答應。于是,田榮不肯出兵。
以至後來章邯破楚,計殺項梁,章邯攻趙,包圍鉅鹿。在鉅鹿之戰中,唯獨田榮未派一兵一卒,坐山觀虎斗。
此時,滅楚的序幕一步步揭開。
漢王劉季和前齊相田榮在東、西兩面同時起事,項羽親自攻打實力雄厚的田榮,而讓雍王章邯,阻攔漢軍。
且說,這田榮起事後……
「大王,你寫還是不寫呢?」田榮至于大殿一旁,靜候田都下詔離他為齊王。
田都戰戰巍巍,正欲提筆,那膠東王田市沖進大殿來,拔出寶劍,指向田榮,道︰「田榮,你竟然弒君逼宮!」
田榮冷哼一聲道︰「你們今天能有此榮華富貴,還多虧了我,現在,我不過是想要把應該屬于我的東西要回來,這有錯嗎?」
田市頤指氣使道︰「西楚霸王已經在率兵攻你的路上了,你現在自我了斷還來得及。」
田榮哈哈大笑,命令士兵拿下田市,道︰「我們齊人,怎能做楚人的走狗?給我殺了他,警告那些欲投敵賣國之人!」
侍衛二話不說,押解了膠東王田市,就地正法,那齊王田都看見田市人頭落地,當場就給嚇暈了過去。
田榮命人將齊王田都送回寢殿,田都醒來,領著近身侍衛,便逃走了。
此時齊國失了君主,田榮便自立為齊王。
田榮授彭越將軍印,彭越便在梁國舊地反楚。彭越而後發兵殺掉濟北王田安。這樣田榮統一了三齊之地。
而後,田榮又聯絡劉季、陳余等人,一同聯手反楚。
接到消息之後的劉季,出兵出陳倉,首先與雍王章邯交鋒,擊潰章邯,將章邯圍困于廢丘城。同月,收降塞王司馬欣、翟王董翳,佔據三秦之地。
三秦,三齊,東西夾擊。
此時的項羽,臨危受命,封授鄭昌為韓王,在韓國舊地阻擋漢王東進。並且,派遣蕭公角進擊彭越。
鄭昌奮力阻擋漢軍東進。
劉季久攻不下,便令張子房以韓王司徒身份略取韓地。
呂雉听了消息,便回來和房媧兒說了劉季的打算,房媧兒苦笑著說︰「這一次,小良子要失寵咯!」
「為何?听說此人聰慧決定。」
「我認識他,謀略不差,可是,領兵,他不會。」
「那可怎麼辦?」
「靠韓信打唄。」
「韓信真有這麼神?」
「漢王封的大將軍,能是無用之人?」
果然,張子房本不善于領兵作戰,並未完成劉季所托。
可是,張子房善于謀略,寫了一封信,呈給項羽。
張子房說說劉季只是想得到關中,沒有東進的意圖。
東邊戰事吃緊,項羽不得已,將大量的兵力壓倒東方,他自己更是親自率兵,出擊田榮。
之後,漢軍進駐函谷關,進至陝縣。
河南王申陽、韓王鄭昌相繼投降。
「大王在向東,我們就能和其他諸侯王匯合了。」樊噲大笑著說。
劉季卻面有思慮。
韓信道︰「不能再打了,後方空虛。」
樊噲道︰「蕭丞相不是說後方一應安好嗎,大將軍怎麼要打退堂鼓了?怕了?」
韓信搖頭,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來,說︰「前幾天晚上一個蒙面劍客,突然到我營帳中,交給我這個。」
韓信呈上,劉季親手接過來,一看,蹙眉道︰「明日開拔回關中。」
「喏。」
回師關中,鞏固後方。
此時,扮作韓信護衛的衛靈,淡淡一笑。
劉季有了韓信,房媧兒自然安心不再過問楚漢之事,反正有張子房、韓信,蕭何這些人在,有沒有她,無所謂。
她現在最擔心的是北方匈奴人。
房媧兒安居在櫟陽,開始一家伎館,伎館有利于消息的傳送。
瀧靈推門進屋,低聲說︰「主人,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房媧兒起身,獨自一人上車進宮去。
到了呂雉宮中,房媧兒跪地,請見,呂雉早已準備了吃食,等待著「白首」來。
「你們下去吧!」呂雉望著房媧兒笑說。
「喏!」
宮人退下,關上門,房媧兒取下面具來,沒有規矩地走到呂雉身邊,看了看飯菜,胳膊杵在食案上。
「好吃嗎?」房媧兒問呂雉。
「我親自做的,都是你喜歡的清淡小菜。」呂雉滿臉溫柔。
房媧兒呵呵笑著,舉筷,吃起來。
「你說,你是怎麼把漢王勸回來的?」呂雉問。
房媧兒口中含著牛肉,津津有味的模樣,讓呂雉極為歡喜,親自為她倒酒。
「您是王後,不敢當。」房媧兒推辭。
呂雉推開她的手,為她斟酒,又問︰「你說你是怎麼把漢王勸回來的?」
房媧兒撇撇嘴,說︰「王後知道匈奴嗎?」
呂雉瞪眼,驚嘆道︰「匈奴?!」
房媧兒皺著眉,道︰「我們處在西北之地,也並非安全,東南有楚軍和各路諸侯,西北有北方游牧民族,我們難呢。」
「秦始皇不是修築了長城嗎?」呂雉月兌口而出,可是在一旁的房媧兒卻愣了愣,心頭涌上一陣莫名的酸痛,她捂住胸口,露出痛苦的顏色。一提起秦始皇,她就難受。
呂雉見狀,忙上前來問道︰「白首,你怎麼了?」
房媧兒憋過氣兒來,面色發白的搖頭,柔聲道︰「沒什麼的,沒什麼。」
呂雉關切地問︰「你不舒服?」
「不,沒有。」
房媧兒想起嬴政,想起蒙恬來,當年嬴政不惜舉全國之力,修築長城,對抗匈奴,惹得怨聲載道。
可是,若他沒有修築長城,沒有派重兵駐守西北重鎮,那現在,天下可能早已讓匈奴人佔領大半了,天下霸主,也許不是項羽而是冒頓單于。功在萬世,貽害在今。
呂雉扶起房媧兒去她的榻上歇息。
「不可,王後……」房媧兒推辭。
呂雉定楮一嗔,道︰「有何不可?我說可以,就是可以的。」
「謝謝。」
呂雉淡淡地笑了。
房媧兒才躺下,便說︰「王後,你想知道北方匈奴的近幾年來事情嗎?」
「你說,我听。」呂雉為她倒水。
房媧兒侃侃而來︰「冒頓,原是頭曼單于的太子,是下一任單于。可是,後來頭曼單于寵愛的閼氏生了個小兒子,這個小兒子長得異常可愛,深得單于的歡心。頭曼單于就想立小兒子為太子,作為下一任單于。」
此時,呂雉想到了,這個故事的另外一層意思,就是戚夫人的兒子和呂雉的兒子。戚夫人最是得寵,雖說呂雉才是正室,可是一切都還說不準。呂雉臉上露出了憂思。還有其他的幾個的女人,都有兒子,呂雉長久不在劉季身邊,早已抓不住劉季的喜好,為此,她夜夜不能安睡。
夜間醒來,常常挑燈去看女兒和兒子是否安好。
房媧兒接著說道︰「但是的北方的月氏國強于匈奴,于是,頭曼單于便派冒頓到月氏去做人質。可是,冒頓剛到月氏,頭曼單于馬上進攻月氏,月氏王大怒,要挾頭曼單于若是不停戰,便殺匈奴太子冒頓,可是頭曼單于絲毫不顧冒頓的安危,依舊進攻月食國。在月氏的冒頓知道自己的父親有意要殺他,便趁著夜,偷了月氏的良馬,騎著它,不眠不休地逃回匈奴,回到匈奴朝廷。」
呂雉插話道︰「還有這樣凶狠的父親……」
房媧兒握住呂雉發涼的手,含情脈脈地說道︰「王後,我當你是姐姐,便和你說一句,在皇權面前,父子之情,夫妻之愛,手足之情,都是不存在。」
呂雉點頭,她這段時日來的見聞,已經對著王宮中人失望透頂了,處處都是陰謀欺詐。
呂雉低眉,默默問︰「你接著說,她回去之後,又怎樣了?」
房媧兒繼續說來︰「頭曼單于看他回來,可他的心意早已暴露,便說冒頓勇猛,命他統領一萬騎兵。這也就給他一萬騎兵,讓他做個大將軍。」
呂雉道︰「他答應了沒有?」
「當然答應了。」房媧兒頓了頓,有意味深長地說︰「沒有兵,如何培植親信,又怎麼奪權呢?」
呂雉心領神會,一邊听故事,一邊盤算著自己和兒子、女兒的將來。
房媧兒接著說︰「冒頓借此機會,制造了一種響箭,在日日訓練部下射箭的本事,並下令說,凡是他的響箭所射之處,誰不跟著射擊,就斬首。之後,他帶著部下射獵鳥獸,將士們跟著一並射去,射不準的便要處罰,甚至斬首。等將士們訓練的差不多了,冒頓以響箭射擊自己的愛馬,匈奴人極為看中馬匹,左右之人便有不敢射的,冒頓頓時抽出彎刀,殺了他們。後來,又過了幾日,冒頓用響箭射擊自己的妻子,有不敢射的,冒頓照舊將他們殺了。後來,冒頓出去打獵,用響箭射擊他父親大單于的馬,左右之人都跟著射,無人退縮,此時,冒頓認為時機成熟了。然後他將響箭對準頭曼單于的頭射去,他身邊的人毫不畏懼,也都跟著冒頓把箭射向頭曼單于,頭曼當場身亡。之後,冒頓又將頭曼單于閼氏,冒頓的異母弟弟殺了,不服他的大臣,也一並殺死。自立為單于。」
呂雉道︰「世上還有這樣險惡的故事。」
房媧兒冷笑一聲︰「險惡?在王室中,這算不得什麼。」
呂雉眺望窗外的景色,她想退出,想要劉盈健康的長大,不要被裹挾進那些是是非非,以及那些殺戮中。
「冒頓單于這樣凶狠的人,我們打得過嗎?」
房媧兒搖搖頭,說︰「除非虎狼之秦軍重生。」
呂雉冷笑一聲道︰「看來,天要亡我。」
房媧兒還是搖頭,說︰「我們,有長城,秦始皇修築長城便是用來抵御匈奴的。」
呂雉思索之後,心中已有答案,可是她依舊還要確認,便問︰「你說這些,想要做什麼?」
「有關匈奴人南下的風聲,我已經透給漢王,接下來,就是您的事了。」房媧兒邪魅說道。
呂雉直起腰板來,正眼望著她問︰「你要我提議修長城?」
「不可以嗎?」
呂雉搖搖頭,說︰「我一個婦道人家,摻和他們男人的事,怕是不好。」
房媧兒不懂呂雉的思慮,她無論何時都是孤家寡人,大不了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呂雉不同,她要照顧的人太多,不能像房媧兒一般隨心所欲。
房媧兒便問︰「哪里不好?」
「朝局之事,錯一點,天下便錯一片。我能做到嗎?你能嗎?」
「你不試一試,怎麼知道自己有多強?」
「你覺得,我能打敗那些狐媚子嗎?」
「你現在不能。」
呂雉嘆氣。
房媧兒又說道︰「可若是你手里有了權力,威望,那漢王就算做了天下的皇帝,也不敢輕易廢除你和長子劉盈。」
呂雉想了想,說道︰「為了孩子,我,也得去拼一把,是吧?」
房媧兒在呂雉身後詭譎一笑。
「你說,我現在要做什麼?」呂雉轉身問她。
「您需要牢牢拴住呂家人,一切和呂家有關的人,他們和您,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呂雉月兌口而出︰「樊噲?」
房媧兒邪笑,點頭。
「修長城,那可是一筆不小的花費。」
房媧兒道︰「這件事,要呂家多多出力,總之,姐姐要記住,呂家不能再被旁人壓下來了,他們的地位決定您和孩子在宮里的位置。」
呂雉含笑說︰「听說張良有決勝千里之能,而今我身邊的妹妹,絲毫不亞于他。」
房媧兒嘿嘿一笑,說︰「我答應要幫姐姐,自然是會盡心盡力的。」
呂雉轉念一想,呂家雖然比劉家富裕,可是修長城,開銷巨大,呂家怎麼當得起?
「呂家那里拿得出這麼多錢財來?」
房媧兒道︰「我可以幫你去弄。」
「你的伎館剛剛開起來,我是知道的。」
房媧兒搖搖頭,說︰「我以前做過盜墓的。」
呂雉大驚,支支吾吾地說︰「你要讓我用明器,去換錢財。」
「你不說,我不說,又有誰能知道呢?」
「不,我不是忌諱這個,死人拿他們沒有用,你取來,修長城,保護他們的子孫後代並沒錯,可是,你不怕天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