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嚴一諾要坐月子,不能隨意進出,所以,他悄悄的,在這個房子里住下。
不能住太久,但最起碼,三五天是不成問題的。
他還想,借機多看看她,也多看看自己的兒子。
嚴一諾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天色亮了,被旁邊嗷嗷直叫的小孩子吵醒的。
這聲音,讓嚴一諾恍惚。
低頭看向自己的右側,才發現里面枕著一個孩子。
她看了好半晌,才確定,這是自己的孩子。
就這麼生下來了?嚴一諾呆呆地,有些反應不過來。
孩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張著嘴巴哇哇大哭,一張紅彤彤的小臉蛋顏色更深了,聲音大得嚴一諾心慌。
「你哭什麼?」嚴一諾咬唇,慢慢掀開被子,將那個小家伙抱起來。
小小的孩子,一丁點兒大,抱在手里好像沒有重量。
她恍惚地看著懷里跟徐子靳相似的臉龐,心里的感覺,更加復雜。
「是餓了嗎?」嚴一諾呆呆的問。
她沒有當過媽媽,很多事也不知道,在醫生普及的時候,大多數時間,嚴一諾都是在發呆中度過的,壓根沒有認真听。
孩子的小小拳頭緊緊握著,哭得撕心裂肺。
嚴一諾頓時感覺一個頭兩個大,這麼一個小肉疙瘩,這麼能哭?
她環顧四周,沒見著菲佣,但屋子里已經收拾得很干淨了。
嚴一諾想叫個人來,但稍稍一動,渾身痛得不行了,讓她連連吸氣。
「沒有人在。」嚴一諾擰著眉自言自語。
剛剛醒過來,能見到孩子,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以為,那些人會迫不及待地將她的孩子帶走,連見面的機會都不給她。
現在看來,似乎是她想錯了。
嚴一諾惆悵地抱著孩子,許久不見他的哭聲停下來,只好笨拙地輕拍小家伙的後背。
但于事無補,並沒有安撫到小小的孩子。
大概是真的餓了吧?嚴一諾看看孩子,見他哭得可憐,心里終究有些不舍。
好歹費了這麼大的功夫生下來,喂他一下吧。
她慢慢的,掀開自己的衣服,試圖將女乃嘴塞到孩子的口中。
她的姿勢很不嫻熟,升級為媽媽來的太過意外,寶寶反而因為媽咪的動作難受得厲害,哭聲越大。
對于嘴巴里的食物源頭,更是不動。
嚴一諾傻眼,「你不是餓了嗎?為什麼不吃?」
回答她的,是孩子哇哇大哭的聲音。
「這麼小的年紀,都會挑食了嗎?」嚴一諾不解,自言自語地問。
正逢此時,門口傳來一陣輕響。
猜測可能是菲佣或者是這里的醫生,嚴一諾的表情一冷,低頭看了兒子一眼,將他放回被子里。
「 當」一下,門開了,是菲佣。
嚴一諾的表情有些難看,這個菲佣的到來,提醒了她,昨天晚上,被她如何折騰的。
那可以說是嚴一諾此生最狼狽的時候之一,大哭大鬧,毫無形象。
嚴一諾持續冷臉,也不搭理孩子,這讓菲佣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她咕咕唧唧地說了一些話,嚴一諾听不懂。
見她無動于衷,菲佣只好嘆氣,走到床邊,將孩子抱了起來。
相比嚴一諾的動作,她可謂是嫻熟了許多,輕輕拍著,孩子的哭聲慢慢小了一點。
菲佣又拿出干淨的尿片,因為小家伙尿尿了,染濕了原本的尿片,大概是黏著難受,他才哭鬧不止。
嚴一諾冷眼旁觀,看著菲佣換了尿片,又給孩子泡了女乃粉。
用小勺子一點一點喂到孩子的口中。
這一幕,看得嚴一諾的眼楮發酸。
如果他不是徐子靳的孩子,或許歲半換一個人,她都會接受他。
頭痛欲裂,嚴一諾整個人無精打采地坐在床頭,昏昏欲睡。
片刻後,泡的女乃粉在菲佣的努力下,終于喂給了小寶寶喝完,原本嚎啕大哭的孩子,這會兒也不哭不鬧了,乖乖的窩在別人的懷里。
忽然,嚴一諾覺得手中一沉。
睜開眼楮,對上菲佣含笑和鼓勵的眸子。
而那個小肉疙瘩,已經放在她的懷里。
嚴一諾怔忪,手像觸電一般,想將孩子放下,一時間又轉不過來,只能尷尬地抱著。
菲佣交代了幾句話,就轉身出去了。
順便,將房間門關好。
這是什麼情況?嚴一諾愣愣的看著她離開的方向許久,也不見外面傳來任何動靜。
反而是手中的小肉疙瘩,慢慢的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麼小的一團,粉粉的,還閉著眼楮,咂嘴,一副沒有吃夠的樣子。
她看了一會兒,有些動心了,又手指,輕輕地觸踫孩子的皮膚。
那麼軟,那麼女敕,仿佛稍稍用一點力就會受傷了。
脆弱的小寶寶呀……
嚴一諾的臉蛋,不由得爬上一絲笑容。
徐子靳見狀,心情也好了三分。
對于這個孩子,嚴一諾不是無動于衷地,她也是喜歡的,不過不願意表達出來,不願意被人看出來罷了。
他微微勾唇,總有一天,會讓你離不開孩子,更離不開我。
男人昨晚幾乎熬了個通宵,伴隨著這一陣好心情,才輕輕地閉上眼楮。
很快,睡著了。
夢里有她,也有他的孩子。
下午的時候,嚴一諾被從睡夢中吵醒。
是醫生,提著藥箱進來,給她打針。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將孩子帶走?」嚴一諾冷冷盯著他問。
針頭刺入她的皮膚,一股冷冷的痛意迎面而來。
嚴一諾下意識皺了皺眉。
醫生抬頭笑了,「你很希望孩子被立刻帶走?」
「不,我只想知道,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嚴一諾矢口否決。
心里難受得厲害。
對,當她恢復了自由,孩子,也勢必會被帶走。
這里,沒有選擇的可能。
「你要自由,這不是什麼大問題。但現在,就是給你走,你也走不了。就你現在身體,不修養上一個月,出去被風吹一陣你就可以直接倒下了,明白我的意思嗎?」醫生挑了挑眉,直言回答。
嚴一諾放在被子里的手微微握緊,臉上露出難看的表情。
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很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