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寧風帶著雲墨徹底消失,夜傾櫟並不是沒有尋找,甚至去了流雲樓,然而,一個人要刻意躲著另一個人,就算擦肩而過,也是會錯過。
更何況人海茫茫,又能去哪里尋找?無奈之下,夜傾櫟也只能選擇放棄。
更何況,因為同時對上白月,蜀國,大夜兵源嚴重不足,縱然有流雲樓全力支持,亦還是杯水車薪,無法補充,冷月關全靠北境軍一腔熱血死守!
太極宮。
夜傾櫟端坐在案前,左右各堆著一摞奏折。
隨手將剛處理完的一本折子往左邊一放,皺著眉頭,右手輕輕的揉著太陽穴。
忽地,一個身穿內侍服飾的小太監進來,彎著腰,輕輕說道,
「陛下,兵部尚書劉大人殿外求見。」
「哦。」
夜傾櫟放下手,強打起精神,
「宣他進來吧。」
小太監退去。須臾,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進得殿來。
那男人進殿,立即行禮,
「臣劉賀,參見陛下。」
夜傾櫟右手虛抬道,
「劉愛卿免禮。」
「愛卿此來,可是有事要奏?」
那劉賀站直身子,這才輕嘆一口氣,
「陛下,自日前雁鳴關被破,您下令讓北境軍退守冷月關,軍隊急劇縮水,目前兵卒不足之前一半。若此時新月軍打過來,咱們……已經無兵可用了啊∼」
夜傾櫟手一頓,微微嘆氣,
「朕也知道,可如今時間緊迫,又有什麼好的辦法……」
劉賀嘴唇動了動,終于一咬牙,整個人跪了下去。
「陛下,為今之計,只能大量征兵啊。冷月關地勢雖不險要,卻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攻破的。新月軍若想攻城,短時間肯定不行。若我們趁著這段時間大量征兵,加強訓練,到時也可以拉上戰場了!」
「愛卿所言朕都知道,但……」
「唉∼罷了,如今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但是,你記住,征兵純屬自願,絕不可強征。知道了嗎?」
劉賀聞言一喜,「遵旨!」
「好,你退下吧。」
……
南岳州。
守城將士吃力阻攔著城門外的難民,但是難民太多,瘋狂涌動之下,竟將守城將士推開。頓時,一大群難民山呼海嘯般的沖進城去。
遠處,雲墨難得的出門轉轉,紅袖跟著她,原本兩個人只想隨便轉轉就回去,這段時間雲墨一直悶悶不樂,難得她肯出來,卻沒想到,就那麼湊巧的看到這一幕……
怎麼回事?
雲墨心中奇怪,正要上前看看,巡城司的一隊人馬趕了來。
巡城司的人馬個個胯著腰刀,迅速將一眾難民圍了起來。
雲墨後退了一步,紅袖替她擋住那些圍觀的人群,以防被人踫到她,雲墨看著那個大漢,輕聲道,
「紅袖,這些又是什麼人?」
紅袖瞥了一眼那些衣著整齊的人,淡淡的開口,
「回少主,這些是巡城衛,是城主那邊的直系,不過,城主在咱們天下第一莊跟前,只能算是末席客罷了。」
雲墨點了點頭,原來是城主的直系,難怪了,天下第一莊雖然在南岳州有絕對的話語權,不過他們很少過問南岳州的事,城主在南岳州,權利還是蠻大的,所以雲墨想看看這巡城衛,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這時,一個中男子從那巡城司眾人之中走出來。
一身皂袍,手把著刀鞘,望向難民。
「爾等都是什麼人?因何沖擊城門?」
難民們自這巡城司人馬出現,原本燥亂的聲音便為之一頓。這時見那中年男子凶神惡煞,竟都嚇得瑟瑟發抖,不敢言語。
「嗯?」
那中年男子見無人應答,眉頭一皺,厲喝一聲,
「為何不說話?!」
「快說!」中年男子話音落下,身後的一眾巡城衛齊齊將手握住刀柄,發出喝聲。
「大,大人!我說,我說!」
難民中一個青年見狀,連忙出聲,隨後吃力的擠出人群。
「大人,我叫李東,我們都是大夜國的百姓……」
「那你們為何要沖擊城門?」
「唉……」
李東嘆了口氣,
「我們都是逃難來的。今年咱們大夜遭遇大寒,樁稼都凍死了。原本也不用逃難,畢竟上半年的余糧也基本上可以撐到來年。可是……」
「可是什麼?」那中年男子繼續問道。
「可是,自從雁鳴關被破之後不久,大夜皇帝下旨征兵。每家每戶都要出丁,若無男丁,便要上繳糧食。二十稅一……百姓剛剛經歷大寒,地里的糧食全都毀了,若是交了糧食,我們吃啥?而且征兵時,不管對方同不同意,都強行征去。有的家中男丁多的,基本上都給拉去了。我們也是沒有辦法,這才逃難而來。」
「我們這些人,有的為了逃避征兵,有的是實在活不下去。這才拖家帶口,逃到這南岳州。城外沒有地方避寒,也沒有食物填肚子,所以我們才要擠進城里……」
李東說著,突然給中年男子跪下,頭磕在地上 作響,
「大人,求你了,不要趕我們出城,我們只要在城里隨便找個城隍廟什麼的都遮風擋雨就好。」
說著,腦袋一直在地上磕。
「求求大人了。」
「求求大人了……」
李東的舉動帶動著所有難民。一時間,一大群難民竟全都跪在地上,不停的向著這個小小的巡城衛磕頭。
中年男子握緊了拳頭,他雖動了惻隱之心,可是這南岳州,卻不是他小小一個巡城司統領可以做主的。
他如今也是為難不已,連忙將李東扶起,面向難民。
「鄉親們,都起來吧!某趙峰可受不起你們的大禮。」
難民們無動于衷,繼續磕頭,腦袋撞擊著地面,梆梆作響。
趙峰站在那里,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雲墨皺了皺眉,走上前去,
「這里發生了什麼事?」
趙峰轉過頭,看她衣裳錦繡,舉止不俗,但是雲墨少有在外走動,所以這趙峰並不認得她,皺了皺眉,
「這位姑娘……」
跟在雲墨身後的紅袖上前一步,手上亮出一塊令牌,淡淡的開口,
「我家姑娘,是天下第一莊的少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