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嘆口氣，韓霜看了眼柳如煙，別有深意道︰「要怪只能怪他們為了利益蒙蔽了雙眼，有這樣的下場也是他們罪有應得，當他們走上這條路，就要有死的覺悟，所以不必憂傷。」
韓霜甚少發表自己的看法，也很少說這麼多的字，現在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可見他沒將這些人當成外人。
風澗月雖然沒說話，可態度上卻是贊成了韓霜的說法。
柳如煙攏了攏鬢邊的發絲，嘴角溢出一抹苦笑︰「我並不是為這些人感到憂傷，只是覺得坊主太不容易了。」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皆不吭聲了，向前方看去，只覺得那身影越發的單薄了。
一個人再厲害，可畢竟力量有限，當面對如海浪般的敵人時，一個人的力量顯得太微不足道了，可是這個人，從來沒有畏懼，即便是生死一瞬間，她也並未拋棄同伴離去。
有人說鳳九陰狠毒辣，手段殘忍，為人變幻莫測，出爾反爾，可是她對自己的兄弟，是真心的好，敵人可以說她為人陰狠，可是紅衣坊上上下下，從未對她有一絲不敬之心。
風澗月的眼神漸漸變得悠遠綿長，別人不清楚，他卻是知道的，從一開始，鳳九並不想接手紅衣坊，細想一下便知，她這樣的人是極討厭被束縛的，可沒想到，到最後她居然同意了，那樣的一個人，居然也會放低自己，與集體融合，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現在，紅衣坊變得越來越好，名下的地盤也越來越多，這些都與她的付出月兌不開關系，單看她身上越來越多的傷，便讓人覺得心疼，也難怪柳如煙會有此一言。
回到听雨軒，鳳九坐在躺椅上，微眯著眼，望著庭院牆壁上開滿的薔薇花出神，暖中透著微涼的陽光投下一道道絢麗的光芒，落在樹葉上然後留下細碎的影子，鳳九卻不覺得沉悶，相反，這樣的寂靜是她現在所需要的。
除了日常的打掃，听雨軒相當寧靜，寧靜到不似有人在這里居住一般，平日里往來的下人在听雨軒也都是相當小心翼翼，鳳九知道那是納蘭慕雪不喜喧嘩和熱鬧，當然，她也是一樣，伸出手，望著手腕上的繃帶，平靜的眼底一片祥和。
就在這時，身後響起輕不可聞的腳步聲雖未吵醒假寐的人，可那熟悉的氣息卻讓躺椅上的人睜開了閉著的眼。
隨著密密的眼睫打開，一抹瑩紅流瀉而出，卻又轉瞬即逝。斜斜抬眼望向了擋住了光線的陰影，不意外的撞進一雙暗自流轉的狹長鳳目之中，嘴角輕揚，鳳九清秀迷人的臉上洋溢著炫目的光彩，「怎麼出來了？」
而來者依舊恍若未見，俊美異常的面容雖是一派冷漠，目光卻深邃若潭，負手而立的簡單姿勢卻讓他有如登上九霄的帝王般凜然威嚴，讓人不敢在其面前造次半分。
這樣的一個人，任誰會想到兩天前奄奄一息的模樣，一想到那日的情景，鳳九的呼吸不自覺的就變得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