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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誤會!他是我男朋友。」孟星雲加入到中間, 試圖將兩人分開,「紀遇,這是我表弟李立!」

「男朋友?」

「表弟?」

兩個握拳相向的男人幾乎同一時間面露詫異。

「什麼姐夫!」李立哼了一聲, 松開紀遇衣領的同時,推了他一把, 「打死我也不叫他姐夫!」

反應過來的紀遇尷尬得直扶額,「表弟,真是不好意思, 是我那個……」

「誰是你表弟!別在這里亂攀親戚!」李立捂住被打腫的左半邊臉, 重重地坐到床上,兩只眼楮憤恨地瞪著紀遇, 「下手那麼重, 這事, 我一定要告訴大姨!」

「你別……」

「出去!」李立也是被揍得疼了, 脾氣蹭蹭得跟著上來,起身打開房門, 「馬上消失在我眼前。」

被趕出房門, 紀遇靠在門上滿臉愁容, 「我好像闖禍了。」

「你現在才意識到?反射弧要不要那麼長?」被連累得一起被趕出來的孟星雲靠在他身邊, 腳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地板。

「你要不要再幫我跟表弟解釋一下?」

孟星雲聳聳肩,「自己闖的禍,自己想辦法解決。」

紀遇回頭看了一眼門牌號,然後按牆上貼的號碼,撥了個電話給酒店客服,「我這里是701房,想要點餐……」

幫表弟點好午餐,紀遇愧疚的心才好過一點。

坐進車里,孟星雲看他憂心忡忡的樣子,忍不住調侃道︰「揮拳的時候不是很威風嗎?怎麼這會兒慫了?」

紀遇直嘆氣,「你以後不許跟男人單獨待在一個房間,很容易讓我犯錯。」

「他是我表弟。」

「表弟也不可以。」

「……」孟星雲默默翻了個白眼。

紀遇突然攥住她的手,「趕緊排出時間,安排我爸媽和你媽媽見面,趕緊去民政局登記結婚,趕緊把婚禮辦了,好不好?」經過今天的事情,他是真的害怕李立會因為討厭他而從中攪局,把他和孟星雲即將到來的婚事給攪黃了。

「紀遇,你不需要擔心,也不需要著急。」孟星雲捧住他不安的臉,溫柔安撫他,「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不是嗎?」

一輩子的時間。

這話著實安慰到了他的心,他抱住她,「對,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我一定是慌張過了頭。」

——

「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到SIN報道的第一天,李立在人事部同事的帶領下,找到了自己的辦公位,而就在坐下後不到五分鐘,看到新老板許向陽從位置旁的走廊經過,他多嘴打了聲招呼,沒想到許向陽會停下腳步回應,還關心起他臉上的傷。

真是一個溫和的老板,李立想。

「打架?」

「沒有,家里地板滑,不小心摔倒,踫到門框上了。」李立聳聳肩,笑得有點無奈又有點燦爛,「很滑稽對吧。」

許向陽扯了扯嘴角,笑容如和煦的春風一般溫柔優雅,手從口袋拿出來,放在他肩膀上輕拍,「小心點。」

「謝謝許總。」李立點頭。

「嗯。」許向陽抽回手,轉身走了幾步,忽然一個想法閃入腦海,停下腳步轉身回來,「對了。」

正要坐回到椅子上的李立趕緊站起來,項目組其他幾位新老員工都望向他,等待他接下來的指示。

「今晚,想邀請幾位新人共進晚餐,稍後寧特助會把時間和地點通知到,歡迎各位加入SIN。」頓了頓,許向陽明亮的眸子閃動,補充道,「可以帶家屬。」

從校園走向社會的第一步,竟然遇到這樣優秀而平易近人的老板,李立倍覺慶幸的同時,也有一點小小的憂愁。憂愁在于,許向陽口中的「家屬」。

跟他一同進入公司的其他兩位實習生都說了,晚上會帶上女朋友一起赴許向陽的約。雖說這些年早已習慣作為一只單身狗而活著,但是進入公司的第一天,在女朋友的事情上輸給其他人,還是會心有不甘。

幾個小時之內找到女朋友,而且是能夠在許向陽這種級別的人面前拿得出手的,根本就是天方夜譚,思來想去,讓表姐孟星雲過來幫幫忙,似乎是最好的選擇?

當天下午六點半,李立按手機上收到的地址找到「等一個你」,其他兩位新同事去接女朋友了,他是最早到的一個。

「等一個你」有一面心願牆,牆上畫了一棵大樹,畫的時候只有樹干和枝啞,沒有樹葉,樹葉是後期用寫滿心事或者願望的彩色便利貼拼貼而成的,從開業那天開始,一張張貼滿了,現在已然是枝繁葉茂。

閑著沒事,李立站在心願牆前,看到樹的枝丫上一張粉色心型便利貼,斜斜歪歪的貼著,他歪了一下腦袋,看清了綠色熒光筆寫出的幾個飄逸細長的字——「我心向陽」。

「看什麼看得那麼認真?」許向陽走近,雙手習慣性插兜,並肩站在他身旁。

李立的手指在枝丫上的便利貼上點了點,打趣道︰「許總,您的愛慕者?」

視線定在那張便利貼上,許向陽嘴角的笑意僵持。

他不會不知道孟星雲的字跡。大學的時候,兩個人常常一起上自習,孟星雲夸贊過他的字體,並且表示想練得跟他一樣,因此還搶走過他一本讀書筆記,就是為了當作模板,描摹他的字。

但女孩子的手勁比男生小,所以最後,她沒有把字練得跟他一樣,而是更柔和一些。

看著上面那四個字,許向陽的心融化得一塌糊涂。

原來,她早已把對他的心意鋪陳在紙張,展示給所有可能看到的人看,而他,數不清的次數走進這里,卻從來沒有想過看看這面心願牆,沒有試著找尋過她其實喜歡他的蛛絲馬跡。

也是,在孟星雲面前,尤其在那個除了滿腔熱血一無所有的學生時代,他哪來的自信,敢認為她傾心于自己呢?他從來就不是那樣狂妄的人,他是謙謙公子,有著謙虛的為人和內斂的情感。

而此刻,他多希望,當年的自己可以不要把姿態放得那麼低,丟掉謙卑和謙虛,多一點自以為是,或許,就不會失去她。

但是現在,也還來得及吧?

是誰說的,醒悟,什麼時候都不算晚。

——

下午的時候,孟星雲收到李立的微信,說是要帶她和幾位新同事認識一下。

因為紀遇的那一拳,孟星雲對李立是滿懷愧疚,難得那家伙不計較,而且還大方地說要帶她聚會,認識一下他在這邊的同事,看來真是長大了,有男子漢的胸懷。

不過,怎麼那麼巧,他們聚會的地點竟然是「等一個你」?

孟星雲確認好地點和時間,退出和李立的聊天,點開和紀遇的對話框,給他發了條消息,告訴他今晚自己沒辦法陪他吃飯了。

很快收到紀遇的回信︰好好哄哄表弟,他要消費什麼都可以,都算我的。後面附帶了一個委屈的表情。

孟星雲看著表情笑了好一陣子,才放下手機,發動車子開往目的地。

停好車,進了「等一個你」,孟星雲輕車熟路地朝吧台後面忙碌的茜姐打招呼,茜姐揮了揮手,「星兒,好久不來了!」

「對不起啊,茜姐,最近亂七八糟的瑣事太多。」這話說出來,自然是客氣的說法,擔心在這里踫到許向陽,才是再真實不過的原因。

「姐,來了!」

順著聲源扭頭,看到站在心願牆前的表弟,猝不及防地,還有許向陽。

「向,向陽師兄。」孟星雲一時之間竟然結巴了。

心願牆上,那張她留下的便利貼,是她畢業那年寫下的,很意外,三年過去了,便利貼還在,只不過有點褪色,由原本的桃紅褪色成粉紅,不過,粉色似乎更貼合曾深藏在心底的暗戀情愫。

淡淡的粉色,美好而純粹。

看著並肩而立的男女,李立才明白了什麼叫「天造地設」。反正他極討厭那個揍他一拳的「未來姐夫」,如果能夠促成表姐和老板在一起,似乎也不錯。況且,他看出來了,表姐和許向陽應該是舊識,而且是交情不淺的舊識,所以,他很識趣地默默退出,到吧台點了一杯雞尾酒,把時間和空間留給他們。

「沒想到那麼巧。」許向陽的目光從孟星雲的身上移動到心願牆上,「恰巧,李立是你的表弟,恰巧,我們又在這里重遇,恰巧,我這個時候看到了它,或許說明,我們的緣分還在,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

「師兄。」孟星雲開口打斷他。

許向陽轉過頭,一肩之隔,安靜地看著她。

「的確,我曾經很喜歡很喜歡你,對我而言,跟你在一起,大概就是我能夠想象得到的,愛情該有的樣子,可是……師兄,世界無時無刻不在改變,一切都會過去,包括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心意。」孟星雲輕輕撫模著便利貼上的字,很久以後,徐徐放下手,轉過頭來正視他的目光,「對不起,我不喜歡你了。

「我知道,因為我的不自信,因為對你信任不夠,給你帶來過傷害,但是以後都不會了,星雲師妹,我保證。」他情緒激動地抓住她的肩膀,橘黃色的吊燈下,眼眶有光在閃爍跳躍。

天知道他有多後悔。

「我一點都不懷疑你做得到,可是向陽師兄。」孟星雲正視他的目光,眼含堅定,「我不愛你了,我愛上了紀遇。」

許向陽搖頭,表示他不想听,張開的雙臂想要將她擁入懷中。

孟星雲往後退了一步,抬起手上的戒指,「而且,我要結婚了。」

許向陽看了戒指一眼,不以為然,「只要一天還沒有嫁給他,就代表,我還有機會。你不喜歡我了,沒關系,我可以讓你重新喜歡上我。我會努力。」

孟星雲還想再說些什麼,有人走過來和他打招呼,應該是SIN的新員工,到嘴邊的話,也只好咽下去。

晚餐進行到一半,孟星雲放在手邊的手機震動起來,是紀遇的來電。

許向陽幾乎和她同一時間望向屏幕,孟星雲看他一眼,他平靜地吃了一口意面,孟星雲拿了手機接起。

紀遇在那邊問她,「有沒有喝酒?要不要我去接?」

孟星雲再看旁邊的許向陽一眼,「好啊,你來吧。我發定位給你。」

也不知道把紀遇叫過來是對還是錯,反正他和許向陽兩個人踫面後,兩個人強大的氣場踫撞出一種奇怪的氛圍,就是那種壓抑到窒息的氛圍。

以至于後半場草草結束,眾人小心翼翼地找了借口,結伴回家去了。

孟星雲把車借給李立,讓他送同事回家,她自然是坐紀遇的車。

許向陽作為今晚的東道主,送他們到停車場。

到了停車場後,紀遇先把孟星雲送上車,關上車門,轉身靠在車門上,似笑非笑地看著許向陽。

「許總,謝謝今晚的款待,不過,以後,就不用大費周章制造這種所謂的巧合了。」

許向陽也保持很好的風度,「紀先生,你好像忘了,當初你是用什麼方式,將她從我身邊奪走的。」

紀遇嘴角的笑意微凜,臉上像是霎時間結了一層冰霜,向前幾步走到許向陽的面前,壓低聲音在他耳邊提醒︰「正是清楚的記得這一點,所以才要提醒許先生,走別人走過的路,並不能給你帶來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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