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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參加宴會那天, 孟星雲已經到醫院陪了媛媛三十個小時,在這三十個小時里,幾乎是寸步不離。

被媛媛的緊張情緒感染,以至于孟星雲對生孩子這件事產生了很大程度的恐懼,期間不斷發消息給紀遇, 發的內容不外乎是這樣︰

「紀遇,你喜歡小孩子嗎?」

「紀遇,你覺得過一輩子二人世界怎麼樣?」

「紀遇,其實我覺得, 不結婚, 不生孩子, 一直談戀愛也挺好的,你覺得呢?」

……

天吶, 女人為什麼要生孩子!

等紀遇回復的過程中,孟星雲一度握著手機,听著媛媛後悔又緊張的話, 抱著腦袋陷入對未來深深的擔憂。

下午, 紀遇出發前去參加黎父的晚宴前, 驅車來到醫院, 在這里見到了比孕婦還要坐立不安的孟星雲。

在待產房外的走廊上,紀遇抱著孟星雲,雙手托著她的腰,附在她耳邊低聲安撫︰「別緊張,如果你未來不想要孩子,那我們就不要,一個大寶貝一個小寶貝,我還怕疼不過來呢。」

大寶貝,說的是她呢。

孟星雲躲在他懷里,腦袋在他胸口蹭了又蹭,「紀遇,你太好了。」

撫模著她可愛的耳垂,紀遇低笑,「不過,你已經在想要不要孩子的問題了嗎?所以,是準備好要嫁給我了嗎?」

孟星雲抬起頭來,雙手掛在他的脖子上,撒嬌道︰「紀遇,你真狡猾。」

紀遇低下頭,用鼻子踫了踫她的鼻子,甜蜜的氣息在二人的呼吸間縈繞,紀遇手上用力,將她的腰向上托舉,頭更低一些,性感的唇就要貼住她。

「哎唷,老公,腰好酸啊……」走廊上人來人往,一位男士扶著自己的大肚子老婆從旁經過,抱怨的聲音傳來,在空曠安靜的醫院特別響亮。

習慣了每天都見到孟星雲,習慣每天都要跟她做親密的事,現在已經超過一天一夜不見了,但這里畢竟是醫院,他要控制住他自己,性感的喉結克制地上下滑動了一下,在她的唇上蜻蜓點水而過,才戀戀不舍地將她稍微放開。

孟星雲嘴角帶著一抹淺淺的笑,幫他整理了一下被蹭得有些皺的襯衣,「準備過去了?」

「嗯。」紀遇撩起她耳邊的幾根發絲別到耳後,「真的不要陪我一起去嗎?」

孟星雲看一下媛媛所在的待產房,搖搖頭,「醫生說,媛媛不是今晚就是明早生,我和王寧都得看著點。」

「好吧。」紀遇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男人,他所受到的教育他的修養,都讓他渾身上下散發著優質男士的魅力和風度,盡管他很想孟星雲可以常常待在自己的身邊,在他需要或者期待的時刻。

男朋友通情達理,孟星雲很開心,分開時,不忘體貼地對他說︰「如果喝了酒,可以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

——

黎父的生日,紀遇沒有準備什麼特別的禮物,像大多數人一樣隨了一只紅包,紅包是助理幫他準備的,里面金額听說是一萬塊,他沒在意,也就沒有打開確認。

到達花園酒店,晚宴已經過去半個小時。

走進酒店,進了電梯,一路上,紀遇有些心不在焉。

電梯到達三樓西餐部,金屬門打開的那一刻,他的心跳莫名有些加快。

他把步子放得很慢,皮鞋踩在高級灰的地毯上,沒有任何的聲響,而平靜的表象下是一顆跳動頻率越來越快的心,越靠近迎賓處,那頻率就越不受控制,仿佛心髒隨時都可能從胸口跳月兌出來,連帶著呼吸也有些急促。

而,迎賓處除了兩位接待員,並不見黎父,和……黎佳綺。

是啊,他遲到了。怎麼緊張起來就忘記了這一點。

將紅包遞出去,在紅色背景板上簽下飄逸俊秀的兩個字。

放下筆,轉身之間,許久未見的黎佳綺就這樣出現在他的視線當中,隔著幾米的距離,與他脈脈相望。

她一如印象中的模樣,若要問有什麼不同,大概就是舉手投足間更多了幾分婚後女人的風情和韻味,在她高挑妖嬈的身姿上,倒是襯得愈加嫵媚動人。

「紀老大!」同樣遲到了的賀章,從身後跳出來,搭上紀遇的肩膀。

被這麼突如其來的驚擾,紀遇回過神來,定了定神,目光方才從黎佳綺身上移開,望向身邊的人。

賀章笑得沒心沒肺,朝對面的黎佳綺招了招手,算是打過招呼了,黎佳綺微笑著點頭回應,向他們走近。

見狀,賀章立即拽著紀遇往另一個方向,直接掠過想上來進一步搭訕的黎佳綺,「紀老大,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被帶往宴會廳的一個角落,紀遇拉開賀章的手,「你怎麼會來?」

「我再不來,你都要被千年狐妖勾走了。」

「賀章!」紀遇叫停他,冷言冷語的做法很失風度,他不喜歡。當然,他不得不承認的是,很有可能跟賀章諷刺的對象是佳綺有關。

「這樣你就受不了了?」賀章煞有介事地拍拍紀遇的肩膀,表情鄭重而嚴肅,「大嫂,我只認一個,她姓孟。不管黎佳綺怎麼折騰,我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喊她一聲大嫂。」

紀遇笑了笑,雙手插兜,歪著腦袋睨著他,「你怎麼比我還激動。」

「我這不是擔心你又被她蒙蔽了嘛。」

紀遇的手放在他肩頭,按了按,「放心,我今天是來處理事情的,不是惹麻煩的。」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紀遇正要說下去,黎佳綺走過來,手里端著一杯紅酒,紅酒隨著她的步伐晃動,襯得她臉上的笑容愈發優雅美麗,「爸爸的生日宴會,你們兩兄弟怎麼不去祝賀他,躲在這里說悄悄話?」

紀遇和賀章兩個人對視一眼,因為禮貌不周而臉上浮現幾絲慚愧之色。

「賀章,你怎麼不高興的樣子?遇到什麼棘手的事嗎?」黎佳綺仍舊笑意盈盈地問。

賀章被她的笑容晃了眼,故作鎮定地聳聳肩,「沒有,我去給黎伯伯祝壽去。」

男侍者從旁邊經過,手上舉著的托盤上,是剛倒好的幾杯紅酒。

黎佳綺拿了一杯遞給紀遇,「很高興你來,紀遇。」

紀遇將一只手從口袋拿出來,接過那杯酒,和她踫了杯,仰頭抿了一口。

黎佳綺嘴角噙著動人的微笑,縴細白皙的手挽上他的手臂,自然而然像是平常的朋友,沒有多日不見的陌生和疏離。她穿著高跟鞋,高度和紀遇差不多,那性感的紅唇湊近他的耳邊,低語,「跟我來。」

那一聲溫柔的誘惑,讓人無心拒絕。

穿過長長的走廊,黎佳綺牽著紀遇到了一處空中花園,四周空曠鮮少人影,星星點點如流螢般的裝飾燈點綴在花圃中,玫瑰花在黑夜中影影綽綽盛開,花香在空中四溢,芬芳醉人。

紀遇松開她的手,再喝一口酒,望著眼前嬌艷的花兒,輕輕淺淺地問,「為什麼離婚?」語氣里听不出任何的波瀾。

黎佳綺站在一旁,靜靜觀察著他的側臉,這一刻,她很想撫模這張她萬般思念的臉,告訴他最真實的想法,而她不得不擔心一點,如果直接告訴他,會不會顯得厚顏無恥?

可,如果她不說,錯過了這次機會,以後未必還會有這樣合適的時機。

「為了一個愛我的人,為了一個曾把我當公主寵愛的人。」

紀遇轉過身,注視著她漂亮的眼眸,黎佳綺同樣看著他,兩個人像是一躍回到好幾年前,那些曾經相處過的光影,像電影幕布上的鏡頭一一呈現。

不過時光向來是公平而殘酷。

那麼多年過去,很多鏡頭都開始模糊了。

盡管紀遇在努力的回想,但是他發現,這是逃避不了的事實,他忘記了很多關于她的事情,甚至,那種為她怦然心動的感覺都忘了是怎樣的,雖然她美艷動人似從前。

只是,感覺消失了,就是消失了。

有些人,有些情,就是這樣,錯過了,從來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心底涌上一股蒼涼,紀遇輕不可察地嘆口氣。

這樣微小的變化,卻落在了黎佳綺的眼中,她上前,捧住他的臉,輕聲問︰「為什麼嘆氣?」

微涼的指尖和酒後發熱的臉頰觸踫,劇烈的反差令紀遇本能地往後退一步,黎佳綺的手落在了空中。

震驚,失落迅速席卷了她,她那原本晶亮的眼底不期然蒙上了一層落寞。

「紀老大,原來你在這里!」在紀遇躲開黎佳綺的手之後,賀章從身後躥出來,「公司那邊來電話,說是出了點急事,讓我們趕緊回去。」

「好。」紀遇再看了黎佳綺一眼,微微頷首報以歉疚之意,轉身與賀章一同離去。

轉身後沒走幾步,黎佳綺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你們喝了酒,不能開車,我讓司機送你們吧。」

紀遇停下腳步,賀章望著他,他悠悠轉過身,嘴角微微揚起,客氣道︰「不用,我女朋友一會兒來接我。」

「女,女朋友?」黎佳綺怔怔地看著他,以為自己听錯了。

而好巧不巧,就在十分鐘以前,賀章才打過電話請孟星雲過來。

去見過黎父後,賀章返回到原地,不見紀遇,急得他到處亂躥,後來在侍者那里打听到他和黎佳綺的去處。

他一邊按指示往空中花園跑,一邊給孟星雲打電話,「嫂子,你一定要來,而且最好是打扮得美美的來,把她給比下去!我看好你!」

就是不知道孟星雲到底會不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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