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公主見她透著幾分防備,心里萬般苦澀︰「若瑾,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我只是想著,在這最後的日子里,能與你多聚上幾日,若是你覺得為難,那……那也罷,原是我唐突,怪不得你。」
徐若瑾見她面色為難的起了身,忙朝她道︰「倒……倒也不為難,只是,只是我這兒常有幾個孩子來往,會擾了你清淨。」
朝霞公主小心翼翼的瞧著她,內心十分不安︰「這孩子們多一些總歸也是熱鬧,你月份也大了,我瞧著,倒是像雙胞胎。這最緊要的關頭,你可千萬要多加小心一些才是,我這兒原也有些宮里頭的法子,可以讓產婦生的時候少受些苦楚。」
關于這兩個人的事情,紅杏知道的並不多,所以也不好搭話,只是听著那最後幾個字,眼底燃起了些希望。
徐若瑾懷著這孩子吃了不少的苦,若是生的時候……那可是鬼門關里頭走一遭!
「既然如此,那就有勞了。」
徐若瑾這麼說,就擺明了是要留下朝霞公主。
朝霞公主歡喜不已,瞧著徐若瑾笑道︰「好好好,我馬上去瞧一瞧你那些藥理。」
紅杏朝朝霞公主笑道︰「殿下費心了,郡主的用藥原也是沐公子親自配了煎了送過來的。」
朝霞公主瞧著徐若瑾嗔道︰「那沐阮我倒也听過,是個醫術了得的,可他精通的卻不是這婦科一事,我也通些藥理,若能讓你安安穩穩生下兩個小外孫子,我便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徐若瑾不知道如何來形容現在的心情。
她捧著碗,見朝霞公主這樣小心翼翼的模樣,有些心疼,可是那些往事,又讓她放不開。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徐若瑾不知道眼前的這樁事情,是不是也可以這樣理解?
徐若瑾本身太過聰明,處事在諸多的歷練中也算是圓滑,但是一到了朝霞公主的事情上,她總能失一些分寸,讓心不受控制起來。
紅杏是歡喜的不得了,當即近前便扶了朝霞公主。
朝霞公主朝徐若瑾溫聲道︰「若瑾,雖說先前也有不少糊涂事,可早已經時過境遷了,你若信不過我,我便日將用藥用料記上,再讓那沐公子好生斷一斷那藥是否正常,若瑾,你信我,這世間沒有哪一個母親是想要害了自己子女的,你為人母,懷胎十月,一朝分娩,原就是鬼門關用命來拼的事情……」
徐若瑾將碗遞給虞尚雲,朝朝霞公主溫聲道︰「你不必說了,我信你。」
朝霞公主還有些意外,瞧著徐若瑾不敢置信,好半響才笑道︰「好,好!你們那個藥方子在嗎?給我瞧瞧。」
紅杏扶了朝霞公主坐下,取了方子遞給她︰「這些是現在用的藥,這後邊的是以前用的方子,奴婢恐有變故,所以拓了好幾份都收著呢。」
事情就這樣定下,徐若瑾由朝霞公主照顧調理。
朝霞公主所有寫過的藥單全部都會拿過去,見了沐阮,同他討論過之後才對癥下藥。
所以沐阮對這朝霞公主也是很放心的,多半時候也只是看兩眼。
但是讓沐阮覺得詫異的是,他沒有想到這朝霞公主竟然對這藥理這一塊兒這樣精通,簡直出乎意料!
那些藥配得恰到好處,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讓沐阮都恨不能將方子寫進那藥方錄里去。
他的事情被這朝霞公主分了一半出去,他便也得了更多的時間去照顧蔣明霜和虞晴兒了,不用這沒日沒夜的往三邊跑。
沐阮自個其實也是松了一口氣,總算能夠好好的休息片刻。
三個孩子待玩完了過來的時候就瞧見了朝霞公主。
悠悠這孩子也是個大方得體的,她穿著一身的騎馬裝進來,一頭發高高的束起,頗有幾分英姿颯爽的氣場,身旁跟著的兩個人更是讓人一眼便覺眼前明亮的主。
徐若瑾朝悠悠道︰「悠悠,見過外祖母。」
悠悠朝著朝霞公主便是一個大禮,笑盈盈道︰「悠悠拜見外祖母,請外祖母安。」
朝霞公主瞧著悠悠歡喜不已,若不是身子弱,只怕恨不能伸了手去將悠悠抱起來了︰「好好好,快起來。」
另外兩個孩子也跟著悠悠行了大禮,這朝霞公主是難得這樣開心片刻。
一旁的貼身丫鬟瞧著,心里也是暖的︰「公主,一轉眼的功夫,這些孩子們都已經這麼大了。」
朝霞公主捏著帕子笑道︰「是啊,瞧見她們,才真是覺得自個老了。」
悠悠湊上去哄著朝霞公主道︰「外祖母才不老,外祖母最好看,和娘親一樣好看。」
徐若瑾原本就是天姿國色,與朝霞公主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
當初二人相見,皆心中震驚。
很少有長得這般像的母女。
一旁的虞尚雲端了茶盞挑眉問︰「閨女,那你說說,是義父好看,還是你那爹好看?」
悠悠轉頭瞧著虞尚雲,笑盈盈的︰「都好看,悠悠都喜歡。」
朝霞公主見狀歡喜道︰「若瑾,這孩子可比你要機靈,瞧著也是惹人憐愛的。」
嚴昕站在悠悠的身旁,瞧著悠悠在這群大人里頭當著開心果,也覺得十分開心。
夜擎默默的瞧著悠悠笑,內心也跟著明朗了起來。
悠悠在屋子里玩膩味了,便朝夜擎和昕兒道︰「好餓呀,咱們去用膳吧。」
正巧徐若瑾初醒,屋子里的桌上備了好些吃食,紅杏領著三個孩子上了桌,伺候著他們用膳。
三人與這徐若瑾的床只隔了一層屏風,隱約里還能瞧見這夜擎與嚴昕給她夾菜,端茶倒湯的模樣。
這二人這樣寵著悠悠,原也是一樁好事,只是可惜了悠悠是個女兒家,這若是個男兒家,想必也能如桃園三結義一般了。
朝霞公主瞧著那三個孩子一塊兒玩耍,不由笑道︰「這三個孩子的感情倒真真是好。」
紅杏給朝霞公主端了湯來,溫聲道︰「可不是嗎,這三人是一同學習一同生活,這感情想來也應該是好的,奴婢在一旁瞧著都覺得,這二位對小姐的關懷著實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