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霄望向徐若瑾,見她臉色不大好,擔憂道︰「承蒙皇上厚愛,臣如今只想在府中陪著妻女,這鎮國公一事……」
陳公公急得滿頭大汗,這瑜郡主也不幫著說句話,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國公大人,您如今也只管在府中享福就是了,若是得了空了,有了閑心了,便替那姜大人指點一二,您是國公爺,是上戰場的事兒,自有姜大人沖在前頭,哪里勞您再像先前那般,這皇上也是對您實打實的信任,還望三思吶。」
梁霄有些無奈,這鎮國公的位置可以說是大魏的一等公爵了,若說文臣里頭宰相為首,那這武臣里邊,便以鎮國公為首,這樣的名頭,在皇上繼位之後是不曾有過的。
如今將這個名頭給了他,那就意味著,他想這樣一味的避讓躲懶,那是不行的。
陳公公急得要哭了,望向徐若瑾,夜微言說了,必要的時候可去讓徐若瑾發表一下意見︰「郡主,您倒是說句話呀。」
徐若瑾理了理衣袍,手把玩著瓶子里頭的花,淡道︰「我倒覺得,這些年他為國征戰九死一生,守下這許多的城鎮,這鎮國公一位倒也配得上他。」
陳公公面上一喜,瞧著梁霄︰「國公爺,您看你這……」
梁霄瞧著那聖旨與國公印、兵符、有些無奈︰「在我這府里,諸事權是我媳婦做主,既然我媳婦說了,那我也就不推辭了。」
陳公公見他身後的梁七接了東西過去,頓時便松了一口氣︰「老奴就先在此恭喜了,皇上已經吩咐了禮部與欽天監擇一個良辰吉日,再行受封之禮,還請大人靜候佳音。」
梁霄點了點頭,淡道︰「梁七,替我送一送陳公公。」
梁七送了人出去,賞了好些銀錢給他,樂得陳公公合不攏嘴。
梁七朝陳公公道︰「郡主讓我傳意,貴妃娘娘之事,還請陳公公幫襯一二,若在宮中母子平安,郡主自另有重謝。」
陳公公笑道︰「郡主客氣了,這時辰不早了,那咱家就先回宮復命了。」
梁七退了一步︰「慢走。」
陳公公走了,徐若瑾和梁霄是沒法睡了。
「你與他在書房都談了些什麼?這一轉眼的功夫,怎的你就成了鎮國公了?」
梁霄感嘆,「他這是放心不下姜必武,必須要把梁家拴上一個才行。」
徐若瑾還是擔心︰「身在其位,必謀其政,你如今是國公爺了,高高封賞在前,你可要小心他後續再給你派什麼棘手的任務,唉,這又是賜婚、又是封你國公爵位,可我卻越發的不踏實。」
徐若瑾疾步回了屋中暖和著,「你還是別讓悠悠跟著學武了,整日舞刀弄劍,到時候還上陣父子兵不成?」
梁霄知道徐若瑾擔憂他的安危,「我可從來不曾想過要讓悠悠上戰場,我獨獨這一個女兒,寶貝還來不及,哪里舍得讓她上戰場?我不過是想著日後那小子要是欺負她,她一個人也應付得過來。」
「萬一這以後喜歡的不是那小子,是別的人了,那若是要退婚的話,如今我是鎮國公了,想來這婚事也是退得成的,你說是吧。」
「噗!跟皇上退婚?你倒真想的出來。」
徐若瑾仔細琢磨琢磨,「若非夜擎和楚雲秀都是不錯的,這門親事還真想讓悠悠退了。」
「如今皇上既給那姜必武掛了帥,又同時封了你的爵位,你說他那心里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
梁霄將被子團在她身上,溫聲道︰「打的什麼算盤我不知道,如今時辰已經不早了,媳婦,咱們該歇息了。」
徐若瑾嘆了嘆氣,躺在床上,見梁霄沒有被子,便將被子挪了一半給他︰「如今也只有你睡得著,我是半點睡意也沒有,這皇上先前什麼事還與你商量,如今升鎮國公之事,想來也是不曾問過你了。」
「你方才接旨的時候不是挺爽快的嗎?」梁霄哭笑不得,寵溺得看著她笑。
徐若瑾無奈道︰「那旨意都已經送到門口了,連著那些個冊封時應該拔給的寶冊、寶印。兵權一並交了過來,你還能搖頭說不行嗎?到時候只怕真來個抗旨的罪了。」
梁霄將人攬進懷里,溫聲道︰「此事你放寬了心,我自會護著咱們一家子平平安安。」
徐若瑾嘆了嘆氣︰「如今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梁霄卻是笑著的︰「與其擔心這些,不如享受當下,好好試試這個鎮國公夫人的名號,瞧瞧會不會比瑜郡主這個名頭好用?」
徐若瑾哼哼道︰「我倒是覺得,梁夫人這個名頭最是好用。」
二人相擁而眠,一夜無夢。
這兒是睡好了,可是那朝堂卻是亂了,整個如同一鍋粥一般,盡數是些個關于鎮國公的泡泡。
天色初亮,便有人待不住了,不管是不是沐休的日子,火急火撩的便去了方府。
方子華這會兒正在睡夢中,府中人不敢打擾,楊萬勇只得在正殿里候著,這一候便多候了一個多時辰,再見方子華時,已是正午了。
方子華差人將楊萬勇請去了書房,狐疑道︰「今日沐休,何事這般匆忙?」
楊萬勇瞧著方子華衣著簡雅卻極盡華貴,他手里頭的那只貓通體雪白,呆在他的懷里,時不時睜開一雙慵懶的眼看上他兩眼。
楊萬勇急道︰「方大人難道不知道嗎?皇上已經將鎮國公之位賜給那梁霄了!連聖旨都是昨兒夜半三更的時候傳過去的,那勸諫左督御史還因此而被發配到北城去了,怎的方大人還有這樣的心思沐休。」
方子華一拂手,懷里的貓便跳到了地上,他眸色微眯︰「我昨兒便收到了消息,想著今日沐休,怎的也要到兩日之後才會頒布旨意才是!」
楊萬勇氣道︰「如今他都成鎮國公府了,只怕就越發不會再將咱們放在眼里了!到時候咱們的日子可就更難過了啊,方大人,所幸,如今還不曾行冊封禮,不如您去皇上那兒說道說道,方大人原就是皇上跟前的紅人,那良妃娘娘又是皇上的寵妃,你二人說話想來皇上定也會給幾分薄面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