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為了護送梁大將軍入京,姜家一共派了四十名護衛隨行。」姜三夫人眼眶微微發紅,似是想起了當時慘烈的場景。
徐若瑾震撼呆滯。
四十名護衛已經是很強的戰斗力,更何況還是姜三夫人親手挑選出來的。
有這樣四十人跟隨,即便是徐若瑾也會覺得安心,一定不會出問題。
但偏偏還是著了道?
「行至半路,一切都很安寧,就連我都沒有察覺到危險。但就在這時,不知從何處出現黑衣人將我們團團包圍。」
姜三夫人如今想起仍是歷歷在目,「他們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沖著大將軍去的。」
徐若瑾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我和護衛立刻上前保護大將軍,但來人武功完全不在我之下,對付起來無法速戰速決,而且對方的人數遠多于我們。」姜三夫人說到這里悔恨不已,「是我托大了,才會中了圈套!」
「為何要自責?你做得已經足夠,是對方卑鄙無恥才對!」徐若瑾恨恨道。
姜三夫人收斂情緒,接著說道︰「大將軍年邁無法應對,我難以兼顧,只能眼睜睜看他們把大將軍擄走。就連梁夫人的靈樞也被他們的人一並抬走。」
徐若瑾倒吸一口涼氣。
「只是轉眼的工夫,連人帶靈樞就不見了蹤影。」姜三夫人咬牙道︰「我找了個機會月兌身,偷偷跟在那些人後面,本想看他們到底要把大將軍和靈樞帶到何處。」
「但我似乎被發現了,很快就被他們甩掉了。我試著找他們留下的蛛絲馬跡,他們太謹慎了,沒留下半點蹤跡。」
徐若瑾听到這里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此時的心境。
「到底會是什麼人……」
姜三夫人說完重重舒了口氣,像是用盡了身上的力氣。
「三夫人!」徐若瑾忙伸手去扶。不小心抓到三夫人的手臂,她才察覺到不對勁。
她看了一眼手上的血跡,大驚失色,「你手臂有傷!」
姜三夫人嘴唇發白,沒有多余力氣反駁。
徐若瑾小心翼翼地扯開姜三夫人的袖子,看到里面猙獰的傷口和血跡,不由愣住了。
「不小心挨了一刀,不礙事。」姜三夫人道。
徐若瑾看著已經慢慢結痂的傷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默默吩咐銀花,「拿我的藥箱來。」
「刀口不深,只是我跑的急了些,可能扯到了。」姜三夫人強打著精神解釋,怕徐若瑾擔心。
「這樣的傷口,你身上還有幾處?」徐若瑾不予理會,沉著臉問道。
姜三夫人無奈,只好瞥了一眼自己左肩。
徐若瑾心中有數,毫不掩飾用責備的目光瞥了姜三夫人一眼,然後吩咐下人把姜三夫人送到房間。
到了房內,徐若瑾仔細地給姜三夫人處理傷口。
她檢查之後確定姜三夫人沒有騙自己,這才松了口氣。
「有任何不舒服都要立刻告訴我。」
「嗯。」姜三夫人听話地點頭。
安靜了片刻,姜三夫人仍是沒有忍住主動提起,「那些人都是蒙面,功夫也是我沒見過的路數,沒有一點頭緒。」
「他們既然是有備而來,定然不會叫人認出。」徐若瑾想開了,但還是皺眉,「只是他們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徐若瑾想不通,姜三夫人也是一樣。
姜三夫人看著徐若瑾忙碌的身影,心中浮現出無數次的猜測卻是猶豫再三都沒說出來。
徐若瑾見姜三夫人似是欲言又止,心不由跟著提起。
「夫人有話直說便是。現在你我難道還有什麼顧忌不成?」
面對徐若瑾的坦蕩,姜三夫人也直言不諱,「有沒有可能,此事其實是梁霄所為?」
話音未落,姜三夫人就慌了,因為徐若瑾幾乎是瞬間就掉下淚來。
「好好的你怎麼哭了?我這只是猜測,又沒說是真的!」姜三夫人也慌了,但她抬不起胳膊,只能干著急。
徐若瑾手上仍在給姜三夫人包扎,連擦淚的手都騰不出來。
她的視線被盈滿眼眶的淚水模糊,心情是說不出來的復雜,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听到「梁霄」這兩個字就再也控制不住情緒。
姜三夫人沒再開口,就靜靜地看著徐若瑾哭。
徐若瑾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過了好一會兒都不見停,她法爾還發出了幾聲抽噎。
姜三夫人自責不已,後悔提起梁霄。
「我真的不知道。」
徐若瑾帶著哭腔說出這幾個字。
她腦子很亂,姜三夫人說出了一個她從來不去想的可能。
姜三夫人沒有急著開口。
「如果可以,我希望是他。」徐若瑾稍稍平復了下心情,淡淡道。
姜三夫人也是一樣的心思,很是抱歉地說道︰「這只是我的一點僥幸而已,都怪我不好,我不該和你說這個。」
徐若瑾搖頭,「我相信四爺,他不會不打招呼就做這種事。尤其你還是他敬重的師姐。」
「是我多想了。」姜三夫人立即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測,然後道︰「那此事恐怕與宮里月兌不開干系。」
「宮里?」徐若瑾擦干眼淚,鎮定下來,「夫人可有懷疑的對象?」
姜三夫人不答反問,「近來宮中可有什麼大事?」
「梁夫人去世的消息傳開之後,皇上有意命二爺去阻攔大將軍進宮。」徐若瑾將這幾日發生的事說給姜三夫人听,「二爺被相府的下人打傷臥床養傷,此事才作罷。」
「是他的主意?」姜三夫人疑惑。
徐若瑾點頭。
「難怪。真是莽夫所為。」姜三夫人無奈搖頭。
「右相被氣病,一時半會相府的元氣是難以復原了。」徐若瑾神情緩和些許,「這算是近來唯一的好消息。」
「如此看來,此事和右相應當沒有干系。」
姜三夫人分析,「方子華也早就被我趕出中林縣,他們父子都沒那個本事布那樣的局埋伏。」
徐若瑾也是這麼想的,「梁鴻和右相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無礙。」姜三夫人並未把右相放在眼里,「事到如今,只能看皇上的態度了。」
徐若瑾沒有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