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墨的直覺告訴自己,二姐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讓人心驚膽戰。
但徐若瑾的眼神里卻閃過一絲擔憂,好像還在猶豫是不是該告訴徐子墨。
徐子墨這時突然主動道︰「二姐您說吧,我已經長大了,總不能遇到麻煩就躲在你身後要你保護。」
徐若瑾眼角露出笑意,「不管你幾歲,你都是我的弟弟。」
徐子墨樂呵呵地一笑,沒有反駁。
氣氛被徐子墨這麼一打岔,反而沒有之前那麼緊張。
「子墨,」徐若瑾正色道︰「我接下來要說的事,你謹慎考慮,不要急著給我答案。」
「嗯。」徐子墨正襟危坐,使勁點頭。
「若是繼續留在京都城內會有危險,你要不要離開這里?」徐若瑾一字一頓道。
徐子墨皺眉,不知好端端的徐若瑾為何會說這種話。但是徐若瑾的神色根本不像是開玩笑。
徐若瑾看徐子墨呆愣在原地,也沒有逼他,而是耐心地等待著。
半晌,徐子墨像是做出重大的決定一般,目光灼灼地看著徐若瑾道︰「二姐你在何處,我就在何處!」
徐若瑾一怔,看著面前的徐子墨。
她有多久沒有好好看看自己這個三弟了?他早已長大成人,徐若瑾還當他是個毛沒有長全的小孩子看待。
冷不丁從徐子墨的口中听到要與自己共進退的話語,徐若瑾的心情很復雜。
她的眼眶微微發熱,好像有什麼東西模糊了視線。
徐若瑾卻是冷下臉來看著徐子墨,「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你知道我說的危險是什麼意思麼?」
「我知道!」徐子墨堅定道。
徐若瑾未說完的話卡在嗓子里,就這麼平靜地與徐子墨對視。
徐子墨還以為是二姐不相信自己的話,不禁有些著急,「二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你為何要與我說這些。」
徐若瑾沒有打斷徐子墨。
徐子墨的臉頰因為情緒激動而發紅,「但我就知道一點!我就你這一個姐姐,我不留在你身邊,我要去哪兒?」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咬牙看著徐若瑾。
徐若瑾看著眼前的徐子墨,和她記憶中那個會為了自己出頭的小男孩重疊在一起。
這一瞬間,徐若瑾的心被欣慰和感動包裹,鼻子一算,眼中淚光流轉。
徐子墨說完就在等徐若瑾的反應,但是過去好一會兒,徐若瑾都沒有反應。就在徐子墨以為要壞菜的時候,徐若瑾卻是突然發出了一聲輕笑。
「二姐?」徐子墨一愣,目不轉楮地看著徐若瑾。
徐若瑾微笑著拍了拍徐子墨的肩膀,「總算二姐沒白疼你。」
徐子墨心里松了口氣,但還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忍不住追問道︰「二姐!你總得告訴我到底發生何事了吧?」
「嗯。」徐若瑾點頭。
既然他們姐弟已經決定共進退,那事情的前因後果,也有必要叫徐子墨知道。
「皇上前些日子去了郡主府,臨走的時候說要把梁大將軍和梁夫人接近京都城來。」徐若瑾道。
「啊?」徐子墨詫異道︰「這是為何?梁大將軍和夫人不是在中林縣待得好好的麼?」
「動動你的腦子想想。」徐若瑾也沒急著解釋。
徐子墨沉默了一瞬,很快就反應過來,「難道是因為姐夫?!」
徐若瑾沒有說話,徐子墨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這、這……怎麼會這樣呢?」徐子墨還有點不敢相信,「皇上是打算要他們二老來當人質,好牽制姐夫。」
「你以為我們不是麼?」徐若瑾的語氣平靜無波。
徐子墨說不出話來,眼里的震驚還沒有褪去。
徐若瑾輕輕嘆了口氣,安撫徐子墨道︰「無論恩寵多盛,那始終是皇上。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不用二姐多說你也明白。」
徐子墨低下頭,不知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
「皇上終于還是要對郡主府動手麼?」徐子墨喃喃了一句,緊接著驚慌地拉住徐若瑾的袖子,道︰「那二姐你豈不是很危險?還有悠悠!」
徐若瑾只好拍著徐子墨的手,「放心,皇上現在還不會對郡主府做什麼。」
「可是,現在不會,不代表以後不會,若是……」徐子墨越想越害怕,「二姐,不如我們一起離開這里吧!」
「離開?去何處?」徐若瑾耐心地問徐子墨道。
「呃……」徐子墨卡了殼。他根本沒有想那麼多,只想帶二姐遠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比起徐子墨,徐若瑾現在則要冷靜得多,好像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
把所有話都說開,徐若瑾反而覺得沒有什麼坎兒是自己過不去的。以前如此,以後也是如此。
想到這里,徐若瑾的心更加堅定。
「先不說我和你,你姐夫還在七離。加上郡主府的上上下下,梁大將軍和夫人,這麼多人,你準備帶去何處?」徐若瑾反問徐子墨道。
徐子墨愣住了,許久才喃喃道︰「天下之大,竟沒有一處能讓人安身立命之所……」
就在徐子墨惆悵之際,徐若瑾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未必。」
「啊?」徐子墨驚道。
徐若瑾仍是一副淡然的面孔,「凡事也不必這麼早下結論。總之,先走一步看一步。」
「那皇上若是……」徐子墨吃了一顆定心丸,但難免還是為姐姐擔心。
「不會的。」徐若瑾像是知道徐子墨要說什麼,先一步打斷了他,語氣肯定地說道。
徐子墨不解。
「你姐夫一日沒有從七離回來,這種微妙的平衡就暫時不會被打破。」徐若瑾道。
徐子墨明白過來,臉上仍是化不開的愁緒。
「皇上對郡主府的態度已經變了,他之前雖說優柔寡斷,卻還會為你姐夫說話。但是現在,呵呵……」徐若瑾冷哼。
徐子墨沉默著沒有反駁。
都到了這種時候,徐子墨若是還看不出皇上的用意,就是自欺欺人了。
「可是我不明白,皇上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主意?莫不是有人在皇上那說了郡主府的壞話?」徐子墨說著就咬牙切齒起來,「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家伙,只敢在背後編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