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未看出呂晨君的異常,語氣也稍微緩和了一些,耐著性子給呂晨君解釋。
「小少爺不是不回來了……」
但春草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呂晨君又一次打斷了。
「不行,你必須告訴我是什麼事再說!」
呂晨君也是豁出去了,要是真讓徐少卿跟著春草走了,她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人,到時候王爺怪罪下來,她有一百條命也不夠賠的。
春草原本沒打算告訴呂晨君真相,但對方這麼不依不饒,她總不能讓順哥兒過來強行把孩子帶走吧?
春草心善,不到萬不得已,做不出那麼強橫的事情,為了不多添麻煩,只能把實情說了出來,「舅少爺歿了,郡主要為他辦葬禮,所以小少爺必須去。」
春草定定地看著呂晨君,神情鄭重。
呂晨君如遭雷劈一般呆立在原地,口中喃喃道︰「你、你說什麼……他、他死了?」
春草看呂晨君的表情不似作假,又點點頭,語氣有幾分寬慰,「人死不能復生,你也不要太難過。」
但呂晨君卻听不進去,她太驚訝了,甚至都忘了此時該傷心了才對。
「他怎麼會就這麼死了?他怎麼可能死了?」呂晨君不斷的重復著這一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問誰。
春草只當呂晨君是受刺激過度,才會有這種反應,心里反而對她多了幾分同情。
呂晨君听到徐子麟死去的消息,是真的發蒙了!
她本就是因為夜微瀾的命令才會接近徐子麟,嫁入徐家,所以對徐子麟沒有半點感情。
但朝夕相處了一段日子,好好的一個大活人說死就死了,呂晨君的心里要說沒有動蕩是不可能的。
她在听到這個消息的瞬間便震驚無比,一下子明白了所有事。
為何郭公公會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並且帶來了王爺的命令。
而這個命令居然就是讓自己把徐子麟的骨肉徐少卿給殺死。
呂晨君還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沒有回神,春草卻等不了太久,「葬禮結束之後,我就會把人帶回來了,你不要太著急。」
春草安撫著呂晨君,但呂晨君顯然已經听不進去了,她腦子嗡嗡作響,思緒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用最快的速度從徐子麟的死中反應過來。既然人已經死了,那麼她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徐少卿送去陪他。
想到這兒,呂晨君的眼神流露出幾分陰毒。
她苦苦找尋的機會終于來了。
徐少卿要離開靈閣,那麼就是自己下手的最好機會。
只要他是在外面被人殺死,就算徐若瑾想要懷疑到自己的頭上,也不一定能找到證據。
呂晨君越想越覺得靠譜,只要這麼做就一定能神不知鬼不覺。
她抓著徐少卿的手也越發使勁,孩子也有些吃痛,但仍舊低著頭不哭也不鬧。
春草見呂晨君沒反應,正要再說幾句的時候,卻被呂晨君嚇了一跳。
呂晨君突然跪在春草面前,聲淚俱下地哭訴起來。
「求求你!讓我見郡主一面!一面就好!」
春草連忙後退一步,「你見郡主做什麼?」
呂晨君淚水止不住流,帶著哭腔道︰「我保證不會給郡主添麻煩,我只是想看爺最後一眼,好歹我也是嫁了他的人,是徐家的媳婦兒,總不能臨死都不讓我看一眼?我也是徐家的人啊!」
「這……」
這下換春草為難了。
她沒想到呂晨君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原本斬釘截鐵拒絕的話語也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了。
呂晨君看到春草的神情,就知道有戲,哭得也更加賣力。
「我是徐家人,這難道有錯嗎?而且我更是這孩子的繼母,這場葬禮,無論如何我都要去見他一面!」
呂晨君說著一把抱過身邊的徐少卿就痛哭起來。
徐少卿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木訥地站在原地,任由呂晨君靠在他身上哭個不停,小孩子忍不住,也跟著撇撇嘴,一副要哭的架勢。
看著手足無措的徐少卿,春草也是一陣心疼。這麼小的孩子,剛一出生就沒了娘,如今又沒了爹,跟著呂晨君之後也沒過什麼好日子,徐家就變成這樣了。
唉……
春草輕輕在心里嘆了口氣。
但是可憐歸可憐,春草卻不能輕易答應呂晨君的要求。
郡主那邊已經說了,只讓春草把孩子帶到郡主府去,至于呂晨君……
大概是察覺到春草的不情願,呂晨君接著說道︰「我真的只要看他一眼就好,看完之後再把我帶回來,隨便你們怎麼處置我都行。」
話都說到這一步,呂晨君也豁出去了,一個勁兒給春草磕頭,「咚咚」的聲音不絕于耳,她的額頭很快就出現了紅印,青紫一片,更流出了絲絲血跡。
春草哪能受得了這個?趕忙伸手攔住呂晨君的動作,一著急就月兌口而出,「好好好,我給你問問郡主。但是郡主同不同意,我也不能保證。」
「謝謝!謝謝!謝謝!」
呂晨君喜出望外,又給春草磕了三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