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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瑾沒有想到夜微言的態度如此堅決,可見梁霄沒有拒絕的表情,更有贊同之意,徐若瑾不免有些猶豫。

盡管她想要為洪老大夫和沐阮洗月兌逃犯及罪臣之子的污名,但卻沒有想拿此事與為夜微言診病來做交易。

澶州王與楚嫣兒做局,想要牽扯出洪老大夫以及多年前的那一樁舊事,想必梁霄之所以答應夜微言的要求,就是借事論事,讓自己這一方得利罷了。

可行醫治病,乃是天道,更是正心,以此來做交易,徐若瑾從心里有一些無因的抵觸。

但她又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很好的辦法,想必此時提出為洪老大夫和沐阮月兌罪恢復名譽,夜微言也是會痛痛快快答應的。

徐若瑾沉默了許久,才看向夜微言道,「皇上的提議的確是讓若瑾嚇到了,想必不用若瑾說,皇上也能夠明白若瑾心中都有什麼樣的顧慮,您畢竟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是大魏的帝王,讓我這一個不知深淺的人來做此事,皇上就沒懷疑過我是否有這個本事?」

「更何況,答應皇上此事,等同于我把腦袋就撇了不要,什麼時候您覺得若瑾知道得太多了,豈不是小命也沒了?」

徐若瑾將心中顧慮挑明得格外直白,「所以若瑾著實膽怯,還望皇上體諒。」

夜微言沒想到徐若瑾如此直指自己的疑心和痛處,可他听到此話並沒有怒惱,反而有幾分豁出去的灑月兌,「說起來,朕雖乃九五之尊,大魏帝王,可捫心自問,朕信得過的人著實很少,梁霄是其中之一,朕之所以封你為郡主,其實更多的原因都是因為梁霄,這一次朕只願以友情相邀,如若瑜郡主不想答應,朕也不會勉強!」

「亦或許朕真的得不到天助,唉……」夜微言一聲長嘆,「有時候並不怕難,只怕不知道為什麼這樣難?無力深究是最引人懊惱之事,盡管朕已經熬了多年,也有熬不住的時候啊!」

「屋子里有一些悶,我出去透透氣,」梁霄輕拍徐若瑾肩膀兩下,轉身離開了慈安宮正殿的大門。

夜微言微有訝異梁霄會突然離開,徐若瑾卻知道梁霄是在避嫌。

待慈安宮的正殿大門關上之後,徐若瑾直直的看向夜微言道,「我只能說盡力而為,而且我有要求!」

「你盡管說!」

夜微言也知道此事不易過多耽擱,答應的格外痛快。

徐若瑾咬了咬唇,「若瑾要皇上答應我三件事情,至于什麼事情,暫時還沒有想到!」

夜微言輕嘶一聲,「你也不要難為朕!」

「絕對不會讓皇上您為難,」徐若瑾微微一笑,「如若皇上答應,若瑾也就豁出去了,如今也只有皇上的庇護才有若瑾容身之地,其實說白了,沒有您的庇護,恐怕我在京都早就被踩成肉泥,所以無路從情、還是從理,若瑾都希望皇上能如願以償。」

這兩句吹捧,讓夜微言甚是受用,他沒有再說什麼話,伸出自己的手臂,挽起袖子,齊齊放在了徐若瑾的面前。

徐若瑾也沒有客氣,深吸兩口氣之後,靜靜的為夜微言診起脈來。

夜微言直直的看著徐若瑾的表情,哪怕是徐若瑾微微蹙下眉頭,他都感覺自己的心髒要跳了出來。

盡管此事做得如此簡單,可這乃是注定他一生是否得以圓滿的大事,夜微言怎能不緊張?怎能不慎重?

計時的香在縷縷燃燒,與店內的宮燈遙相呼應,殿內靜得落針可聞,哪怕是呼吸聲都能夠清晰入耳。

夜微言屏聲靜氣,眼楮都瞪得發澀發疼,而徐若瑾仍舊沉在診脈之中,探脈的手時而輕、時而重,偶爾有翻過他的手腕,亦或盯著他的臉仔細的瞧。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徐若瑾才停下手,靜靜的坐在哪里,沒有說話。

夜微言急不可待,追著她問道,「怎麼樣?有什麼說什麼,你不要有太多顧慮。」

徐若瑾仍舊沒有說話。

夜微言的心像有十幾只貓在狂鬧亂抓,「有什麼不能說的?你別這麼悶著呀!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朕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再慘的結果也擊垮不了朕!」

徐若瑾還是沒有開口說話,而這一會兒,梁霄與田公公已經從外行步進門,田公公的手中還拎了一個小太監。

夜微言不由得瞠目,仔細看看這個小太監,他根本都不認得!心中猛然一沉,夜微言的臉上如同火燒,更是火辣辣的疼。

連太後的宮中都這般不安穩,他這個皇上當得可著實窩囊!

田公公沒有多說什麼,因為小太監的手腳已經被全部廢掉,見皇上已經知道此人,他便拎著小太監的衣領將人拖出門外。

徐若瑾看了看梁霄,梁霄點點頭,示意她可以開口說了。

「皇上的身體無礙,」徐若瑾說出此話,並未帶有調侃,而是十分慎重,「若瑾學脈學的時間不長,但也通曉一二,皇上除卻身體勞累過虛,日夜操勞睡不安穩導致脾胃不合略有差勁之外,並沒有其他過重的問題。」

「但這只是我個人見解,是否還有什麼看不出來的毛病,請皇上原諒,那是若瑾力不能及了。」

夜微言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好似一根繃緊的皮筋松懈過後,整個人都渾身癱軟!

夜微言癱坐在椅子之上,半晌才撫了撫胸口道,「你真是嚇死朕了,嚇死朕了!」

梁霄在一旁略帶調侃的道,「剛剛皇上不還說您承擔得起任何結果嗎?若瑾終歸醫術淺薄,不如再選一位名醫來探一探更好!」

夜微言知道梁霄乃是故意挖苦,狠狠的瞪他一眼道,「做好事朕也不會領你的情,這乃是若瑾的功勞,」他看向徐若瑾道︰「宮中的情況,瑜郡主也略有了解,朕的苦惱,瑜郡主也一清二楚,不知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呢!」

「沒有辦法,」徐若瑾看向夜微言,「說句不中听的實話,每次得召進宮都是心驚膽戰,哪怕是到了皇後的宮中,甚至連一杯水都不敢喝,這種忐忐忑忑戰戰兢兢的感覺,實在是太讓人糟心了!」

夜微言听著許若瑾的話,並沒有再逼問什麼,而是陷入了沉思。

他相信徐若瑾所說乃是真心實言,可如若自己的身體沒有問題,宮中眾妃又無法誕下皇子,這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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