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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忠聲音沙啞,喊起話來發不出聲音,只有摩擦的氣聲,听起來甚是刺耳,讓人格外不舒服。

徐若瑾皺了皺眉,瞪他一眼,「稱你一聲叔父,才沒把您的嘴堵上,罵了一下晌也夠了,若是您還沒完沒了,我這里可有的是空閑的玩意兒堵您的嘴。」

梁忠瞪大眼楮,整張臉赤紅無比,他只覺得自己這輩子的臉丟盡了!

想當年在戰場上都沒被敵軍俘虜,如今被一個小娘皮子給綁了樹上,這張老臉簡直沒法要了!

不過這等奇恥大辱,他早晚有一天會找回來,絕不會這麼算了!

梁忠不再吭聲,徐若瑾問著來傳話的人,「是只有大管家一個人?」當日梁霄帶她回梁家祖宅時,徐若瑾曾見過這個人。

下人立即點頭,「還有個趕車的,一共就他們二位。」

「除了說見我之外,還有沒有說什麼別的?」

徐若瑾問得仔細,下人回道,「沒說什麼,只說了是求見您。」

徐若瑾微微點頭,讓下人先去忙了。

她並沒有著急,而是找來了方媽媽,「這位總管您之前是知道的吧?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方媽媽立即道,「一直都是梁家祖宅的人,當年老爺和夫人在時他也在,是接了忠叔後面當差的,多少有點兒情分,人不壞,只是過于圓滑,但是已經一年多沒見著了,不知道如今變沒變。」

徐若瑾微微頷首,「我知道了,」看向紅杏,讓她們把賬單拿來,「你拿著這個去見那位大總管,帶著他一樣一樣的,把砸爛的和損壞的物件兒都看清楚,核對清楚,一樣都不許落下,然後再帶來內宅的門口等著。」

紅杏點頭應下,「銀子的事也要說嗎?」

「單子上都標著呢?給他看看就行了,其余的話都不用多說,若是問起我在干什麼,你就說郡主府的管家挨了打,守護的家丁挨了打,我定是嚇到了,此時誰都不見。」

徐若瑾的囑咐,紅杏用心記下,方媽媽補了句道,「其余多問的,你一句也都不要說,只是不搭理就是了,也沒必要橫眉冷對,但也不必熱忱。」

「媽媽您放心,怎麼做我是省得的。」

紅杏領了令便去忙了,她剛剛出了院子,順哥兒便進了後園子,從另外一條道來到了內院。

春草瞧見他問著道,「怎麼回來了?是四爺讓你回來的?」

順哥兒見著了媳婦兒,笑的都看不見了眼楮,「是啊,四爺讓回來的,今兒府上都出什麼事兒了?女乃女乃嚇著沒有?」

「呸!還叫什麼四女乃女乃,要改口了!」

春草自己沒改過來,可听著順哥兒那麼喊也不舒坦,順哥兒拍了自己的嘴兩巴掌,「一定改一定改,主子在哪呢?四爺讓傳話來了,那位祖宅的管家找來了嗎?」

春草點點頭,「已經讓紅杏先去應對著了,郡主正在屋里想該怎麼辦呢?你還是快去傳話吧。」

順哥兒點了頭,從後院往正屋走,越過蜿蜒的長廊,正看到大樹上綁著的梁忠!

以為自己沒看清楚,伸著脖子仔細一瞧,當即嚇了一大跳,眼楮都差點瞪出來!

春草瞧見他的模樣,捂著嘴咯咯地笑,「行了,別亂看,快走!」

順哥兒下意識的點點頭,立即朝著正屋邁步進去。

都說四爺不擔心,自家郡主這脾性連二房的叔父都給捆了樹上,還有誰敢惹?

從來京都這幾日,順哥兒就覺得是女乃女乃有些變化,只是到底哪里變了,順哥兒也說不上來。

現在他是明白了,郡主不僅是膽量變大了,脾氣也變大了,往後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干活,絕不能惹郡主生氣,也不能惹春草生氣,否則郡主是一定會替她出頭的!

順哥心中月復誹著,腳上卻沒停,很快的進了屋。

徐若瑾見他回來,知道定是梁霄對此事已經有了想法,「四爺怎麼說的?」

「四爺說這背後有澶州王府,您想怎麼出氣就怎麼出,根本不用顧及他,首先得是你先心里痛快了。」

順哥嬉笑著,擺了下頭,看了一眼門外的梁忠,豎起大拇指道︰「您的手腕夠狠,奴才佩服!」

「這能是我狠?」

徐若瑾提起來便是氣,「將梁七一頓打,頭上的傷至今還沒好,正暈乎乎的在床上躺著呢,不知道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癥!若不是梁三躲的快,只擦了一下腫起來,連那條腿都有可能斷!」

「沒有梁五守著不允他進門,可能連我都挨了打,我不過是只捆了他在樹上,沒踫他一個指頭,怎麼能說是我狠?這已經是夠寬容的了!」

徐若瑾這般抱怨,順哥也是心里一緊,「這也太過分了!估計四爺都沒想到他會這般猖狂,不然就早回來了!」

「不回來也好,他畢竟還是姓梁的,跟二房鬧翻了,現在也不合適,索性我也是挨欺負道,這會兒怎麼出氣都沒人能說什麼,頂多說我是蠻橫,不講規矩!」

「可這話已經被人說了不知多久,我就不講規矩到底了,這次不讓二房扒一層皮,我不僅是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梁七和梁三,更對不起在家的老爺和夫人!」

徐若瑾說到這里情緒有些激動,「你們是沒听著那話說得有多過分,不來一回狠的,還真當我郡主是白封的了,皇上都賜了姓,我若不發點脾氣,豈不是連皇家的臉都丟了!」

順哥兒臉色繃緊,也沒了剛剛嬉笑耍樂的心思!

連他听了主子所說都氣得心顫,就更不用提四爺了!

若是四爺知道今日發生的事情如此嚴重,也一定會大怒,恐怕會去把二老太爺的壽宴給砸了!

徐若瑾見順哥兒神色不虞,突然問起︰「四爺是不是都醉的已經動彈不得了?」

順哥一愣,見自家主子笑得狡黠,恍然道︰

「爺從早上就開始喝,一直喝到了晚上,這會兒早就起不來了,據說明天還有人會來繼續喝,估計這幾都起不來了!」

徐若瑾抿著嘴笑出聲,梁霄就是不醉也會裝醉,是為了避嫌罷了!

反正他也是在「靈閣」,自己反倒是更省心了。

只是又要好幾日不見他,反倒是有點兒想的慌。

徐若瑾心里呸呸呸的唾棄自己,怎麼才一天見不著就開始想?也不嫌臊的慌,自己還真是犯痴了!

紅杏此時在給杜宇指著被砸爛的東西,還帶他去看了梁七的傷和梁三的腿。

杜宇此時一顆心里拔涼拔涼,好似塞了大冰窖一樣,恨不得把梁忠的八輩兒祖宗都從墳里罵出來好生教育教育這位爺!

闖了這麼大的禍,讓他可怎麼收場啊!

這事兒恐怕自己的面子是應承不下來了,老太爺一個帖子也不會管用的。

這次,二老太爺恐怕是要真出點兒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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