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肅穆的宮殿角落處,一個十分年輕不起眼的小太監將準備好的紙條捆綁在鳥兒的爪上。
四處打量,見周圍沒有人,便迅速的將它放飛空中。
整理好衣襟,小太監又恢復了往日卑躬屈膝的模樣,低頭混入了忙碌干活兒的人群當中。
西南之地的涪陵王府,夜微瀾正听著王公公的回稟。
待听得皇上不但為徐若瑾入了皇冊,而且還賜予皇姓,也是頗為驚詫。
「老奴還听說,六王爺在當場發了瘋癲,指著瑜郡主便說要殺死她,她不能活,雖然沒提朝霞公主的名字,但都知道是因為瑜郡主長得像朝霞公主所以才該死,還說了什麼陰毒狠辣……這倒是奇了怪了。」
夜微瀾也微微皺眉頗為奇怪,「還有這等事?听聞朝霞公主的風評一向很好,從來沒有誰說過她的不是?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事咱們不知道的?」
王老太監微微點頭,「這事兒恐怕也只有王爺才能知道了,若不然,您去問問他?」
夜微瀾思忖半晌,「不急,有人會比咱們更著急,還有什麼有趣的事兒都一概說了吧!」
「還有便是澶州王世子妃阻攔瑜郡主的馬車,更是向梁霄表明心跡,被瑜郡主當眾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王老太監說此話時充滿了鄙夷,「也只有那種女人能做的出來,鄉野僻戶長大的,就是不懂規矩,即便成了皇親又能如何?」
夜微瀾卻不這般認為,「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也只有我那若瑾妹妹才能做的出來這種事,怎麼我听著反倒高興呢!」
王老太監不敢苟同,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門外有了響動的聲音,下人通稟,是世子妃求見。
梁芳茹從外進來,夜微瀾的臉上揚起了笑容,「你怎麼來了?瞧這臉色不好,是不是沒好好休息?」
梁芳茹對夜微瀾的和藹感到十分驚詫,世子爺一直對她冷冰冰道,沒什麼好臉色,今兒這是?
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梁芳茹臉色羞紅的道,「好幾日沒見到世子爺就過來看一看,剛讓大廚房準備的百合粥,清心養肺,補氣安神,給世子爺送來一碗,您若有空的話,不妨嘗一嘗。」
「過來坐一會兒,」夜微瀾拍拍身旁的位置,梁芳茹羞澀的點了點頭便走了過去,手搭在夜微瀾的肩上,為他按摩脊背。
夜微瀾抓過她的小手,在掌中輕揉,「這些日子我很忙,忘了去看世子妃,可不要怪我,你這些時日都做了什麼?有沒有問一問家中如何?」
梁芳茹沒想到世子會問題家中的事,笑著道,「昨才得了母親來的信,主要是說了說父親身子和小佷子,也問了問我的情況,我還沒想好怎麼回信呢!」
「京都那里你沒有聯系嗎?」夜微瀾提起,笑道︰「我倒是听聞了幾個梁霄和徐若瑾的小故事,想著稍後與你說一說的,倒是讓我頗為驚詫啊。」
「哦?」梁芳茹面現喜色,「四弟和四弟妹怎麼樣了?爺快與我說一說。」
「說說倒也無妨,那就看你怎麼表現了……」
夜微瀾道調侃讓梁芳茹羞紅了臉,身子都跟隨著軟了起來,雖然不知道世子爺今日為何對她這般好,但誰不願自己心愛的人能更寵著自己一些?
梁芳茹聲如蚊吟,「爺……」
夜微瀾妙手輕逗,梁芳茹渾身酥軟,陶醉其中,耳邊听著夜微瀾說道,「這事兒還是別我說了,免的梁霄以為我是故意在打探他的消息,還是改日你去信問一問吧!另外,靈閣的酒我又饞了。」
梁芳茹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滿是答應,頭枕在夜微瀾的手臂上,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神色。
夜微瀾輕眯雙眼,不知思緒飄去了何方。
京都的天空並非一概蔚藍,夜晚之時,一片烏雲遮蓋住天空,下起了輕飄飄的細雪,落在地上便是雨滴,連煩惱的街市都恢復了平靜。
楚震翔听聞了今日的狀況,慶幸自己今日沒有進宮,更是沒有摻雜進這件事。
只是楚嫣兒當眾丟人,還是讓他嘆了又嘆,這個女兒是他心頭的刺。不知何時,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反而被她牽著鼻子走,這種感覺非常不爽,他卻又無可奈何。
侯夫人在一旁絮絮叨叨的道,「早就說過那徐若瑾不是個省油的燈,今日不僅當眾跟嫣兒動手,而且還直指侯府,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去阻攔梁霄,而且還說出那樣一番不知羞恥的話,都不該打?」楚震翔沒有偏頗自己的女兒,怨起了侯夫人,「都是你自幼嬌慣,否則也不會這樣!」
「還是壞處都賴我,只是讓她自幼便精通算計,善于籌謀又是誰教的?」
侯夫人憤憤不平,「嫣兒就是個命苦的,澶州王世子夜夜不著家,更是對她刻薄刁鑽,嫣兒不都忍了?」
「也不知什麼時候,這日子過得越來越難,越來越煩躁了。」
「靜靜的等吧!如今的事態已經亂了,讓人看不清了,你到外邊也不要當眾徐若瑾有什麼苛刻的評價,畢竟她已是郡主之名,管住自己那張嘴,以免惹了大禍!」
楚震翔的告誡,侯夫人不得不謹慎,即便心頭不悅,也只能答應下來。
此事的發生,唯一能暢懷大笑的便是梁大將軍!
看著忠叔遞來的消息,喝著沐阮端來的苦藥,都覺得一股甜滋滋的味道,「好!就是!,干的真好!是我的兒子,若瑾那個丫頭也不錯,這一巴掌,抽的漂亮!」
「只是信里提到六王爺的發瘋,讓所有人都奇了怪了,老爺可知道這件事情的緣由嗎?」
忠叔指了指信,「也是四爺讓問您的。」
梁大將軍沉默了半晌,「這恐怕就是宮中之事,除了當事人之外無人能知,你告訴老四和那個丫頭,不要忽略了一個人。」
沐阮在一旁听得認真,下意識問道,「誰?」
大將軍瞪他一眼,也沒有怪他多嘴,痛快的說了答案,「朝霞公主,別忘了,她可是還活在宮中呢!」
沐阮長舒一口氣,問著忠叔道︰「有沒有提到她的身體怎麼樣了?她那身子骨就是個空架子,由不得折騰了。」
他還是很關心自己這位小師妹的。
忠叔無奈道︰「身子不怎麼樣,但是已經找了太醫院的醫正羅春大人,據說要休息一個月才行。」
沐阮的嘴雖撇到了南門外,但仍舊是滿心擔憂,可他曾得過徐若瑾的叮囑,不許離開中林縣,更是要照顧梁大將軍,只能把心頭的憂慮暫時擱下。
徐若瑾一覺醒來,已經是翌日清晨。
看著床頂的楠木雕花,她才緩過神來,自己已經不是在路上,而是回到了家。
她到底睡了多久啊?只感覺頭昏沉沉的。
紅杏從外進來,看到徐若瑾醒了過來,急上前道,「四女乃女乃,外邊又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