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田公公呆愣在原地,所有人都感覺出不對了!
梁夫人余光睹向身後的徐若瑾,示意她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她乃是梁家的女主人,可這件事讓她出面,她還真耍不出徐若瑾那麼渾……
徐若瑾感覺到婆婆在看自己,咽了一口唾沫,看向了田公公,裝出一臉無辜的模樣,硬生生的擠出一句道︰「公公?怎麼了?出什麼問題了?」
因緊張,她聲音沙啞,卻反而增添了幾股迷茫的畏懼。
田公公看了一眼徐若瑾,又看了看聖旨,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的這副猶豫的樣子讓于統領急了起來,「到底怎麼回事?傳旨乃是大事,之前你故意拖延時間偏頗梁家也就算了,這個節骨眼兒你還想借機生事?」
「拖延時間?」
田公公這一路上被快馬加鞭連夜趕路折騰的已經七零八碎了,听了于統領這話當即火冒三丈,「連夜趕路沒有半分停頓,你憑什麼說咱家拖延時間?」
于統領當即月兌口而出,「你故意喝了瀉藥生生的歇了兩日,這還不是拖延時間?」
「咱家對天發誓,如若是咱家自己灌自己瀉藥,下輩子還當太監!」田公公已經發了狠話,這個毒誓一出,讓于統領都嚇了一跳!
這對男人來說,可謂是最狠毒的誓言了,哪怕是知道發誓是假,但也絕不會說出這等話來。
難不成,田老太監壞了肚子,真不是他自己故意的?
只是這等事,于統領也無心去細細揣測,不想再與田老太監斗嘴,他催促道︰「算了算了,你還是快些的念,快念!」
「咱家是糊涂了,不知道該怎麼傳這一道旨意了,于統領您是澶州王身邊兒的得力人,不如您來瞧瞧吧!」
田公公說著話,把聖旨往于統領處一伸。
于統領納悶的上前兩步,嘴里嘟嘟囔囔絮叨什麼外人也听不出來,可眼見這空白的聖旨當即張大嘴巴,啞然當場,「這……這怎麼回事?」
田公公冷聲扭頭,「咱家怎麼知道!」
「這一定是有人故意偷換了聖旨,田公公,這聖旨可一直都是在您手里,您可要負責任!」于統領當即指著田公公問罪,「這可是殺頭之罪!」
「嗯?」田公公這一聲高了八度音,「于統領,聖旨雖在咱家之手,可咱家是傳旨官,這一路上的安全護衛,您是統領,咱家除卻帶了身邊的小太監伺候著,都是您的人啊,咱家死罪?你活罪難逃啊!」
于統領盯著田公公的眼楮,也著實反駁不了。
因為事實勝于雄辯,他的確是護衛統領,這事兒逃不開干系。
徐若瑾此時有些看蒙了!
如果是發現了假聖旨,也不該是他們二人狗咬狗啊?不是應該追查造假之人嗎?
可眼前這一幕,好像不太合乎邏輯啊?
「田公公,這旨意到底宣不宣了?」
徐若瑾這會兒已不是裝茫然,而是真茫然了……
田公公這會兒才恍然想起,接旨的兩位夫人還跪在地上听候。
他立即湊上前,先是給梁夫人行了禮,隨後又為徐若瑾賠罪,「這真是難為住咱家了,咱家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梁夫人微瞠眼楮,看著田公公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若瑾看向于統領,因為他正捧著聖旨,田公公轉頭看了一眼于統領,湊在二人身邊道︰「聖旨上……空無一字啊,咱家,咱家這沒法宣了啊!」
「啊?!」徐若瑾驚叫出聲,隨後雙手連忙捂住嘴!
空無一字?
這怎麼可能
昨兒梁五可是換了自己送去的假聖旨啊?真聖旨自己也已經見過了,怎麼可能是空無一字的?
難道說是田公公發現了,所以給換了空無一字的?
可也不對啊,看田公公這副樣子,顯然也是剛剛發現,不是事先預知,否則演戲也演不了這麼逼真。
這可真是活見鬼了!
梁夫人也頗為驚訝,因為她也知道徐若瑾換假聖旨的事。
轉頭看向徐若瑾,見她的表情有些怪異,只尋思是這個丫頭又突發奇想,改了主意?
但不管怎樣,這件事都要有個說辭……
「是皇上責怪梁家了。」梁夫人斟酌一下,又跪在了地上,朝向舉著聖旨的于統領道︰「梁家歷代有功有過,難以評述,老爺平叛征戰多年是功;恃才傲物,縱族人囂張跋扈,是過;長子梁輝統軍出征,是功,可被俘戰敗,是過。」
「皇上終歸還是責怪梁家了,為大魏效力乃是應當應分,可梁家沒能承皇恩浩蕩,讓皇上為臣子擔憂,仍舊是過大于功。」
「但臣婦乃是婦人,梁家歷代的功過不敢擅自評述,但曾被封為誥命,仍當受過,臣婦願自此抄經食素十年,祈禱七離邊境早日恢復平靜,百姓安穩度日,求請皇上恕罪……」
梁夫人這一番自責的請罪,讓徐若瑾心中一亮!
不管事情怎麼會變成現在的狀況,這一番請罪等同于把事情確鑿下來,別人也難以擅自評述。
「民婦愚鈍,不懂國法家規,願捐贈白銀二十萬兩,助中林縣受災百姓度過嚴冬。」
徐若瑾話畢,梁夫人則又帶著她朝向聖旨謝罪磕頭,隨後等候于統領將那空白無字的聖旨交給她們。
但于統領卻站在那里不動彈了。
他怎麼都覺得事情不對勁兒……難不成王爺忙碌這一通,只是為了讓梁夫人抄經食素十年,再讓徐若瑾拿出點兒銀子了事?
應該是滿門抄斬才對的啊,可事情怎麼變成這樣了呢?
「這事兒不對!」
于統領當即下了評判,「聖旨一定是被調換了,絕對有誤!」
田公公不等說話,徐若瑾則立即起身不依了,「統領大人,難不成你來之前,就見過這一道旨意了?否則你憑什麼說旨意不對?」
「徐若瑾,是你,一定是你偷換了聖旨,絕對是你!」于統領下意識的將目光指向了徐若瑾,那一雙審度的目光,似乎要將徐若瑾吞噬一般!
「于統領,你懷疑我已經毫不稀奇了,可你口口聲聲不信聖旨,你這是在質疑皇上麼?」
徐若瑾剛剛畏懼害怕,這會兒卻硬氣起來,雖然聖旨調了包,可如今被于統領拿在手里的不是她作假的那一份,她有什麼心虛的?
既然不心虛,為何還要放過他?
絕對不會!
今兒就要拼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