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霄軒」中鬧出的這一起荒唐事雖沒有人再提起過。
因為眾人得知采買管事那般與四女乃女乃鬧了一通,仍舊沒有被責罰,反倒是松了一口氣。
連她都沒受什麼責罰呢,誰還用擔心自己的差事被搶走?
更何況,四女乃女乃身邊沒有什麼人,最親近的就是那幾個小丫鬟罷了,根本管不了府內的事,那還用擔心什麼?
不會被奪飯碗,再看四女乃女乃就不覺得她有什麼錯兒,反而覺得四女乃女乃脾氣很平和。
私底下仔細的推敲一番,四女乃女乃的「靈閣」一天賺的銀子就比梁家的收成還多,怎麼會惦記府內的事?
還是自己這些人是奴才命奴才心,把四女乃女乃想的狹隘了!
這都要怪姜婆子,若不是她在那里把四女乃女乃說的居心叵測,自己這些人怎麼會稀里糊涂的犯大錯呢
還是老老實實的干好自己的活兒,吃好自己的飯,這才是最主要的!
而采買婆子忐忑了幾日仍沒等到四女乃女乃後續的手段,心里的那一根弦也松懈幾分。
一切恢復平靜……
而唯獨不平靜的,卻是煙玉。
因為這件事的確是她鼓動的,更是按照嫣兒小姐的吩咐做的。
她萬沒想到,嫣兒小姐不知何時與梁家大女乃女乃的身邊人有了瓜葛,她得到的消息正是听府中大女乃女乃的丫鬟傳來的……
只是沒想到事情安排的完美,可那姜婆子卻在最關鍵的時候掉了鏈子,反而和采買管事吵了起來!
事情籌劃的再完美也還會出現差錯,差錯便是嫣兒小姐高估了梁家的這幾個管事媽媽吧?
不知道嫣兒小姐知道了這件事情,會不會與自己想的一樣呢?
只是自己現在沒有什麼資格去尋思嫣兒小姐的事,如何面對四女乃女乃,已經是現在最大的問題了!
徐若瑾這幾日根本沒有理睬煙玉。
只讓煙玉每天在身邊端茶倒水,偶爾讓她去「福雅苑」問問夫人現在的狀況怎麼樣,除此之外,沒有其余的活計。
可徐若瑾越是這般淡定,煙玉越不能安心……
但徐若瑾這些日子根本沒有心思去搭理煙玉如何想,每天晚間听順哥兒傳回的消息,再讓他與姜三夫人聯系後續的事情如何處理就已經焦頭爛額了!
她真沒想到,自己借著砸「醉茗樓」一事,請姜三夫人出面清理守在中林縣的那麼多雙「眼楮」居然會查出這麼多人!
宮中的眼線自不必說,大女乃女乃娘家的人也不必提,除此之外還有嚴家人,有忠勇侯府的人,有澶州王府的人,居然還有那夜微瀾留下的人!
怎麼著?梁家不是破敗了嗎?
居然還都在緊緊的盯著,難道外派的人都不需要吃喝拉撒不用花銀子的?
當然,宮中那位坐在皇位上自當是不必發愁銀子,他忌憚梁家什麼動向也有理由,可其他的人呢?
各個都沒安什麼好心思,特別是那個夜微瀾,自己所謂的三姐夫,恐怕也沒有什麼好心思,這股火兒實在是憋的太難受了!
只可惜自己沒有梁霄那麼魁梧強壯的身體,否則見了夜微瀾,一定要狠狠的給一拳!
只是……梁霄此時又在干什麼呢?
婆婆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應該知道,只是婆婆帶給他的傷,他能這麼快就撫平嗎
思念不是僅僅是愛,但愛就會有著強烈的思念。
很想他,卻不知道那個死家伙心里想不想自己呢?
徐若瑾的念頭跑偏,讓正在等候她吩咐的順哥兒發了呆,怎麼四女乃女乃剛剛還氣憤的捶桌子摔碗,這會兒又嘴角掛了笑,眼神飄忽起來了?
順哥兒伸手在徐若瑾面前擺了擺,被春草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噓聲道︰「干嘛呢?別打擾四女乃女乃!」
順哥兒故意裝疼的捂著手,湊近春草小聲道︰「我這不是等四女乃女乃的回話呢麼?」
春草瞪他一眼,擰他耳朵一把,將聲音壓的更低,「看不出四女乃女乃在想什麼呢?一定是在想四爺,你搗什麼亂,你有急事?沒急事就老老實實的等著!」
順哥兒捂著耳朵連連求饒,站直了身子才又賤兮兮的湊了春草身邊,「那你心里在想誰?」
春草冷哼一聲,扭著身子便出了內間,只留順哥兒一個人在這里罰站般的站著。
徐若瑾思忖半晌才緩回神,看到順哥兒還在眼巴巴的瞧著自己,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有事情要處理。
「四爺給你來消息了麼?」她心里念叨著那是個臭男人,可還是忍不住問一問他的下落。
順哥兒嘿嘿一笑,只感嘆春草猜的太準了,「四爺沒露面,但是傳給奴才個消息,說讓奴才告訴您,他一直都在陪著您。」
徐若瑾面色一紅,斥道︰「沒正經的……」再看到順哥兒齜牙咧嘴的嘻嘻壞笑,連他也沒放過,「你也是,不跟他學點兒正經的,在這里偷笑什麼?快走!」
「呃,是。」
「不是啊四女乃女乃,」順哥兒轉個身又轉回來,「奴才等著听您的吩咐呢?這下一步怎麼辦?繼續听姜三夫人的消息嗎?」
徐若瑾沉了片刻道︰「所有的人都趕出中林縣了麼?」
順哥兒回答的很認真,「大概差不多,至于是否有隱藏更深的,不敢保證。」
「那就繼續盯著,三天後我會與姜三夫人見面,而且這件事要讓全城的人都知道,就在醉茗樓。」
徐若瑾擺弄著手指頭掐算著日子,「梁五應該也快給我傳回消息了……我要看看,那個始作俑者,到底是誰!」
順哥兒點了頭,當即要出門去辦事。
院內傳來了紅杏的說話聲,「四女乃女乃,忠叔來了。」
「忠叔?」徐若瑾親自走到門口,看到忠叔佝僂著身形快步而來,讓春草撩起了簾子,問話道︰「您親自來了?可是有什麼急事嗎」
「老奴是來給四女乃女乃賠罪的。」忠叔還未等走近徐若瑾,便是打算跪地行禮。
徐若瑾立即攙扶他,「您這是干什麼?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嗎?」
忠叔手杵著拐杖,連連遁地,懊惱道︰「那個畜生,都是那個畜生,老奴親手殺了他,一定親手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