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正?」
徐若瑾似乎已經忘記了這個人。
上一次他被梁霄打的只剩一口氣,後續的事情徐若瑾並沒有過問,因為這是梁霄的決定,她不會在這個時候充當爛好人!
忠叔見徐若瑾似乎已經忘記了楊正那一回事,倒是苦澀一笑,「也是,他一個奴才,更是被四爺毒打一通的奴才,不知變通的奴才,哪里能讓四女乃女乃記于心上?」
「他的傷好些了嗎?」徐若瑾撂下心思問起來,也是想留出時間思忖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忠叔已經開了口,這個臉面不能不給,可那又是指責梁霄行為不正有私心的人,梁霄能不能容得下?
而且梁霄本人又不在,這件事自己徑自做了決定恐怕不妥。
「拖四女乃女乃的福,他起碼已經能下地了,只是斷了一條腿,傷勢無法復原,被趕出府去,不管想尋什麼差事,單這一條就不會被接納的,所以老奴才不得不開口,向四女乃女乃求個情。」
忠叔說到此,也是一臉無奈,「按說老奴不該有這個想法,他的確是違了四爺的令,別說被打瘸,即便被打死也是死有余辜,可苟延殘喘的這一條命還活著,又是曾跟過老奴的身邊的……就瞧不過去了。」
「老了,這顆心也沒之前那麼狠,所以還望四女乃女乃能賞他一口飯吃。」
「四爺把他攆出府的?」徐若瑾不得不仔細問問。
忠叔點頭,「連夫人求情,四爺都沒答應。」
「那您是想讓他回府上做事?」徐若瑾繼續問。
忠叔仔細思忖下,搖了搖頭,「四爺已經攆他出去,又怎能再叫回府中來?若是那般,老奴應該去求四爺,而不是求您,那豈不是故意惹您和四爺出矛盾?這點良心還是有的。」
徐若瑾也著實哭笑不得。
「您想讓我怎麼辦,就直接開口吧,我這顆腦袋現在讓事情堆的已經轉不過彎了。」她不願自己去想。
忠叔既然能與自己開口,想必已經是做好了打算。
「老奴是覺得,四女乃女乃能不能在醉茗樓或者是靈閣之地,找尋個差事讓他去做?哪怕是個雜役,只要有口飯吃。」
忠叔的要求並不高,「他孤身一人,沒有成家沒有子嗣,單純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所以老奴才有這份心。」
「醉茗樓可以,但我要與姜三夫人商議一下,雖然那里已經歸了我,但那里從掌櫃到伙計,無一不是三夫人的人,我不能逾越。」
徐若瑾也沒有隱藏,表達的十分清楚,「至于‘靈閣’,那里牽扯的隱秘事太多,而且也是我的人在管事,他的心中只有大爺和大女乃女乃的吩咐,我覺得會出現很多分歧和麻煩。」
「所以我不會同意他介入,哪怕是只吃一口飯。」
徐若瑾給予的回答十分直白,但就因為她的直白,反倒是被忠叔高看一眼。
自家這位四女乃女乃雖出身不高,但她的品行做派都值得贊賞。
「老奴也很同意四女乃女乃的說法,那就勞煩四女乃女乃與姜三夫人提一句,先冷著楊正幾日更好,讓他吃夠了苦頭,再得恩,不然還以為是四爺後悔了。」
忠叔的心里也很矛盾,「這一輩子,就這麼一個人沒教出來,我甚是愧疚遺憾。」
「還有一件事,我也要問一問忠叔,若您無法答復,我還是不能慣楊正的事。」
徐若瑾沒有拖延,直接道︰「他到底認不認為他做錯了?他認錯,我可以馬上給姜三夫人去個信兒,不過就是送去個雜役,姜三夫人也不會多說什麼,但若他不肯認……」
「這一口飯即便我給的輕松,我也不會答應的。」
「請四女乃女乃放心,若非他已有悔過之心,老奴也不會來舍了這一張臉找您。」
忠叔滿口篤定,「愚人更出禍事,所以只給他一碗飯能吃飽,或許對他才是更好的安置。」
「忠叔稍等片刻就好。」
徐若瑾直接喊春草取來紙筆,她當著忠叔的面兒寫了一封給姜三夫人的信,更是特意派春草親自去送,「與姜三夫人說,我近些時日光忙著熙雲公主出嫁的酒,走不開,四爺又沒了影子,醉茗樓請她多多照看,過幾日或許會請她來府中看戲,你也把二夫人來到此地的消息說上幾句,看姜三夫人怎麼回。」
春草立即應下,讓順哥兒去備車,她便立即出了門。
忠叔很是感激的又起身行禮。
徐若瑾拋開楊正的話題,又與他說了幾句晚間的安排……
送走忠叔,徐若瑾才長舒口氣。
用了午飯歇片刻,她便又去找了沐阮。
雖然二嬸娘來到這里要應酬,可如今迫在眉睫的事情乃是這一批要送入京都,甚至送入宮中的酒。
這一件事,即便得罪了二嬸娘也必須要完成,也不知梁霄到底備沒備好人手,她得馬上定下去熬制酒曲的時間,否則就來不及了。
只等順哥兒和春草回來再問,徐若瑾到了沐阮的小院,準備與他商議一下以後的安置。
「酒方子暫且做完了,依著我的意思,我希望小師哥你能去‘靈閣’坐鎮。」
「讓我去酒鋪?可我不喝酒的啊!」
沐阮對此很不滿意,「更何況酒鋪里又沒有病人,你讓我去干什麼?我聞到酒味兒就……就不舒服,我不去!」
「是你根本沒什麼酒量吧?喝一口也醉?」
徐若瑾直接揭了短兒,沐阮立即蹦起來反駁,「我怎麼能是沒有酒量?一個大男人,怎能不會喝酒?我只是不喜歡酒的味道罷了,喝酒誤事,而且我還是一個大夫,我要時時刻刻等候有病人找。」
「那三十七味藥,如何熬,怎麼熬,熬到什麼火候的效用最好,小師哥比誰都精通,而且……這個藥熬出來,藥渣子是否能與方子對得上,也要小師哥幫忙查驗一二。」
徐若瑾沒有再繼續他能不能喝酒的話題,很是慎重的道︰
「藥上出了事,調兌了酒,誰都品不出來,我這可是把命都托付給你了!」
「若是我,我肯定是不好意思拒絕被人這般鄭重的托付的,就看小師哥你了,你應該不好意思拒絕的,對吧?」
徐若瑾笑眯眯的看著他,沐阮卻並沒生氣,反而震驚不已,半晌才問出一句,「你……這麼信任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死我認,永不反悔!」
徐若瑾這十六個字,讓沐阮心潮澎湃,轉身出門,大嚷一句,「這事我干了,若出了問題,我把這條命賠你!」
徐若瑾笑的心花怒放,紅杏一抹腦門上的汗,嘀咕著︰「沐少爺真是良善,他怎麼這麼好忽悠呢?唉,又上了四女乃女乃的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