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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霄步步防守,並沒有如同他性格一般狂攻猛沖;

夜微瀾一個貌似溫和的紈褲世子反而步步為營,攻勢鼎盛!

只可惜王老太監只盯著徐若瑾的酒,並沒有注意到二人的棋局。

若有懂棋的人在,看到這般棋局一定會大吃一驚!

夜微瀾心中也一片驚愕,難以置信。

他沒想到梁霄上來便是一派守防之意,與他剛烈霸道的性格實在太不符了!

俗話說,棋如人生,人生如棋,棋路與人心底的**是息息相關的,可梁霄……

夜微瀾只覺是梁霄在隱藏,故而他接二連三的挑釁,逼迫梁霄出手,可梁霄卻面無表情的一步步防,雖蹙緊了眉頭,臉上並無太大情緒的波瀾。

下棋的兩個人劍拔弩張,而調兌花香酒的這方看似愜意,但也是互不順眼。

徐若瑾每做一個動作,王老太監都要她給個解釋,可解釋的多了,徐若瑾便開始煩了。

王老太監不依不饒,冷哼的瞪眼,「這剛剛加在其中的一味藥是什麼東西?咱家怎麼不認得?」

「是苦草。」徐若瑾明擺著是敷衍,不想多說一個字。

王老太監眼珠子瞪了更圓,「明明是花香酒,為何要加什麼苦草?咱家雖不懂釀酒,卻也知道這麼個道理,你不是故意坑害世子爺的吧?」

徐若瑾沒那麼好的心情讓著他,「你懂道理你來兌酒啊?」

「這話是怎麼說的,若是咱家會這手藝,怎麼可能讓你動手?哼!」王老太監冷哼的一扭頭,徐若瑾撇撇嘴,漫不經心的道︰

「不會還在一邊兒瞎指揮添亂,你是愁你們世子品這份酒太痛快了吧?」

「你你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王老太監氣的眼楮冒綠光,他本就瞧不上徐若瑾,可孰料這個女人的嘴巴還如此厲害,自己有些扛不住。

「什麼意思你听不懂嗎?理解能力這麼差,怎麼在涪陵王世子身邊當差的?」

徐若瑾把手中的物件猛的一撂,「我可告訴你王大總管,釀酒一事是看心情的,心情舒暢,這酒也好,心情不爽,這酒只能苦,你說是再沒玩沒了的添亂,我加苦草時的手一抖,你們世子爺就只能喝苦酒了!」

「你敢!」王老太監聲嘶力竭。

徐若瑾叉腰冷對,「那也是你惹出來的,罪魁禍首是你,賴不著我。」

「你這個女人,真是氣死人了!」王老太監被噎的回不上話,只能亂發脾氣。

徐若瑾聳聳肩膀,「我若有那麼大本事就好了,直接七離國的邊境想氣死誰就氣死誰,還用得著士兵舍命出征打仗?不過我第一個肯定氣死不懂裝懂添麻煩的!」

王老太監本听著開頭兩句還算舒坦,覺得這女人還算有幾分見識,可听了最後一句當即炸毛,「你這是說誰呢?」

「誰添麻煩就說誰。」徐若瑾笑眯眯的看著他,「所以呀,您還是閉嘴瞧著吧?」

王老太監想回話,可提了半口氣卻說不出來。

「咱家不上你的當,可你若調兌的酒不對,咱家可不饒你。」王老太監自己找了台階下,索性在一旁不再吭聲。

岑大夫並沒有馬上離去,而是在一旁默默的看著。

看到梁四女乃女乃一邊調兌酒一邊和那位王府的老太監斗嘴,心里除卻要忍著笑,也有幾分復雜和看不通透了。

想著徐若瑾當初落水上來時,那只是挽回一命的薄命丫頭。

楊氏那一個母夜叉有多麼苛待她,岑大夫是看在眼里的。

可一步一步,從梁四女乃女乃開始專心看醫書,專心研究釀酒,岑大夫也是見證者。

想著那時單薄風吹便倒的她,再看如今于府上與一位王府大總管斗嘴的她,除卻五官一模一樣,似乎判若兩人。

但這一切,並不單純的是她命好,還有她的用心刻苦,以及那份不容人欺卻又精明善良的心。

這個世道,很多府中的夫人小姐都不容人欺,岑大夫可謂見過太多太多的內宅腌勾當。

可梁四女乃女乃這一路的坎坷溝壑邁的無比艱難,她卻仍能保持自我,沒有被私心私欲蒙蔽了雙眼,這是岑大夫最為欣賞和尊敬的。

只是世道艱難,這一份玲瓏善心,又能走的多久?

好人比壞人難當,而且是難上加難……

岑大夫自嘲一笑,自己四十來年還沒活個明白呢,又有什麼資格去思忖旁人?

著實不該,實在不該了……

岑大夫的目光從徐若瑾的酒往角落中下棋的二人那里挪去。

此時的棋局已經到了最激烈的階段,盡管看不到,但勝者顯然是梁霄。

因為夜微瀾那位世子爺的臉已經猙獰無比,若不是有耳朵攔著,嘴已經快咧去後腦勺了!

「這怎麼可能?」

夜微瀾對眼前一幕不可置信,明明他是攻方,梁霄步步在守,可孰料最後三手棋,梁霄卻扭轉乾坤,徹底的封殺了自己!

這怎麼可能?

梁霄蹙緊的眉頭也舒展開來,儼然有些許得意,卻格外低調收斂。

「怎麼不可能?輸了就是輸了,難道你不認?」

梁霄話音一落,夜微瀾則直勾勾的盯著他,「梁霄,我倒是小看了你。」他指的是梁霄的大局觀。

夜微瀾只知梁霄是梁家最為跋扈的小兒子,听聞他曾做過的事,夜微瀾便以為梁霄的霸氣和蠻橫定會是一員猛將。

可孰料這一盤棋,卻讓他大有改觀!

雖知梁霄才是梁家這一輩人中最為杰出的一個,但自己仍舊低估了他。

梁霄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開始將棋子一顆一顆的收回盒子當中,「什麼是攻?什麼是守?這兩個字本就沒有分明的界限,贏了才是最終的結果,而我,只想要這個結果,不是你小瞧了我,而是你太高估了自己,從開局你定下以攻為主,就已經輸了。」

梁霄的回答很刁苛,夜微瀾蹙下眉頭便又舒展開來,「這句我記住了,我會讓你改變這個想法的。」

「我等著。」梁霄毫不在意,收拾好棋子之後,便將目光投向正在調兌花香酒的徐若瑾。

毫無表情的臉上涌起一份溫暖的呵護愛意,夜微瀾看出一身雞皮疙瘩。

「至于?」他的目光在徐若瑾和梁霄之間徘徊。

梁霄很肯定的點了點頭,「下輩子,我還要她。」

夜微瀾倒吸一口涼氣,著實受不了梁霄的肉麻。

而這會兒功夫,門外則有護衛來回,「世子爺,中林縣的袁縣令前來為您賠罪,您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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